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回头笑着道:“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们的嘴严得很!”
另外几个道:“就是!就是!”
吴少爷又嘱咐杨管事道:“老杨,你回去也要替我多担当些。”
杨管事道:“少爷,你这就不用嘱咐了,要是叫少奶奶知道了,大不了给少爷点颜色看看,但总归是一家人,我呢,虽说在茶庄为吴家效力了几十年,以少奶奶的脾气,把我扫地出门都是有可能的事,所以少爷不用担心,我比少爷操得心还大呢!”
吴少爷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小四走在前面,朝后喊道:“杨管事,这儿有户人家。”
杨管事也看见了,对吴少爷道:“少爷,等会儿到了那房子,你换一身干衣裳,有热水了要些热水喝,没热水了也能吃些干粮。”
吴少爷道:“好!”
一行人来到了草屋前。
杨管事在外面叫了一声:“请问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答应。
杨管事又叫了一声:“有人吗?”
还是没人应答。
杨管事推破门进了北间草屋,环顾了一下屋内。
老杨叫道:“少爷,这屋里没人!”
吴少爷刚想进屋,就听小四在隔壁间喊:“哎呀,这边有个女的,好象已经死了!”
大伙儿一听,忙来到了南边草屋。
屋内,林婉宁躺在小床上,屈着双腿面色苍白,白皙的颈上还挂着一截绳索。
吴少爷分开众人挤了进来。
吴少爷看了一下,叹息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死在这荒僻山下,真是可惜!”
杨管事弯下腰来,用手背试了一下林婉宁的鼻息。
老杨道:“少爷,这姑娘还活着!”
吴少爷奇道:“这姑娘还活着?!”
杨管事直起腰点点头:“还有一些鼻息!我估摸着让她身子舒展躺好,再喂点热水,或许就能醒过来!”
吴少爷道:“好好,我来把姑娘放好,你们赶快去弄碗热水!”
一个随从为难道:“少爷,这荒山脚下,到哪里弄热水呀!”
老杨道:“我刚才见北间那间草屋里有锅灶,小四,过去烧点水!咱们有碗有汤勺,等会烧好了端过来!”
“好!”小四答应了出去了。
吴少爷见林婉宁衣衫不整,对后面的三个随从挥手道:“你们几个给小四帮忙去!”
几个人去了。
吴少爷取掉了林婉宁脖颈上的绳子。他问道:“老杨,你说这么美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外呢,你看是自杀呢还是怎的呢?”
杨管事抬头看了一下屋顶道:“这我怎么会知道?看这屋顶木椽上也没有断绳啊!这只能等她醒来才能知道,就看她能不能活过来!”
吴少爷道:“这么说,这姑娘不一定能活?”
杨管事道:“是呀,要是这口气一直这么如游丝一样缓不上来,就活不了了。”
吴少爷急道:“快快,咱们别说废话了,你刚才不是说要把人放舒展嘛,来来,咱们两个快把人放平!”
吴少爷和老杨两人分别扶肩、抬腿,将林婉宁抬平在床上放好。
吴少爷又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婉宁,啧啧叹道:“这么标致的人儿,我还从来没见过!别说在咱们县城没有,就是我这次走了三省自认为见了世面开了眼界,但见的那些货色跟这位姑娘一比,也是不值一提啊!”
他惋惜地摇摇头,又急道:“这几个家伙,怎么半天一碗水还没烧好!”
他叫道:“小四,水烧好了没有?”
小四在那边房子应道:“少爷,别急,快好了,一好我马上就端过来。”
杨管事偷眼观察着吴少爷的举动,劝道:“少爷不要太着急,我们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也不知她的来历,能出手救她已是善举了!”
林婉宁身子突然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吴少爷喜道:“老杨,听见了吗,这姑娘刚出声了!”
他近前,弯腰,轻叫道:“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林婉宁微微皱着眉,并没有醒来。
小四端着一碗热水进来。
杨管事接过碗。
小四站在那儿,还探头探脑地看,杨管事一挥手:“去,赶紧照顾马匹去,在这儿探头探脑地看啥!”
小四不情愿地出去了。
杨管事端碗到床前,拿起了汤匙,吴少爷抢过碗勺道:“来,让我喂!”
吴少爷拿起汤匙,吹了吹,送到林婉宁的唇边,慢慢地喂下去。
吴少爷高兴地道:“老杨,你看,她喝了呀!”
杨管事溜须道:“少爷太有仁心了,除了少奶奶,恐怕再没有别人能得到少爷亲手喂东西!”
吴少爷又舀了一匙水,吹了吹,给林婉宁慢慢喂了下去。
林婉宁突然咳嗽了几下,好象被呛了似的。
杨管事眼睛一亮,道:“嗯,有门了!”
林婉宁缓了过来,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下眼前站立的两个人,无力地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吴少爷忙笑着回答:“噢,姑娘你醒了!醒了就好!我们是过路的商客,路过这间草屋,发现姑娘那个......晕倒在这里,就将姑娘救起了!”
林婉宁凄然道:“我死了倒也干净!你们......又何必救我呢!”
吴少爷和杨管事面面相觑。
吴少爷问道:“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姑娘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我们能帮上的决不会袖手旁观!”
林婉宁微微摇头:“你们帮不了我的,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没有了力气。吴少爷忙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
林婉宁先施了一礼,又道:“多谢这位先生和大叔救命之恩,只是我的事情你们帮不了什么,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杨管事道:“我们吴少爷是本县‘陆羽茶庄’的东家,你能有多大的事,我们少爷还能帮不了你?!”
林婉宁淡然摇头,开口道:“我是陕西人氏,父亲被委任为此处石楼县警察署长,全家随父亲一同赴任,途中不慎露财,被四名土匪预谋,走到这山中时,被那四名土匪抢去了财物并害了我全家性命,我本来也难免一死,却不料被两位好心救下,两位虽然好心,但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我说两位帮不了我的事情,亲人俱亡我独活又有何意思!况且这里是那四个土匪的落脚点,我怕他们回来连累了两位,所以劝你们快离开这里!”
吴少爷听林婉宁讲到全家俱亡,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心中不由得暗暗窃喜,这真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啊!脸上却要装上一副痛惜模样,不住地频频点头。当他听到说这里是山匪的落脚点,不禁吃了一惊,不由地扭头向门外望了一眼。
杨管事也吃了一惊。他道:“姑娘说的对,这忙我们确实帮不了,这地方也不能多呆,姑娘也赶快离......”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吴少爷给打断了:“老杨你说的这是甚么话,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既然已经救了这位姑娘,又答应了要帮她,就要帮人帮到底,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他又对曼婷道:“这位姑娘,你遭到这们的大难,实在让人难过,也是你说的那样人死不能复生,但我们要为亲人报仇啊,不能饶了那些坏人啊!”
林婉宁道:“先生说得极是!然而我一个女子,且身处异乡、人生地不熟,自身尚且难保,又何谈报仇二字呢!”
吴少爷一拍胸脯:“姑娘的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姑娘此处所在已是石楼县境界,我就是石楼县人,本县的孙县长和我颇有交情,常在一起饮酒聊天,只要我一句话,还怕县里的警探不认真缉拿凶手!”
老杨在一旁轻扯他的袖子急道:“少爷,这姑娘的事我们......”
吴少爷不听他的话,一甩袖子继续对林婉宁道:“更何况你刚才说什么,你父亲是本县新赴任的警察署长,这几个毛匪太胆大了,我一定要让孙县长尽快抓住匪徒,在你家人灵前毙了他们做祭奠!”
林婉宁如梦初醒,道:“我到底是个女子,见识太短,只顾心里痛悲,竟然没有想到报仇之事!”
她“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先生如能替小女子报得了这血海深仇,我此生不忘先生大恩大德!”
说完,就磕下头去。
吴少爷忙拦住:“姑娘不要这样,我吴某人做事从来不求回报,我既然答应了帮你,这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杨管事在一旁急催道:“少爷,好了,就算你要帮她,咱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你没听这姑娘说这是山匪的落脚处嘛,不要到时我们吃了亏!”
吴少爷此时事已办妥,也有些害怕,忙道:“对,对,快离开这地方!”
大道上,几株垂盘踞在路旁。
天已经渐晴,温度也逐渐升了起来。
吴少爷一行斜刺里上了大路。本来山下已经可以骑马了,但是吴少爷把马让给了林婉宁骑,这会儿他走得已有些累了。
林婉宁穿着吴少爷的一件绸长衫骑在马上。
杨管事对吴少爷道:“少爷,上了大路就安全了,咱们到这儿歇一会吃点东西吧!”
吴少爷点点头:“好,我也又累又饿了!”
杨管事冲大伙摆摆手:“大伙儿都歇一会儿,吃点东西!”
吴少爷又大声吩咐道:“长发,你几个抬个货箱放到树下,让这位冯姑娘歇息一下!”
长发和另外两个随从合力抬了两只木箱过来,放在了柳树下。
三个人刚要走,又被吴少爷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