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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学渣

2019-03-06 00:20:122301

第十三章 三大“鹤头”

不管是用这瞭望孔换来的、还是抬出两个哥哥吓唬得来的,总之这绿油油的两角钱是货真价实的。能不兴奋。

四毛带着栓牢直接“跑”到了县城,在新华书店精挑细选,买了一本《大侠霍元甲》的连环画。

这连环画不是画的,是用的电视里的图片印的,是真人。

四毛怀里有干粮,拿出,两人一人分了一个烤馍。

鉴于当摊主的梦现在看来似遥遥无期——唉,要是十分顺利的话,马上要放寒假了,可圆梦了;也鉴于栓牢相伴的够义气,所以四毛将剩下的两分钱买了一小块搅搅糖,和栓牢两人边搅边舔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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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黑得早。

三虎用玉米秸烧得炕热热乎乎,四毛钻进热乎乎的破棉被里,心情十分愉悦的开始翻看《大侠霍元甲》。

里面有好些字不认识,四毛想让三虎念给他听;可看三虎耳朵里塞着纸团坐在那里,就没叫。

三虎坐在屋里小桌前,耳朵里塞了两个纸团,正在写作业,不时哈一下双手。

披着草绿棉袄的大虎,斜靠在热炕头上,捏了炕台上拿刘爱民的一小把旱烟沫儿,正满脸郁闷之色的将之洒在报纸条上。

他带着村上几个伙伴又弄了一回“一零七”的废铜铁。虽然卖得钱不少,每次都有几十块,自己还拿是大头,有十几块,可不够花。

县城里能享受的东西太多了。这回他还认识了县城的“雷老虎”——他请吃饭托人请来了雷老虎,雷老虎竟然赏面子,还说看好大虎,说“你的名字看来跟额还有缘”,后头耍得好了有收大虎为徒弟的打算。这是一件幸事。

县城里有三大“鹤头”,一个是黑蛋,手底下一帮兄弟,占着电影院那一片子;一个是雷老虎,雷老虎院子里木架子上挂着三个沙袋,是练家子,手底下一众徒弟,到县城没人敢惹,常替人说事;再一个就是得发,得发是个另类,在园林处上班,管一片花草园子,也没手下也没徒弟,只有两个酒肉朋友。这得发是将个大花剪拆开,常腰里别着一把。他孤家寡人能被评为县城三大“鹤头”之一,只在一个狠字。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下得了手。干架时先问对方是要文要武,要文撩开衣服,花剪在肚皮上“哧啦”一声血往下流,说这是浅的来个示范,文的就是一人一下轮番来,额多深你多深;武的就不用说了,干就是了。不说他脸上那一道伤疤看着吓人,要有幸见到了他撩起衣服,看肚皮上突出的粗粗细细的“蚯蚓”,才会知道他并非浪得虚名。

大虎划火柴点着了“大炮”,不一会儿屋里就变得呛人。他自己抽着也不小心呛得咳了两声,心想,他娘的,抽了一段时间细烟这粗的还刮嗓子了。

当了雷老虎的徒弟并不赚钱,逢年过节要登门给师傅送礼,平时有事了也得帮忙;但这就能扬名立腕。

现在首先要想当雷老虎的徒弟,得人家看上你才行,看上了后还得送礼叩头拜堂,且头一回的上门礼还得大些。大虎现在发了愁,想着甩开别的人,自己和团结两个人去弄,钱会得的更多一些。

四毛把连环画《大侠霍元甲》全部都翻了一遍了,可好多字都不认识,有些地方不明白,看得欢喜又心痒难熬。

他扭头看大虎,见他的模样,心中好笑。说:“大虎哥,是想着这两天咋偷‘一零七’的事儿吧?”

大虎不由一激灵:“你碎怂咋知道的?”

四毛说:“你要想知道,给额把这画本念一遍额就告诉你。”

大虎扔了手中剩了一点儿的大炮烟,两屁股就挪到了四毛的跟前,扬起手来道:“跟额还讲条件!你讲不讲?不讲叫你娃马上尝尝进了渣滓洞的滋味儿!”

这事怎么连四毛都知道了?

四毛本是不敢招惹大虎的,但他猛地想起有求于大虎,这事求不如讲条件,再说三哥这会儿在眼前,有人护,所以昂了头一副不屈的模样:“额还怕了去!再过一个月就过年,额就九岁了,大了,有啥酷刑你就使吧!”

“皮还干得很!”大虎的两只手伸到了四毛的棉衣下。

当大虎的手按到了四毛的两边肋骨时,四毛才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大虎现在不上学了,三哥没什么能护住自己的条件了。他忙叫起来:“大虎哥别搓,额说!”

“就说么,今儿个还吃了豹娃他娘的奶了!”大虎说:“快讲!”

四毛脸上浮出求情的假笑:“那大虎哥,你答应也带我一块去偷,我替你们把风行不行?”

“还讲条件?!”大虎手在四毛肋子上威胁地按了一下。

“好好好!”四毛忙举双手投降,心中无奈,说:“你们黑了翻人家墙偷了东西撂出来,在地里就没捡干净,村里有人看见了,就知道是有人进人家厂里偷东西了。”

以四毛对他哥的了解,见他前些天突然阔绰地常去县城,就知道这事儿是他干的。也是,好事里不用想他,坏事里猜有他十有八九不会错的。

“噢,是这么回事!”大虎从四毛怀里抽出了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正想甩了另三个与团结单干,一听这话,想这三个光到外面拾个东西都拾不干净,更坚定了单干的念头。

“哥,把我也带上吧?”看样子大虎可忘了自己的请求了。四毛轻扯了一下大虎的袖子,轻声求道。

“去去去!碎皮娃能干啥!”大虎正想问题,挥手道。

他正想的是技术问题。

四毛心有不甘:“大虎哥,我啥都能弄,你现在有啥想不通的问题,我帮你。”

大虎给逗笑了:“x还能得很!那哥问你,要是两个人去偷,不想一件件扔过墙、再翻过墙后一件件去拣,咋弄?”

大虎是想着用麻袋抬到墙底下后,只有两人,不想一件件扔出去;墙高,不好一下弄出去,想不出办法。

“这还不简单。”四毛说:“用细铁丝做些钩钩,把那些东西都挂上,人带着就翻墙过去了。”

大虎稍想一下就用手在四毛头上扇了一下,笑着说:“百多斤的东西,还不把额裤带挂断光沟子露出来!”

这一巴掌是耍玩的,并不重。

四毛一缩头:“那你不会少挂些。”

“少屁话了,赶紧看你的画本去吧!”他随口道:“你要真能想个好点子,额就把画本念给你,瞎好额还比你多上几年学。”

四毛认真地想了起来,这会儿并不是为了让大虎给他念连环画,他是实在想参与,——要是跟大虎弄两次大的,说不定就能赶寒假圆梦——摆不了个大摊子,先摆个小摊子也是很好的。

想了一会儿,四毛眼前一亮,叫大虎道:“大虎哥,额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