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如果使用最大功率,每个间断时能跑上12京畿里。换算成地球单位的话,那就是最大时速20千米。不过,在装上大量弹药、燃料、自救木,以及重达五十塔兰特的搭载步兵之后,两辆装甲战车都是累得直喷黑烟,最多只能达到这个速度的一半。
车速低,则风速也慢。微风不情愿地渗进甲缝,在士兵的身上随便摸上两把就算完事,不仅起不了降温作用,还把汽油引擎的废气带了进来,一阵阵蓝灰色的恶心烟雾,呛的萨利阿姆和小伙伴们止不住地咳嗽。
但他们还是要比其他同袍快的多。独月高悬夜空,看着这些持镰者碾过蓝星卡车留下的残骸,将一百五十腕尺高度的独石重新纳入视线。班长们开始吆喝,三十名选锋步兵纷纷接下挂扣,熟练地跃下装甲战车,在狭窄的公路上竭力疏散队形。战斗,就此打响。
萨利阿姆端着自己的冲锋枪,在轻机枪小组的左前方麻利卧倒,警惕地望向远方石峰。他们只是原地保持警戒,既没有开火,也没有冒失地闯进对方的机枪射程。引诱敌人暴露火力点这个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在了装甲战车身上。
由钢铁与黄铜聚合而成的战争机械,不像血肉之躯那样充满弱点。战车缓缓向前,没过几忽,就遭到了地球机枪的射击。金属弹丸欢快地敲击首上装甲,就像一首节庆时的助兴舞曲,但战车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它们根据手册要求挂上二挡,从排气管里慢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然后满不在乎地继续充当诱饵,试图引出更多的地球枪炮。
但是曳光弹道没有增加。始终只有两条。两辆战车耐心地等待了一个分间,在原地转了足足三个圆圈,直到确信不会有更多敌军火力之后,这才停止了单方面的忍耐。两车几乎同时转动八角形炮塔,将又短又粗的四指口径速射炮管,指向了地球机枪的方位——
“轰!轰!!”
两次射击,两次命中。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就是战车,将防护、机动与火力组合在一起的移动炮台,雪风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它会正式动摇陆战拉玛苏在战场上的统治地位。
敌人的机枪沉默了。它们直接还原成了零件,随着爆炸声抛得到处都是。步兵随即开始行动,四个伍分成以左右两组,互相掩护交替前进。具体来说,就是一组快速前进三十腕尺,然后卧倒警戒;二组接着再从地上爬起来,把一组的行动再重复一遍......选锋步兵保持着谨慎,最后半京畿里路走了差不多五分间,耐心好的简直不像是持镰者。
他们证实了一件事情。除了那两挺机枪之外,地球人没有安排其他伏兵。通过萨利阿姆的眼睛,雪风看到持镰者排长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肌肉立刻放松下来。他把四个步兵伍都带到了路边,一个伍警戒北面公路,一个伍检查路西崖壁,另外两个伍么......“舒姆!纳萨尔!让兄弟们把刺刀都亮出来!”
他当然不是准备发起刺刀冲锋,雨林方向的边境防卫军,早就抛弃了这种习惯。这位选锋排长只是耐不住寂寞,打算在工兵到来之前,先把能力范围之内的排雷工作。除了带头趴在地上,用刺刀刺戳地面之外,他还把满嘴抱怨的执笔者通信员派了出去,让她从空中好好侦察一下人类建筑群,看看敌军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霜雪之风对他们并不看好。不过,出乎神选议员预料的是,他们居然还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人类在邻接崖边空地的护栏上开了南、北两个缺口,当作人员车辆的出入通道,选锋步兵在这里挖出了四枚又圆又厚又重,看起来活像仓储馕饼那样的大型地雷,单枚重量超过15迈纳。除了战车和拉玛苏之外,这些大家伙不可能会有别的目标。
在虫族战争中,连续体也使用过类似的地雷,用来对付巨型的地震兽。不过,地球人的反战车雷更加先进,在侧面、底部都有类似压发引信的部件。萨利阿姆和同袍把大饼起出来以后,就像搬运水晶酒器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轰轰隆隆”来上一个连锁爆炸。
四只大饼被堆在了南侧出入口,周围被执笔者画上表示“禁止靠近”的圆圈。除此之外,步兵排还在紧邻护栏的草丛当中发现了一些绊线,地球人不仅把线绷得又细又紧,而且还非常阴险地涂成了绿色,不趴在地上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最先发现绊线的那个步兵伍,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手艺。在排长及时出手制止之前,他们已经剪断了四根绊线,甚至还想翻越护栏,把草丛当中的其他地雷全给找出来。两分间后,终于坐卡车赶过来的工兵排长,对这种行为给出了三个字的精炼评语:
“球毛!!”
这些专家感谢了选锋步兵的帮忙,尤其是靠简易探雷针和双手排除反战车雷这一节。但他们随即接管了全部工作,把萨利阿姆等人打发到了北面的公路上。
他们装备了焰火兵工厂最新研制的金属探雷器,只不过又笨又重还不太好用,几分间后就被丢到了一边;他们娴熟地操纵专用探雷针,用外科手术般的精准力度,在草丛当中小心翼翼地拨弄......带绊线的反步兵雷被一颗一颗地找出,但是排除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这些反步兵雷居然装备了两套引信,就算剪断绊线,从地上拔出来也会立即爆炸。
工兵们被连着炸坏了两面手盾。他们立刻改变策略,不再尝试拆除地雷,而是用上了非常粗暴的老办法,强行排雷。他们先给自己装上额外护板,再用大型橹盾护住身前,然后单手推着又沉又重的钢制扫雷滚,大无畏地步入了青翠草丛......连萨利阿姆都为他们的勇气咋舌,自认为绝对没有这种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