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垚对古奥城的了解,几乎是当地人的程度,而且对藩王吴越的暗中监视,以及抵制削藩征讨的计划烂熟于心。
由于他精湛于遁行术,又掌握着差不多要失传的缩骨法,不仅可以穿行在地下,关键是出现时,可以缩小到无人发觉的地步。所以,他几次的深入府邸,已经掌握了吴越的所有动向,而且也清楚目前长风信所处的窘况。
“陛下,您不必担心,其实吴越并不会立即绞杀玄空天道的八千道员,但是,与您对抗确实是心意已决。我不少于三次进入吴越的府邸,对于制定的抵抗策略已了如指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土垚的土黄色脸上,竟然出奇地闪出了暗红的喜悦神色。
长风信一听了如指掌,笑容越加的灿烂了。
虽然还未听到具体的对抗策略,但是,长风信已经很彻底地消除了所有紧张,不过最开心的还是听到了玄空天道道员的安危,这才是真正的开心之处,又是最惊讶的喜讯。
“土煞,您能不能给我说说吴越为什么不会立即绞杀道员,难道他还有着更吓人的计划吗?”
习惯了用话语引出话题的长风信,很自然地问道了吴越的整个计划,而且还是很难意识到的顺其自然。
土垚微笑着抬手抚了一下长长的银须,移目扫视了一圈围拢着将官神态,好像是很得意的样子,又仿佛是在观察着所有人的心思。当目光落在棋手的脸上时,微笑的神态立即消失,代之而来的是很肃穆的表情,又是特别惊诧的眼神。
“其实,我在这里观察好久了,四雅绝杀的姐妹们确实艺高胆大,竟然敢在吴越的幻术面前,挥发穿肠碎心飘,这样的举动还真没几个人敢做,因为所有的玄功妙招,在幻术的作用下,不仅起不到取胜的杀敌目的,有可能会导致自己人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他虽然是很和气的说话,但是言辞中包含出了对棋手的强烈不满情绪,因为他清楚是棋手出的馊主意。
长风信因为没听到土垚解说自己的提问,竟然转移了话题,所以满脸堆着相容,静静地立身不变。对于土垚这样的世外高人,绝对不能紧逼,更不能随意打断话语,因为那样做就会让土垚感觉到被轻视。
“对不起土叔,我们商量围剿的战术时,没有考虑到吴越精湛幻术,也没想清楚穿肠碎心飘的欠缺之处,只是为了立即取胜,救出玄空天道的八千道员。土叔,您就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赶紧想办法吧!”
棋手的语气里又一次带出了哀求声,而且是满脸的愁绪涌动。
本来就是很寒心,很紧张的心情,被土垚直接的指出之后,棋手几乎是不敢面对长风信了。对于土垚的了解,她并不是很熟知,也没有过多的猜想,更不清楚有没有把握阻止琴音的贸然围剿。
“事实上,陛下最先提出的假意围剿,真实救人的方略是上上之策,虽然我说过吴越不会立即绞杀玄空天道的道员,但是,早点救出道员就有更大机会的取胜把握,毕竟咱们的兵力无法与吴越的驻军抗衡,其悬殊太大,根本就没取胜的可能。”
土垚皱眉一直注视着棋手,似乎就是想借题发挥。
他虽然有过三进三出吴越的府邸,但是对长风信的战略构想并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听到了琴音与棋手的言谈,基本上是摸不着头绪的乱打探,根本就没有目的性。但是对于棋手与琴音的举动,却非常的恼火,这样的私自改动行动方案,在行军打仗过程中是绝对不能出现的问题。
“我知道错了,可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让琴音姐立即放弃穿肠碎心飘的弹奏,确保不会被吴越的幻术迷惑。”
棋手似乎因为土垚的指责而改变了情绪,此刻的皙润脸颊上,并不是愁容的呈现,而是很倔强的神态。
由于长风信对土垚的态度是毕恭毕敬的影响,棋手眼下的心情是敢怒而不敢言,想怒视却又担心被长风信发现。
土垚很清楚地意识到了棋手的心思,但并不计较,依然是坚定着心情必须要说明错误的根源。
他对于交战是非常重视战略战术的人,也许因为精通于消息的打探,又身怀绝技,不管面对多么宏大的战争场面,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去改变既定的方略。而此次正是因为琴音与棋手的胡乱改动,才让本来还有着获胜的把握大大地缩水了,所以他才有了不想放过的情绪,就想彻彻底底地教训一番。
棋手虽然意识到了错误,也知道错误导致的结果,但就是不想被人教训,更不想让突然出现的土垚如此不给面子的呵斥。
“土叔,咱们能不能先别讨论对错,立即想办法阻止才是真正的大事,教训我可以等削藩征讨结束之后也不迟。”
“这不是迟不迟的问题,而是你影响到了大局。”
“大家都明白了,我和琴音姐确实影响到了大局,可是就这样纠缠下去,并没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的可能即便是现在的立马,也不可能救回一万多名将士的性命,就眼下的形势,不管去多少人也是必死无疑,只能等着琴音返回之后,再做打算别无良策。”
土垚的脸上已经声很怒的容光了,那长长的银须,似乎因为怒气而根根笔直,有风却微动。
长风信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也无法沉默了。琴音所率的中军,是削藩征讨东路军的主力,一旦被幻术借助的消灭,那就等于提前结束削藩征讨的战役,而这种结局绝对不是长风信想要的结果。
“土叔,我有点担心,能不能想办法救出琴音的中军将士,那可是咱们用于削藩征讨的唯一家底,一下子消耗殆尽,接下来的征讨就没任何意义了,根本就没取胜的机会。”
忧声说完时,长风信紧皱着眉头的神态,瞬间将寒心的情绪,挤占在了整个脸庞。那双犀利而又冷严的眼神,炯炯中带着急切,却又满含错愕。
土垚慢慢悠悠地转身之后,面对长风信释放出了微笑。
“陛下,救一万多名将士的性命,已经没多大意义了,之前你问我吴越为什么不着急着绞杀玄空天道道员,那是因为吴越已经了解到陛下与秋月姑娘有神兽的帮衬,他也清楚幻术在神兽面前没任何作用,所以想用八千道员的性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换回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不会立即绞杀。”
他竟然将长风信最早的提问,放到了最后才解答清楚。
其实,老人家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显摆的炫耀,更不是故意的拖延,而是想让所有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琴音与棋手按照原定方案行事,绝对就不是眼下这么困难重重了。
“土叔,您的意思是一万多名将士已经无已生还啦!”
长风信惊声确认着,但心里是千万个不想接受的急切,更是无法想象的惶恐不安。自己所率的削藩征讨东路军,总共也就是三万多人,其中八千道员和留守在城门口的一万人,还有右军驻扎在城外的五千人。如果琴音所率中军被灭,剩下的将士只有二万多一点,这样的结果别说是面对削藩征讨了,就古奥城的驻军也会难以面对。
“一万名将士的身家性命,可以为陛下换来十万大军,所以没必要冒险,而且这样的冒险是必败无疑。而且还会让吴越调整战略,想出更多的花样来对付咱们,还不如安静地等待着机缘出现。”
土垚的心情好像很特别的平静,仿佛对一万人的消亡,并没有一丝的牵挂和揪心,不仅如此,还有着喜庆的心绪。
长风信紧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之后,还是没想明白安静的等待,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土叔,我还是没明白,咱们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请陛下放心,斩杀吴越毫无疑问,完好无损地收回十万大军,也是没一点疑虑,但眼下确实不是出手的时机。”
“您还是说详细一点,比如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主要做哪些绞杀的准备,总不会真这样寂静的等待着吧!”
“吴越消灭琴音所部的一万余人,肯定会沾沾自喜着调整围剿计划,那么我就可以发挥作用了,只要探知到吴越在古奥城的动静,咱们就有机会擒贼先擒王了。”
土垚伸手时,很悠闲地抚着长长的银须,一副神闲自若的样子。
他想出来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一万名将士送命,换来吴越骄傲必败的结局。当然,他也是想发挥自己的特长,对吴越的计划做到了如指掌,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长风信想达到的目标。
长风信听完土垚的献计,半仰着脸颊深望着夜幕微降的天穹,想了很久之后,才明白了其中的真谛。
“土叔的想法方略,我算是才明白了,不过,我感觉还是有点艰难。如果吴越没任何举动,那么咱们就没一旦办法了,只要简单的拖着也能将东路军拖入绝境。”
沉声重气地说着时,长风信的双眼里已经闪出了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