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营长的带动下,下面的国jun又拍起了巴掌。
待掌声落下,特派员又道:“众所周知,剿chi匪难、感化赤fei更难,从民国二十三年到民国二十五年,我们国民政府对流窜的chi匪穷追猛打,逼得他们走了十一省两万余里,剿灭了chi匪七万余人,灭其十之ba九,只剩一小撮流窜到陕北不毛之地!”
特派员扫视了一下台下:“然而chi匪都是异类,不能给一点喘息之机,不然又会死灰复燃,如今在陕北稍一不备,他们就又生息壮大,而且chi匪惯会盅惑人心,与之亲近就会被其洗脑chi化!”
特派员顿了顿道:“现在由于倭寇入侵,蒋委员长——”
特派员并腿道:“改变攘外需先安内之策略,暂放两党恩怨,实行国共合作,诸位均是党国忠诚之战士,所以我在此也可开诚布公地同大家讲,联共只是暂时的,一俟赶走日本强寇,如果chi匪未能向阎锡山那样归顺党国,剿灭chi匪就会被放之首位!”
特派员顿了一下道:“所以,你们这次能够有勇有谋有礼有节,在不违背国共合作的前提下感化一个连的chi匪弃暗投明,是莫大的功绩,不仅是你们独立营的光荣,也是你们整个二团的荣耀!”
在宋营长的带动下,台下又响起了一片掌声。
掌声稍落,特派员挥了挥手,示意安静下来。
特派员道:“现在进行嘉奖仪式!”
他大声道:“国民政府中央军第十六师二团独立营因驻防有功,授予忠勇营荣誉称号,营长宋仲廉因指挥又方,特由上尉擢升为中校军衔!”
宋营长走到特派员跟前,并腿立正,“啪”地敬了一个礼。
一名军乐手手托一个方盘走了过来,方盘上铺着红绸,里面摆放着中校军衔的肩章和一卷嘉奖令状。
另外九名军乐手奏起了军乐曲。
在乐曲中特派员将嘉奖状颁给了宋营长,然后替宋营长摘下了上尉的领章,放到了盘中,又取了中校的领章给他佩带上,再细心地替他把两肩抻平,退后了一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特派员摆了摆手,军乐手停了乐曲。
特派员对宋营长道:“现在因处战事正酣之际,不宜调换任职,你仍暂代营长一职,俟日后再做调迁!”
宋营长敬了一个礼:“多谢党国和特派员的栽培!”
特派员对宋营长做了个让他讲话的手势,往侧后让了两步。
宋营长把嘉奖状放到桌上,来到了台前。
他从右袋中掏出一张纸片看了一眼。
宋营长道:“诸位将士,承蒙师部嘉奖,这不仅是我宋某人的荣耀,也是在座诸位的荣耀,生我者父母,再造我者党国和蒋委员长,我宋某人不善辞令——”
他低头看了一下纸片又道:“唯有一腔忠君爱国的热血永不熄冷,随时准备为党国效命,虽肝脑涂地亦再所不辞!”
特派员带头轻轻鼓起了掌,台下也响起了一片掌声。
军乐队也演奏了起来。
宋营长来到特派员跟前。
特派员道:“讲得很好啊,宋老弟,因为现在正是两党合作期间,所以嘉奖状上就不明提收编chi匪的主要功绩了!”
宋营长满面春光,连声道:“卑职明白,明白!”
特派员点了点头:“好,你先下去,让侯营副准备一下!”
宋营长点了点头,敬了一个礼,回到了桌后。
宋营长回桌后坐下,通知了侯营副。
侯营副站起来,来到了台侧。
特派员摆了一下手,军乐队停了下来。
特派员转过身,又对着台下宣布道:“国民政府中央军第十六师二团独立营营副侯金铭因辅佐有功,特擢升为少校军衔!”
侯营副快步走过来,向特派员敬了一个礼。
又有军乐手捧着盘子上来,在乐曲中特派员替侯营副更换了领章。
侯营副对参谋长敬了一个礼,特派员点了点头。
侯营副归位。
乐曲继续吹奏着。
特派员来到宋营长桌前,宋营长和侯营副忙站了起来。
特派员看了一下后排的冯曼婷,对宋营长道:“我只知道你收编的chi匪里有一个女干部,没想到竟是一位绝色佳人,我来的时候已带了两套女式中尉制服,我看可以再加一项授衔仪式,你叫冯连长过来一下!”
宋营长到后排叫过了冯曼婷。
冯曼婷来到特派员跟前,敬了一个礼。
特派员上下打量了一下冯曼婷,感叹道:“从来军中美女都做文职,没想到竟能见到一位军中花木兰!”
特派员一抬手,军乐停了。
他又对冯曼婷道:“冯连长穿民服风姿绰约,却不合军中规矩,我想穿上军装以后一定也是英姿飒爽,我给冯连长也带来了中尉制服,我想给你也加一项授衔仪式!”
冯曼婷道:“多谢特派员美意,我也知道在军中穿民服不合规矩,可我连队的兄弟们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军服,做为一连之长,我应该和他们同甘共苦!”
特派员点了点头道:“还是受chi匪影响颇深,长官就是长官,士兵就是士兵,本就应该上下有别泾渭分明,这样才能上令下行,如果象chi匪一样,长官没有长官的样,嘻嘻哈哈和底下人打成一片,兵不畏官,怎么能打好仗!”
他又道:“因为最近战事正紧,招募了许多新兵,军服先发给了新兵,你们连队的军服问题我回去后就会想法解决的!”
冯曼婷道:“多谢特派员!”
特派员又道:“你既不愿意接受授衔仪式,我也就不勉强,这样吧,冯连长就讲几句话吧!”
冯曼婷道:“我这个人嘴拙,怕说出来的话会不合时宜!”
特派员道:“刚从chi匪那里过来,肯定需要一个转化过程,就是说错了什么也没人怪罪你的!”
特派员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冯曼婷还想再说推托之词,站在她侧后的宋营长不动声色地凑到她跟前,小声道:“冯连长,你就随便说两句,你可不能丢了特派员的人、让我下不来台!”
冯曼婷对特派员道:“好吧,那我就讲两句!”
特派员满意地点点头,摆了一下手,军乐停了下来。
特派员和宋营长回到桌后就座。
冯曼婷来到台前,扫视了下面一眼,开口道:“诸位将士,特派员既然让我讲两句,我就勉为其难讲两句!”
她接着道:“海纳百川,方能成其浩瀚,山惜寸石,才能成其巍峨,我和我的弟兄们来到了国民政府军队,希望独立营的将士们有着天下皆兄弟的胸怀,不要抱着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们四个连,就如同全营的四肢一样,一个人固然强壮,如果四肢缺少其一,也就行动不便了,而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即使不是很强壮,也是能够做许多事情的!”
特派员点点头,对宋营长道:“嗯,讲得好啊!”
顿了一下冯曼婷又道:“我再补充几句,我们虽然以前为匪,都是因为有勤劳双手却不能温饱而走上此路的,我们深知穷人生活之难,亦尽我们所能时常接济一下受苦的穷人,这天下大多数都是善良的穷人,我想如果哪一天,这些善良的穷人都衣食无忧了,也就是我们中华强大之日了!我的话讲完了!”
冯曼婷讲完,敬了一个礼。
特派员轻轻地拍着巴掌,轻轻摇了摇头对宋营长道:“前面讲得还挺好,后面所说受chi匪教化就可见一斑,我们身着戎装,为公来说就是保家为国,从已来说就是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如果是为了穷人,照此行事,国家将物资都用来救济穷人,遇到列强入侵,拿什么来抵抗,国家也就离灭亡不远了,皮之不存毛将附焉,谬论啊谬论!”
宋营长听得连连点头:“特派员说得实在是至理名言啊,卑职听了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
十字崖山上,麻杆和另一名背着包袱的土匪上到了山上,两个人上得急,都有些气喘。
几名土匪看见,忙围过来打招呼。
一个道:“麻哥,你刚回来?”
麻杆喘了几口气,调匀了呼吸,点了点头。
一个年龄大点的道:“麻杆,庆娃,你们俩到西安享了一个月的福,你看脸都捂白了,上个山都扯开风箱了!”
叫庆娃的土匪道:“享屁福呢,跟麻杆哥两个人每天接送小少爷上学放学,小少爷那牌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大夫人跟曹爷,谁能管得下,想要甚你又不敢不买,想到哪逛你还不敢说个不字,操得心那叫个大啊,真应了那句话了,日塌天容易管碎娃娃难啊!”
围着的几个土匪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小土匪道:“麻杆哥,听说西安城里满街上走的都是窈窕女娃娃,你跟庆娃哥这回可把眼福饱了!”
年龄稍大的土匪道:“麻杆岂止是把眼福饱了,西安城里的洋窑子啥货色没有,麻杆这回是把满汉全席都吃了!”
一帮土匪又大笑起来。
麻杆笑道:“那是天天吃啊!”
他一指身上:“你看把人吃得又麻又杆了!”
土匪们又笑起来。
小土匪笑道:“那东西越吃越不见胖,怪不得东来叔说麻杆哥上个山都扯风箱!”
麻杆伸手在小土匪后脑勺上抽了一下,笑道:“你个碎崽娃娃懂个屁,也跟着摇辘轳拽绳!”
他又对几个土匪道:“曹爷急急忙忙派人把我叫回来肯定是有甚事,叫我先去见了曹爷,黑咧没事跟大伙慢慢撇一撇!”
年龄稍大的土匪说道:“正事要紧,赶紧去吧!”
麻杆对小土匪道:“刚娃娃,去给曹爷通报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想马上去见他!”
小土匪应了一声:“我去了麻杆哥!”
小土匪腿快,转身就跑不见了。
麻杆对庆娃道:“把包袱给我!”
庆娃摘下包袱递给了麻杆,麻杆接过搭在了肩上。
他对庆娃道:“你先去歇歇!”
又对另外几个土匪道:“我这儿还带了几包好烟,到黑了咱们围在一块边撇边抽!”
年龄稍大的土匪道;“去吧,我们等着你!”
麻杆向庄院方向走去。
麻杆快走到庄院门口的时候,正碰上小土匪报完信跑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麻杆道:“哎哎,光跑不看人!看你前辈子就是个报信的,细腿腿一天到晚颠得欢得很!”
小土匪“嘿嘿”笑着站住了脚。
麻杆道:“曹爷在干甚呢?没说在哪见我?”
小土匪道:“曹爷在五姨太房里呢,叫你直接到五姨太房里见他!”
麻杆挠了挠头:“在五姨太房里见我?!”
他从口袋摸出一个糖果,道:“给你,洲毓清糖果庄的牛奶软糖,咱们县城根本买不到的,拿去吧!”
小土匪接过糖,笑嘻嘻地翻来覆去地看着。
麻杆挥挥手:“去吧去吧!”
往庄院里面走去。
麻杆走进了庄院的院子。
两个土匪正在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三姨太从房里走出来,准备收自己晾晒在门前的衣物,看见了麻杆,放下了胳膊,叫道:“哟,麻杆兄弟回来啦,到西安带回了什么好东西呀?”
麻杆点头哈腰道:“三姨太!”
又回答道:“带了西安的一点特产!”
三姨太喜道:“那拿进来先叫我瞧一眼!”
麻杆陪笑道:“这个——曹爷还没过目呢!”
三姨太收了笑,撇着嘴道:“我知道,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给老五这个红人捎的,我们几个算什么呢!”
麻杆陪笑道:“三姨太,咋会这样呢,其实曹爷心粗,没说捎甚,是我自做主张,给曹爷和大夫人、几位姨太太捎了些小玩意,曹爷虽心粗,却公正的很,肯定看完了该是谁的就给谁了!”
三姨太又一撇嘴:“麻杆兄弟是这样想,曹爷可不是这样想,算了,你也做不了主!”
三姨太扯了自己的衣物,抱在了怀里,转身进了屋。
麻杆来到五姨太的厢房门前,轻叫道:“曹爷!曹爷!”
里面传来曹金龙的声音:“是麻杆吧,门没闩,进来吧!”
麻杆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麻杆进了五姨太的房间,听见曹金龙道:“把门闭上!”
麻杆转身轻轻掩好了门。
曹金龙坐在圆桌旁,手里擎着他那只宜兴紫砂茶壶。
五姨太坐在绣帐床边,床边放着一碟蜜饯果脯,正翘着手指捏着果脯品着。
麻杆转过了身来,点头哈腰道:“曹爷、五姨太!”
曹金龙道:“麻杆,你可回来了!”
他又道:“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大厅里空拉拉的,所以就叫你直接到老五房里来,咱们好说话!”
他指着桌边的圆凳道:“坐!”
麻杆走到桌边,把包袱放到了桌上,哈腰坐下了。
五姨太看见了麻杆放在桌上的包袱来了兴趣,放下手里还没吃完的果脯,站起来,一边用手绢擦着手,一边走到桌前来。
五姨太道:“麻杆,从西安带回来啥好东西?”
麻杆笑道:“一些小东西!”
曹金龙道:“能有甚,我的怀表坏了,捎话让麻杆回来的时候给我捎一块亨得利表店的怀表!”
麻杆站起来,解着包袱:“曹爷,我除了给你把怀表捎回来外,另外还给你带了一件好东西!”
麻杆打开了包袱,曹金龙和五姨太都不禁眼睛一亮,曹金龙看到的是一杆烟枪,五姨太看到的则是里面的一些挂件和饰品。
曹金龙抓起烟枪,细细地端祥着,他道:“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杆烟枪了吧?”
麻杆笑道:“是啊,曹爷你看这烟嘴是用上等和田青白玉做成的,烟杆是镏金包乌木,烟锅是镏金包银刻鱼藻纹,我一到那家店里,一眼就看上这件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五姨太就专心地在包袱里翻看着,包袱里还有两件一红一绿的旗袍、五双绣花鞋,一些小挂件饰品,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曹金龙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烟枪,道:“这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麻杆道:“就这个最贵,我顽缠了两天还价,掌柜的让到三百大洋再不让了!”
曹金龙点点头:“三百大洋,不贵!”
他瞟了一眼包袱里面的东西:“那你怎么还有钱买那些别的东西?”
麻杆笑道:“曹爷,其实那些东西都不贵,象那些挂件手饰,都是从西洋人做的,好看是好看,却便宜着呐!”
曹金龙道:“钱够用吗?”
麻杆笑道:“够用!还剩一点儿呢!”
曹金龙点点头:“嗯,回头你也不用报帐了,剩下钱你就留着吧!”
麻杆“哎哎”地答应着。
曹金龙道:“对了,小龙少爷在洋学堂书念得怎么样?”
麻杆沉吟了一下道:“曹爷,这洋学堂就是教得好,小龙少爷在里面念了一个礼拜,就不要我和庆娃给他洗脸了,还学着用洋刷子刷牙呢,才半个月,就能说几句洋文,我和庆娃一句都听不懂呢!”
曹金龙开心地笑道:“好!好!”
这时候,五姨太把两件旗袍抱在了怀里,又抓了几件饰品,她叫道:“曹爷,你说我穿上这两件旗袍一定很好看吧?我就要这两件旗袍和这几个饰品!”
她又对麻杆道:“麻杆,这两件旗袍你一定是照我的身量买的吧?”
麻杆陪着笑圆滑地道:“五姨太,这些东西咋分,都是曹爷做主,曹爷欢喜谁自然就多给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