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郑走了之后赵构才亲自出来点齐剩余的兵马,这近万人见到赵构之后才知道先前那波上了当,他们的士气本来就不如宗泽的部下,得知真情之后更是低落了许多。
沈晴晴送走方郑以后转身返回元帅府,见到赵构的时候即不行礼也不说话。赵构心中对沈晴晴也有了气,但是没有立刻表露出来,冷淡的吩咐道:
“来人,去给沈参军找匹战马。”
一名卫兵答应着匆匆出去找马,片刻之后牵着一匹瘦马送到沈晴晴面前,沈晴晴知道好马都被方郑带走了,因此也不嫌弃,当即翻鞍上马等候赵构的命令。赵构调拨三位将军之中最为得力的杨德威将军为先锋,率步兵沿黄河北岸直奔上游准备奇袭金军。他自己坐阵中军,带走了东平府所有能打仗的兵和方郑剩下的几千枚大炮仗!
大军刚刚启程赵构就知道自己错了,他稀里糊涂的给自己安排了一份苦差事,他和杨德威率领的都是步兵,但是要赶到比方郑那路人马路程远上一倍的郑州,这无疑是用两条腿和四个蹄子赛跑。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他只能催促手下将士不停的赶路,以求尽早赶到郑州。
沈晴晴这几天突然精神焕发,一改往日的懒散作风,每天把盔甲擦得干干净净混迹在军旅之中,为了防止赵构在自己的饭菜中做手脚她选择每天跟士卒们一起用餐,而且每顿饭都要换军营,在吃饭之前谁也摸不准她会去哪位将军的营地。赵构派人去请了两次见沈晴晴不肯来见他也只好作罢,冷冷的对前来回话的卫兵说:
“既然她愿意等就让她等着好了,等那人死了寡人看他还去等谁。”
宗泽麾下的军队只用了两天就赶到完颜宗望驻军的黄河渡口,此时金军正用船只在黄河上搭建浮桥,为了不打草惊蛇宗泽命部下在五十里外的深山里宿营。扎下营寨之后方郑亲自带着几位将军赶到黄河渡口,视察金军的动静。
此时金军尽数驻扎在黄河北岸,除了晚间能够看见连绵数十里的灯火以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在浮桥上劳作的则都是金军抓来的宋国劳工,每条船上只有两三名拿着皮鞭的金国士兵,他们偶尔吆喝、偶尔谩骂,不准这些宋人稍坐休息。
宗泽命人在渡口处的山顶上搭了一间茅草屋作为方郑的临时军帐,几个人每天坐在一起讨论进军路线和攻击方法。当然方郑更多的时间都是在聆听,虽然他发明了新式武器但是他并没有上过战场,如果说多了肯定会露怯。
方郑把排兵布阵的权利完全交给了宗泽,他每天只管一件事,就是派骑兵探马去不停的催促正在长途跋涉的赵构,方郑明白只有让赵构忙的不可开交沈晴晴才会更安全,虽然他不知道这场大战之后自己的生死如何,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不允许沈晴晴被人欺负。之所以把沈晴晴留在赵构的队伍中是为了让她更安全的活下去,方郑坚信自己一定会把沈晴晴接回来。
方郑抵达南岸的两天之后浮桥便搭建完成,金军主力开始渡河,与此同时探子也带回步兵到达郑州的消息,方郑完全摆出一副主人翁的姿态,毫不客气的给赵构下了一道命令,命他在上游·立即登船,当天晚间务必赶到汴京渡口接应自己的骑兵。宗泽则命他的部下牵着马徒步疾行五十里赶往渡口待命。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方郑和几位将军纷纷全副武装下山跟大部队会合,在黄河北岸眺望浮桥上的情况。眼看着女真骑兵浩浩荡荡的走过浮桥方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许多,毕竟面前的金军数量是己方的几十倍,这种战争谁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渡过黄河的金国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到了午后,连老成持重的宗泽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冲着方郑一施礼说道:
“殿下,已经差不多有一半的金军渡过黄河,咱们该动手了。”
方郑这次没有听取宗泽的意见,果断的答道:
“不行,寡人这次的目标是完颜宗望,只要他还在河南谁也不许动。”
“殿下,金军实力太过强悍,如果动手晚了恐怕咱们会全军覆没。您断不可为了一时意气赔上全军将士的性命。”宗泽劝解道。
“寡人就没想活着离开,即便是死也得拉完颜宗望给寡人垫背,今日寡人是主将,还请宗老大人服从军令。”方郑听宗泽说的有些烦了,坚定的做了最后指示。
“是!”宗泽答应着无奈的摇摇头坐在椅子上。
方郑密切注视着浮桥上的情况,他已经拿定主意就算完颜宗望最后一个渡河他也要等下去,当然方郑绝对不会傻到和完颜宗望同归于尽,他早就算计好了,只要杀死完颜宗望他会立即带人趁乱逃走,绝不和这十几万铁骑纠缠,用几千人的力量干掉十几万人那是笑话,虽然方郑是个喜欢讲笑话的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愚蠢的表演。只要干掉完颜宗望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所谓立其功于一役不过如此。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到了这日黄昏,在浮桥上突然出现了一顶黄罗伞盖,方郑见状当即站起了身子,指着那伞盖问道:
“宗老,您看那是什么?”
宗泽也跟着站了起来,望着浮桥上凝视了一会说道:
“那应该是咱们官家的黄罗伞盖,如今二圣被俘,霸占这伞盖的肯定是完颜宗望无疑。”
方郑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在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完颜宗望重逢,缓和了一会情绪问道:
“宗老,依你看此刻河北有多少金军?”
宗泽苦笑着答道:
“殿下,咱们等了整整一天,依我看金军大多都过了黄河,少说也有十万人了。”
“不要紧,你即刻派人去通知上游的水军,命他们顺河而下准备接应,一旦战事失利咱么可以带人上船离开。”方郑低声说。
宗泽闻言点了点头,立刻拿出令箭打发传令官去给赵构送信。方郑回过头对着那些早已按耐不住的士卒喊道:
“兄弟们,完颜宗望已经过河,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