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听完长风信的忧声说话,脸色刹那间煞白了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与琴音商量的计划,竟然要自相残杀,不仅没有可能将古奥城的驻军消耗掉,关键还要损失本来就少得可冷的削藩征讨军将士,这样的残酷事实打击得瞠目结舌的同时,眼睛里激涌出了莹莹泪花。
“陛下,这该怎么办?”
带着哭腔的话语从两瓣润唇里滑出时,其实的脸上已不是煞白了,而是苍白中泛着青色的惶恐不安。
削藩征讨军一旦损失,长风信计划的削藩旗开得胜的想法就彻底消失了,而这样的损失不仅无法实现古奥城的征讨,还会无形中影响到整个削藩征讨的进程,甚至有可能导致南楼月率领的西路军。
越想越害怕的棋手,终于没能抑制住地放出了嘤嘤哭泣声。
“棋手姐,你先别哭,让信儿好好的想想办法,也许还有补救的措施,不至于会真的无法挽回。”
花秋月一紧张的时候,竟然又一次当着棋手以及众将官的面,对长风信的称呼改成了习惯的昵称。
不过,此时因为提到了琴音的穿肠碎心飘会让藩王吴越利用,所有人正在焦虑不安中,谁也不会在意身为军师的花秋月,到底说出了哪种称呼,似乎并没有人真正的仔细听到一样。
长风信继续着沉默的样子,不仅没说话,也没抬目观望,好像已经陷入了更揪心的深思考虑之中。
棋手微微点头的时候,收敛了哭容,却斜目瞅了一眼长风信的脸庞,但又很快地移目落在了花秋月的脸颊上。
“大军师,快点帮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要阻止琴音姐挥发穿肠碎心飘,绝对不能让吴越的幻术所利用。”
她已经到了思绪纷乱的地步,一炷香的功夫,也许琴音已经完成了对吴越府邸的围剿,阻止只能是说说而已的事情了,绝没有好办法能在此刻起到挽回的作用。
花秋月开口之前,也是斜目瞅了一眼长风信,确认了没说话之后,才紧盯着棋手轻声漫语道。
“事已至此好像是没一点办法了,你想象一下,琴音姐率军早就开始了围剿,谁也无法完成阻止的任务,还是别说话了,让陛下好好的深思想办法吧!”
这一次因为棋手的提前话语中带出了大军师的提醒,花秋月才有准备的对长风信称呼为陛下。当然,因为提到了陛下,所有将官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长风信的脸上。
可是,此刻的长风信正在集中注意力,寻思着如何在偷偷进去吴越府邸的同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阻止琴音弹奏琵琶,而释放出玄功穿肠碎心飘,根本就没听清楚花秋月的话语,也没注意到众位将官的突然聚集视线的举动。
棋手本来还以为因为有花秋月的提说,长风信会有个表态或着是说话的举动,但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是沉默着的样子,此刻的心里确实再也无法安静了,毕竟,那是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攸关的大事。
“军师,您能不能问问陛下,看到底怎么办,这样耽搁下去真会出大麻烦,有可能会让削藩征讨军彻底……”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只能很突然的停止了说话。
花秋月心里清楚,由于是棋手与琴音私下里商议的事情,又是没经过长风信恩准的计划改动,所以棋手绝对不敢亲自问话。
长风信终于完成了思索,扭头的动作非常的迟钝,而且脸上早已是满满的六神无主的神态。
“思前想后,这一次还真被你跟琴音姐打乱了我的所有计划,本来是假围剿,但现在看来,确实是真围剿的事实了。穿肠碎心飘一旦被吴越的幻术借助,结果就是神仙也无法……”
“谁说的神仙都无法帮忙,难道陛下忘记了我这个糟老头了嘛!”
浑厚的话语仿佛从地下飘出来的一样,不仅低沉而且有些震耳。
长风信被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没说完的话语,惊得瞠目结舌中,紧蹙着双目,脸上的神情换成了惊讶,渐渐地有出现了惊喜。
突然,他跃身而起,脱离了梁渠后背的腾空中,变成俯视的姿势,将目光扫向了地面,却在双足落定的那一刻,又是一个大步后撤的举动,但俯视的紧盯依然未变。
“我知道了,一定是土叔出现了。”
他用惊讶的语气喊着的时候,更仔细对着地面,尤其有着裂纹的区域,反反复复地细瞅慢看着,但一样是无尽的失意。
花秋月听到长风信喊出了土叔,心里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不过,从长风信的在地上寻找的举动中,猜到了一位很奇特的人,那就是更长风信有着忘年之交的遁行者土垚,可是并不是土叔。
“陛下,您刚才说的土叔到底是谁?咱们不是认识遁行者……”
“对呀!我说的就是他,你看到他老人家出现了吗?”
长风信抬起了头,将两道急切的眼神,迎住了花秋月的惊讶视线。
他虽然是很惊喜的表情,但是没看到人影的时候,还是少不了两分焦灼的神情聚显。
花秋月确实了是土垚的出现之后,立即跃身从鸾鸟的两翼间跳了下来,展臂的瞬间紧紧地攥住了长风信的手腕,转身中带动着长风信面对着城门口左边的一处高隆土坡。
“土叔的出现不可能从地下钻出来,应该是那个方向。”
松手的时候,她顺势甩臂指着土坡。
“这么多人的双足,你不感觉土叔很难现身嘛!那里是高隆之处,又是远离了人堆的地方,我相信土叔一定会从里现身。”
跟着长风信对土垚也是土叔的称呼。
其实,长风信的这种称呼,不仅是为了尊重土垚,更多是为了彰显自己平易近人的情怀。如果是第一次相遇时,那也倒是没生客气之处,但眼下的此刻,自己却是骊山氏帝国的大王,绝对不能再有大不敬的样子,更不能目无尊长。
长风信顺着花秋月展臂的姿势扬出了视线,虽然不是很远,但也是相距几十步的距离。
由于看不清远处的土坡情况,长风信不得不移步向前走着。身后紧跟着的花秋月与棋手,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一笑。
她们已经猜测到了接下来肯定有办法,因为遁行者土垚的突然出现,肯定是带来了不少的好消息。
自从上次在城门外与西落鬼戎王国大巫粟激战认识土垚之后,谁也没见过土垚的下落,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渺无音讯,而刚才的那句话却让所有低落着的情绪高涨了起来。
遁行者土垚出现的形式,已经让长风信和花秋月她们很熟悉了,绝对不可能用正常人的形式迎面而来。所以,仔细寻找和慢慢的等待,就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长风信走到土坡前,探出脑袋的仔细查看中,很突然地说话声,再次灌入了耳朵,而且是毫无准备的惊吓。
“好久不见了,看来陛下真的忘记了老叟的存在。”
土垚继续着浑厚的说话,但声调却低沉了许多,并不是之前的那么洪亮刺耳,更不是第一句说出时使用的劲力蓬发。
长风信听到话语之后,立即转头向着土坡上的一棵小树望去,土垚那低矮瘦弱的身躯,诧然间映入了眼帘。
一步并作两步的快奔中,长风信早早地伸出了双手,很急切地握住了土垚的单手,一阵剧烈而又亲切地摇晃之后才开始了寒暄问话。
“土叔能出现,真的让风信惊喜万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他因为激动,又因为无助而显得语无伦次了,但神情却非常的欢悦,似乎并没有恐慌的心情。
土垚瞅着长风信开始了上上下下的大量,虽然是几日的未见,但长风信的成熟与神威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凌冽和旺盛。
“陛下千万不能称呼土叔,其实叫我老叟已经就很满足了,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乱称呼呢!再说了,您是好意的尊敬我,可是这样的称呼从您的嘴里说出时,却对我是折寿呀!”
低沉而又浑厚的话音刚落定,土垚立即做着请姿,示意着长风信跳下了土坡,走到了众人围拢着的中间。
其实,虽然长风信还未说出什么事情,但是土垚却是心知肚明,而且还是很主动地扫视了一圈围拢着的将官,最终将眼神落在了长风信的脸上,微微一笑中开口说道。
“老叟根本就没离开都城,只是比你们挥师早两日赶到了古奥城,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叟这是替陛下做好前期的侦察,但是没想到还是让陛下受到了惊吓。”
土垚很坦诚地说着心里话,虽然话语里带出了谦辞,但也是很有把握的镇定神情,似乎并没有因为长风信的紧张而有所惊恐。
“土叔不必自责,其实在挥师征讨之初,我就想过了要找您商议,可惜根本就不知道您去了哪里,还以为您是返回了西落鬼戎王国。早知道土叔就在都城,我长风信肯定会亲临请教。”
长风信很流畅地说着奉承的谦虚话语,而且笑容已经很清晰地写在了脸上,仿佛将所有的苦闷和惊诧抛到了脑后,完完全全的就是故交见面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