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八名士兵被这轮射击放倒。还有更多的人被命中躯干或者四肢，全靠厚实的防刺装备这才没有当场倒下。如果是胆怯的沙盗，蒙受如此损失之后肯定会逃之夭夭，但在边境防卫军当中，从没出现过这样的孬种

惊愕只持续了短短几忽，一队官兵很快就恢复了状态，不用队主队副催促，各个排伍立即自发地开始了行动：

死者留在原地，伤者拖到安全区域，枪支、弹药另外派人收集，绝不横在路上碍手碍脚;各排不理会敌人拦截火力，躬身弯腰快速穿过狭窄的直角弯道，在长约一千腕尺的东西向公路上，迅速展开成战斗队形。

地球人的射击精确而冷酷，就像铁笤帚一样反复扫过整条公路。同袍鲜血激起了持镰者的怒火，一名重机枪射手等不及架设三脚架，直接把沉重的气冷枪身靠上护栏，酣畅淋漓地打起了高速连射;两个轻机枪小组迅速扑倒在地，瞄准那片充满不详气息的黑色山崖，射出一串串充满愤怒的子弹......

选锋步兵排也呐喊着冲了上去。萨利阿姆是所有人当中最激动的一个，尽管冲锋枪的射程根本够不着黑崖壁，他还是紧紧握住横置弹匣，向那片光秃秃的玄武岩连打三个长点射。万幸的是，他们的排长及时阻止了这种愚蠢行为，这位老兵在弹雨当中挺直身躯，连吼带骂地把小年轻们弄到一边，给后面两辆装甲战车赶快让出通道。

阳光之下，战车那涂着保护色伪装的方正车体，显得异常魁梧雄壮。但它们毕竟不是拉玛苏，无法与操控者的神经直接接驳。战车车长能依靠的观瞄设备，除了肉眼之外就只有倍数有限的潜望镜，想凭这些东西找到地球火力点，未免也太困难了些。

不过，战车的装甲至少能够免疫步兵轻武器。速射炮就算打不着隐蔽良好的敌军步兵，靠着一分间十五发的高射速，应该也能他们给压制住。总而言之，两辆战车顺利通过了直角拐弯，然后用爆发射速接连打出四十发榴霰弹，将大半个黑崖壁笼罩在了火焰当中——

带尾翼的纺锤型炮弹，在凄厉的呜鸣声中争先恐后从天顶落下。装甲战车好像铁盒子一样的铆接车身，顿时被剧烈的爆炸团团包围。前一忽间，它们还在尽情炫耀迅猛的火力，下一忽间，它们却不得不飞速旋转履带，为了自己的生存努力机动。

硝烟转瞬即逝，只剩下水泥路面上几个浅浅的弹坑。萨利阿姆离弹着点不算很近，但他当时正在为装甲战车狂呼加油，直接承受了大部分冲击波，当即就被震得耳鸣眼花，胸甲、臂甲溅满溅黑黝黝的的砂砾“掷弹筒！掷弹筒！！”年轻士兵把打空的弹匣丢在一边，激动地喊出了众所周知的事实：“留神敌人掷弹筒！”

霜雪之风立刻把注意力转向了高处的观察哨。那人正跟执笔者通信兵合作打出旗语，表示并没有发现敌军从附近迂回......完全在预料之中，因为附近都是比刀子还锋利的陡峭山崖。如此一来，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地球人是在黑崖壁的反斜面或者更远的地方，使用的这种轻型曲射火炮.。

持镰者步兵的排用掷弹筒，最大射程也只有半京畿里。但地球人手中的同类武器，却能轻轻松松地打到一京畿里以上。多么可怕的技术，发射药、外弹道学、冶金工艺，地球人已经在这些方面取得了全面领先，居然能让不起眼的轻型迫击炮，达到如此的——等等，轻型迫击炮？

雪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她接管了躯体控制权，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弹坑东边的重机枪阵地，主动接下了阵亡装填手的位置。这个工作乏味而无聊，需要不断把25发弹板喂进枪身左侧的供弹口，但是至少能把萨利阿姆钉在原地一段时间，好让她能集中精神思考。

第一梯队现在全部来到了东西向公路上。士兵们或者卧倒在地面，或者将护栏当作简易掩体，用手中的武器向黑崖壁拼命回击。步枪手一次又一次地拉动大栓，滚烫的弹壳在脚边散落一地，微微冒着青烟;轻重机枪组交替使用长短点射，把对面的黑色山崖打的碎石横飞，枪口冲击波烤的周边空气无比滚烫......非常精彩的战斗场景。但效果如何就另说了。

一队的三具掷弹筒也在尝试回击。但它们打出的圆柱高爆弹，有一半连黑崖壁的正斜面都碰不到，白白地掉进了谷中绿林。直角拐弯，营造者正用一辆战车当掩护，对着电话话筒急促地吐出连串请求，虽然萨利阿姆的耳朵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霜雪之风可以凭借经验直接给猜出来：

“二梯队快点上来！一梯队完全被钉死了！炮兵不要停，继续射击！给我转团司令部，我要申请重榴弹炮支援！”

不久之后，陆战团三分之一的步兵，以及全部的炮兵都会用于对黑崖壁的进攻。也许团司令部已经察觉到了事实真相，但是暂时还不肯承认，也许他们根本还被蒙在鼓里，急需被人从梦中点醒.......别再死要面子活受罪了，雪风用毛刷刷去尘土，将金色的弹板“咔嚓”送进受弹口，你们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收拾一个地球连队。为什么还不明白？！

萨利阿姆的意识随即开始激烈抗议。但是雪风才懒得理他。轻型迫击炮是步兵分队的建制内火器，如果黑崖壁的守军是营、团规模，早就用重掷雷器和榴弹炮砸过来了。自动枪械数量多又如何？地球军队早已实现了步枪枪械的全面自动化，论单位时间火力密度，那边的一个伍就相当于这边的一个战斗队。

“但是！”到最后，萨利阿姆只剩下了嘴硬，“如果地球军队这么强大，为什么他们昨天晚上没来偷袭？”

“因为他们有必胜把握，”霜雪之风气势汹汹地用了下行语，“因为他们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