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虎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他从斜刺里冲过去,抡起轴辊对着边上那青年的膝盖侧猛抽上去,那青年惨叫一声歪倒坐在地上。刚才猛地发出叫声就是他;不过这会儿已是不停地惨叫了,他坐在地上,右腿已明显骨折变形了,疼痛可想而知。
刘二虎猜测大虎已经中埋伏受伤了,凭自己一个对付六个,只怕救不了大虎连自己要搭陪进去。这种情况就要出其不意下狠手,才能一下镇住人多的对方。
同伴于这寂静的夜里声声变异的惨叫声,让“一零七”剩下这五名青年愣怔了一下,看着提着铁辊站在大毛面前的刘二虎;打斗的场面出现了难得几秒的凝峙。
刘二虎毫无预兆地抡起铁辊,抽在了一个叫大毛的青年头上,大毛哼都没哼向后栽倒在地。
刘二虎手持着铁辊,狠狠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都滚!”
望一眼倒在地上不吭一声、不时抽动两下腿的大毛,静默了两秒,其余四个身影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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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不用问也能猜出原委。刘大虎在厂大门口狗踅油葫芦的整天转悠,让“一零七”的这些男青年感觉颜面失尽。
这又不能怪白文晶,她又没招惹刘大虎,是刘大虎纠缠于她;想一想去年段雪华的事情,更让男青年们羞怒起来。
必须要收拾刘大虎一顿。
晁小建认为应该用计,找机会给刘大虎下个埋伏。如果和刘大虎他们约架,胜负不一定,起不到想要的作用,弄不好反旺其嚣张气焰——约群架也容易将事弄大,怕要影响刚考上大学的两人。
众伙伴认为他说得有理,就这样定下来了。
没多长时间,厂里要放电影,这就是机会来了。
他们在俱乐部等着了白文晶,要她帮忙放电影时,将刘大虎引到厂后院去。
一帮人都商定了,教训了刘大虎,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要是被大人知道了,就说白文晶解手,刘大虎尾随进行调戏,被他们发现。有白文晶作证,笃稳。
白文晶不想参与这事情,就说,这是你们男孩子的事情,我不想管。
有的就说,白文晶,我们做这事情全是为了你,刘大虎每天在厂门口转悠,全是想打你的主意,你又没考上大学走不了,能躲了几时?再过些日子,刘大虎明目张胆就来找你的事情就会厂里人都知道了、你爸妈也会知道,看你脸面往哪儿放?你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是啊,你以为这是给我们帮忙?这是给你帮忙呢!有人附和说。
白文晶咬着唇犹豫不决。
也有人讥讽地说,白文晶,你不想帮忙,是不是跟那个农村小子刘大虎暗中有什么往来啊?他怎么不找别人,专找你啊?
白文晶一听忙涨红了脸急道,我怎么会和农村青年有什么往来呢!
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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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血糊了一身的大虎,被柳庄的几个村民送到了乡卫生院。
“一零七”的大毛和另个青年被厂里的车送到了县医院。
第二天清晨,守在大虎病床前一夜未睡的刘二虎,听医生说病人这伤算重伤,但性命是无忧的,也不会有残疾;外伤好看,怕的是头里还有啥瘀血的,咱们这里只能诊断个脑振荡;要是钱宽裕的话,最好等伤好个子,县医院都别去,直接到省城做个检查,放心。
刘二虎对医生罗嗦的一长串话没听几句,他只听到大虎性命无忧、不会残疾,就一颗心放了下来。待医生走后,一头伏在床头,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刚入睡没多久的刘二虎,被四名破门而入的公安按翻在地,死死压住,反手扎上了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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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被抓是因为“一零七”厂那个叫陈大毛的男青年不幸不治身亡了。
大虎被警察监视治疗,一个月后伤势差不多了,被抓走了。
那当然,死了人了,事情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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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爱民象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坐在那里常能瓷呆呆地半天。
但是地里的活儿不能不干,因为那是他一个人的。
象是一夜间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似的,挥着锄在地里干活,手里的锄头似重如千钧;干不了几下,刘爱民就拄着锄、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别人安慰他说,你运气好,二虎刚好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八岁;现在不满十八岁,是会从轻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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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件案的坊间传闻和公安上的调查,都倾向认定一个版本——柳庄男青年刘大虎一直觑觎“一零七”军工厂的女学生白文晶,常在学校、厂子门口守候;在七月二十号晚“一零七”厂放电影的时候,刘大虎欲对白文晶进行纠缠,碍于在“一零七”厂内,不敢过份。刘文晶因内急去厂后院无人处解手,刘大虎尾随意欲图谋不轨,结果被“一零七”厂几名放暑假在这里玩耍的男青年看见,他们制止了刘大虎,与刘大虎发生了互殴。几名男青年在这里是用棍棒玩耍,手里有武器,所以很快将刘大虎打倒在地。殿后的刘二虎意欲伙同其兄一块对女学生白文晶施行不轨,尾随而来。发现其兄被围打,在“一零七”厂车间外废零件堆里拿了一根铁辊做凶器,上前对男青年常某某实施残忍殴打,先致其左腿膝关节处骨折;接着又击向另一男青年陈某某头部,使陈某某当晚送至县人民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对主犯刘二虎,公安方面并没有进行刑讯,因为人是他打死的,这是事实。他也承认了——他们先并没有告诉陈某某已死之事,刘二虎对出手伤人一事承认。
主要是厘清具体的情节。
刘二虎认为是白文晶故意引诱刘大虎去的“一零七”厂后院——他认为是大虎与白文晶勾搭上了,两人去僻静的厂后院时被“一零七”的一帮年青人碰见,不忿;很快就悟到事情的真相。
然而白文晶的说法与同院的几个青年一致。
刘二虎先说是“碰上”,后又说是又预谋的“埋伏”,惹得办案人员一阵冷笑。
问他,就算是有埋伏,你知道不知道?
刘二虎:不知道。
办案人员:那你跟过去干什么?
刘二虎:额想看个热闹。
办案人员追问:什么热闹?
刘二虎:大虎和白文晶搞男女之事。
换来的又是办案人员的一声讥笑:怕是想参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