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

咸阳宫中，听到胡亥要出售的货物之后，始皇帝脸色大变。先人赐下来的灵药能做什么，他也问过胡亥。

得出来的结论是能够缓慢改善身体，去处旧疾，延年益寿。

本以为自己封存在宫阙当中的灵药，便已经是最后存货，不曾想胡亥那小子，说都不跟自己说，就与将闾联合之前，在咸阳城中，浩浩荡荡的开始售卖灵药。

那赵高本就是小人，此刻见到始皇帝愤怒的样子，不禁心中冷笑，对胡亥的恨意，被他巧妙地藏在心中。

只有当事人胡亥跟钱公公知晓，其他人只知道赵高胡亥师徒闹翻，却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龌蹉。

“陛下，胡亥公子还与公子将闾说，此事事关大秦。当真可笑，区区商贾，纵然那灵药在城中被商贾贵族疯抢，又能如何？......”

“区区商贾。”

始皇帝猛地一惊，想到了年少时期被恐怖支配的那个人。

吕不韦，那个跟自己母亲有不清不楚关系的人。那个编写出吕氏春秋的大秦丞相，以奇货可居，跻身大秦朝堂的吕不韦。

若无吕不韦，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商人。

始皇帝沉吟，完全没有在意赵高恶毒的添油加醋，心思都在商人上面。

商人的确重要，让外人掌控，还不如让自己掌控。

区区“仙药”，真要是仙人赐予，如何能够出售？

这几日他细细观察，总算得出结论。

仙人一事，可能是自己儿子胡亥说谎，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在寻仙，东巡的借口。

可有一事，他想不明白，胡亥手中的仙药从何而来？

“此事不可再提，身为臣子，水允许你议论大秦公子？”始皇帝忽的开口，惊得赵高连连叩首。

他心中暗骂，惶恐至极。

“陛下，公子胡亥，公子将闾求见。”

正在此时，许公公的声音响起，他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始皇帝面前，小声禀告。

“赵高，你且退下。”

始皇帝冷着的脸，很快因为胡亥跟将闾的到来，变得柔和。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比外人更加亲近。

“儿臣拜见父皇。”

这一次，将闾挺直腰杆，他奉上一批灵药，心中诚惶诚恐：“儿臣受了胡亥小弟指点，收买灵药，所获颇丰，儿臣愿意将收益送入父皇府库当中，充作军费。除此之外，儿臣还带来了最好的丹药，献给父皇。”

虽然不明白丹药之间有什么不同，将闾还是按照胡亥所言，认真禀告。

这对将闾来说，却是自己这一天最重要的事情。他是没有野心的人，笃定父皇的身体比天下更为重要。

“若无儿臣，兄长也能做出一番事业。”

胡亥一点也不居功，笑吟吟的与始皇帝说道：“儿臣有一套可以强身健体的炼体之法，还望父皇能够与儿臣一道学习。”

“炼体之法？”

“此乃上古仙人华佗所创，传闻此法炼制大成，能够得到升仙。又有传言，此人能给人开颅治病。”

胡亥信口胡诌，但不住这个年代的人就信这个。灵药吃不死人，偶尔能够治好几个咳嗽，缓解哮喘就已经是灵丹妙药。

别的东西，在秦始皇看来不过小道，但五禽戏，这一名字，连同华佗二字，却在始皇帝心中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没人想死。

......

“听说了吗，陛下与公子胡亥学习五禽戏，据说身子好了不少。果然仙家术法，就是非比寻常。”太监们小声逼逼，却没想到一旁笑吟吟的赵高，心中杀意渐浓。

胡亥。

他轻轻念叨这个名字，为赵国复仇一事遥遥无期，只能先从胡亥下手。

“去查查，胡亥公子最近安排。”

“是。”

咸阳宫中唯一隐匿的事情便是始皇帝的行踪，胡亥并非是始皇帝，当他的行踪被摆在赵高面前的时候，赵高总算有了大权在握的满足感。

他愈发病态，信步离开宫阙之中，却没发现自己的行踪，也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咸阳宫门，胡亥静静等待，远远便见到了朱色宫墙下面的赵高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向。

“老师早。”胡亥主动行礼，日复一日的开始作秀。

这几日自己名气在咸阳宫内外都好了不少。甚至咸阳城也有许多人知道自己被仙人眷顾，才有灵药出售。

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自己经营而来的名声。

不知何时，图书馆中，多了一个名声。

这一数字不断增长，日积月累，或许能够到一个恐怖数字，也可能随着自己一起归零。

“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师？”赵高黑着一张脸，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胡亥反问，另一个时空的结果他很清楚，自己死在赵高手中。但理由了？赵高为什么要忍辱负重，夺走大秦权利。

“胡亥公子不愿意做的事情，中车府令还是不要强令的好。”

“李斯你！”赵高猛地回身，只见李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

“你为臣子，就该恪守本份。”

“多谢丞相指点。”赵高不怒反笑，一双眸子看的李斯后背发寒。

胡亥却已经习惯，他漫不经心的道：“看来我那老师，想要杀的人，多了一个。”

“什么？”

“赵高想要杀你。”胡亥看了一眼李斯，惊讶于他的慢半拍。

“理由。”李斯听得直摇头：“他杀我的理由。”

“丞相大人应该没听说话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了，就算无罪，也有莫须有的法子。”

“莫须有？”李斯沉吟：“这不是法家......”

“看到他们手中的兵刃了吗？”胡苏指着不远处的卫士，他们手中持着长戈，腰间系着秦剑：“兵刃可不是你们法家的，谁家的都不是，却能在长平杀四十万，也能杀昌平君。”

胡亥冷笑：“若无始皇帝庇护你，你早死了。他日父皇一旦老迈，你一族性命全系在赵高手中。”

“就凭他，他也敢？”

“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反倒是丞相你，你敢杀赵高吗？”

“无罪之人，不好杀。”

此言一出。胡亥总算明白李斯为什么会输，因为他是人，还有情感。

赵高不是人，他为了权力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所以他赢了

在李斯犹豫杀不杀的时候，赵高已经拔刀，这就是区别。

“公子想要斯作甚？”李斯终于问道，他心中惊悚，明白自己的处境，对胡亥再也不敢小看。

自己能够成为大秦丞相，除了个人能力之外，全靠始皇帝提携。

没了始皇帝，自己斗得过赵高，斗不过胡亥啊。

胡亥淡淡一笑：“你继续为大秦效力便是，日后若是有事，我会保你一命，让你为大秦丞相。”

“只要公子不违背大秦利益，斯愿意为公子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