汪伯彦听完方郑的话当即轻笑了一声说道:
“二圣的确健在,但是他们都在金国人手里,不出意外恐怕这辈子是回不来了,如今咱们大宋江山全靠殿下一人支撑,殿下登基是早晚的事,依微臣之见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拖延日久人心散乱恐怕就麻烦了,如今咱们缺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什么理由?”方郑狐疑的问。
“回殿下,自古以来登基称帝讲的都是名正言顺,只有名正言顺才能算得上正统,您虽然是先皇的子嗣但是没有圣旨擅自登基也是有悖常理的,而传国玉玺在张邦昌手里,如果殿下从张邦昌手中接管天下恐怕也难以服众,此刻缺的就是一道先皇留下的旨意。”汪伯彦讲道。
“你的意思是要造一个假玉玺?”方郑惊讶的问,对于来自他那个年代的人造假已经成为常事,淘宝上随便一搜什么假货都买得到,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但是对于一个大宋皇帝统治下的臣民打算造一方假玉玺方郑还是无法理解的,他沉默了一会笑着问道:
“汪大人,你可知道造假玉玺是什么罪名?”
“微臣当然知道,造假玉玺是抄家灭族的重罪。”汪伯彦坦然答道。
“那你还敢做?”方郑继续问。
“如果你登不上皇位这玉玺自然就是假的,一旦您登上了皇位玉玺也就变成了真的,而且微臣打算做一个木雕,用完之后立即烧毁,任谁也难以发现。”汪伯彦耐心的解释着。
方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如果此事暴露对自己极为不利,毕竟还有宗泽知道自己不是赵构。想了一下继续问汪伯彦:
“寡人记得玉玺上刻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难道在这大宋还能找到会雕刻篆字的木匠?”
“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太上皇好大喜功,在位期间曾经雕刻了十方宝印,每天都说不准用哪一方玉玺传旨,就连刚刚宗大人送来的圣旨上面也并非当年的传国玉玺。”
方郑闻言当即拿起那道圣旨查看,只见红色的玺印上的确只有四个字,而且是瘦金体。他这才松了口气,觉得可以做一次假,不过方郑绝不是草率行事的人,没有周密的计划他是不会轻易下注的,思来想去又提出了最重要的疑问:
“寡人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如果说太上皇在被捕之时下的这道圣旨,那么它是如何传到宫外的?当日禁宫内的人可是都被完颜宗望抓走了;如果说是太上皇提前写的,那么他并不知道自己会被抓因何要把皇位传给寡人,此事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
汪伯彦笑着说:
“殿下明鉴,微臣佩服,不过微臣以为圣旨上不必书写太上皇把皇位传给您的事,咱们可以含糊一些,就说如果太上皇和皇上出现了意外由您来监国,有了监国这个名份您登基称帝自然成了理所应当的事;而且传旨之人微臣也想好了,微臣有一旧交名曰黄潜善,当日汴京城破之时他正好进京述职,被挡在城外以后便辗转来投靠微臣,微臣把他安排在城外庄园里居住,咱们可以对外宣称就说黄潜善当日进了城,随后奉太上皇之命逃出来传旨,当初兵荒马乱任谁无法分辨出其中真伪。”
方郑听汪伯彦考虑的如此周全这才有些安心,迟疑着问:
“你觉得黄潜善可靠吗?”
汪伯彦笑着回答:
“古人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黄潜善虽然和微臣有些交情,不过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只要殿下能够拿出足够的利益,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殿下可以在圣旨上直接给他封个官职,正好可以借他来打压一下宗泽。”
方郑觉得汪伯彦所说很有道理,满意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汪伯彦问:
“爱卿如此处心积虑的给寡人谋划,不知道你为的是利还是义?”
汪伯彦答道:
“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微臣不过应天府一小吏,只有遇到殿下这样的明主才能有所作为,殿下的知遇之恩微臣万死难报。”
“寡人没时间听你慷慨陈词,赶紧去筹划吧!一定要慎重,切不可走漏丝毫的风声。”方郑警告道。
“微臣遵旨。”汪伯彦答应着转身出去。
方郑眼把二人都打发走了心中总算敞亮了许多,他是个冒牌的王爷,每当这些人在身边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一举一动都得装模作样,唯恐露出破绽被人发现,因此每天跟汪伯彦在一起吃喝对于他来说是件很不痛快的事。想想自己可以吃顿安稳饭方郑当即觉得心中痛快了许多,立即传唤卫兵准备晚膳。
不一会功夫卫兵把饭菜一一端上来放在方郑的餐桌上,方郑打发卫兵出去以后独自坐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吃喝起来,眼看着风卷残云般把碗里的饭吃光方郑抬起头正要去盛饭,突然感觉面前空落落的似乎缺少些什么东西,方郑愣了下神缓缓放下筷子嘟囔道:
“也不知晴晴吃没吃晚饭?”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人进来禀报:
“殿下,王渊将军求见。”
方郑立即缓过神,看看殿外的天色问: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依末将看王渊将军很不高兴,气呼呼的样子。”卫兵回应道。
“不是说好了派他去打仗立功吗?怎么不高兴了?”方郑嘟囔了一句吩咐道:
“传他进来。”
卫兵答应一声转身出去,片刻之后王渊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他紧走两步来到方郑面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
“末将叩见殿下。”
“还没吃饭吧?起来一起吃吧!”方郑指着桌旁的一把椅子说。
“末将不敢。”王渊带着怨气回答。
“这是寡人的旨意,抗旨者先拉出去打二十军棍。”方郑又说。
王渊闻言只好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方郑随手递给他一副碗筷。王渊吓的赶紧起身,战战兢兢的接在手中。方郑没好气的说:
“赶紧坐下吃饭。”
王渊当即坐回椅子上讲道:
“末将和宗泽吵起来了。”
“先吃饭。”方郑不耐烦的催促着,显然对于二人吵架的事并不关心,随手端起酒杯说:
“寡人敬你一杯。”
王渊赶紧给他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双手举起一饮而尽。方郑喝了一大口笑着说:
“快吃!再不吃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