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势力,我家原本是一个书香门第,只是我比较特别,小时候喜欢练武,家里人就找人教我,后来想进常琴武院,就进常琴武院来了,我不属于任何势力,你不用担心。我来这儿一直都平平淡淡的,不怕你笑话,我来常琴武院,已经领了三年的低保过日子了。最近好不容易进阶到了御气,我们堂的管事才不忍心我一直做外门弟子,才把我给提升成为了内门弟子,不然现在我应该还是外门弟子。”
荀平和善的笑着说道,笑容很有说服力,而且荀平的笑好像一直都挂在脸上,没有散去一般,丁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私底下也可以去了解一下。保准没几个人认识我。今天也是看到了你有趣,才绝对过来和你打招呼的。”
荀平委婉的说道,这一次终于没有笑容,而是有点尴尬害羞的样子。
菜端了上来,丁牧也有点饿了。开始吃起来,只是两碗酒,谁都没有去动他。丁牧的吃相很不好看,但是却让一向吃东西都很有礼节的荀平也开始大口吃起来,丁牧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吃一块儿卤牛肉的荀平说道:“你吃慢点儿,不够再叫点。”
荀平没有答话,继续吃。
一会儿,一桌子的菜被吃得差不多了。
“你为什么不去看武学区的书,而是来看杂学区的书呢?我也是读书人,很想知道一个武者为什么不看武学区的书,而是看杂学区,我刚来的时候,都是先看的武学区的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奇怪!”
荀平轻轻碰了碰那碗酒,但也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
“因为没适合我的,我也想看,我找了一遍,没有找到适合我的,而且我小时候没有怎么读过书,所以想读书。”
丁牧说完,把随后一块卤牛肉送入嘴中,然后也轻轻的碰了碰酒碗,在思考一个问题。
“嗯。也是。可是那里的书那么珍贵,就算没有适合你的,可是开卷有益,只要你看了,还是对你有益的。”
荀平如夫子一般说教,只是语气却不居高临下,而是如多年老友一般轻轻说道,让丁牧不会有难受感,或者逆反的感觉。
“我比较喜欢杂学区的书,而且贪多嚼不烂,我想学精,而不是学多。”
丁牧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酒碗,淡淡的对着正襟危坐的荀平说道。
“贪多嚼不烂么?也是,确实这样,学百样不如精一物,确实有理。杂学区的书我也看得差不多了,以后如果你有不懂,你可以来找我。我基本每天都在经楼看书。”
荀平继续笑着说道,只是对于丁牧来说,这句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是丁牧也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继续敲击了三下酒碗,点了点头说道:“行。你是哪个堂的内门弟子?”
“我是清风堂的。只不过我可能是清风堂最没有出息的弟子了。”
荀平有些失落的说道,但是想到丁牧以后可能会问他一些问题,荀平立刻就有点兴奋起来,忽然举起酒碗,对着丁牧,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荀平不断的咳嗽,脸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有点沙哑起来,好像那酒已经伤了他的喉咙。
“抱歉,我第一次喝酒,见谅,见谅。”
荀平沙哑的说道,脸红得透彻,耳根都红了起来。
丁牧一笑,原来还有人的酒量比他的还要差,也举起酒碗,对着荀平,一饮而尽。
“我喝酒也不多!再会!”
丁牧喝完酒,放下酒碗,也不留恋,起身便走。
剩下荀平一个人,缓缓的掏出银钱,有点心疼的把钱给付了之后喃喃道:“这个月又得拮据过日子了!”
第二天,丁牧没有直接去经楼,然而荀平却已经在经楼读书,来的时候看了一下,丁牧没有,之后就沉浸在书本之中,也没有去想丁牧何为今天没有来。
丁牧去调查荀平去了,看看荀平说的是不是真的。
中午,回到自己的住处,丁牧问了很多人,知道荀平这个人的实在太少了,而且丁牧还特地去清风堂问的。清风堂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内门弟子在清风堂,这让丁牧非常的无语,但是也确定了荀平说的话,他确实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也不是老招揽他的,看来,张家的势力确实很强,他是张城义子的事情一出,也就没有什么人愿意来挖墙脚了。也没有多少势力敢于想张城一样,投资在一个废武灵者的身上,这是一种赌注,很大很大的赌注。
这个荀平,为什么会进入常琴武院,而且一直都耐得住寂寞,在常琴武院寂寂无闻了这么久。这么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荀平的聪明才智,昨天丁牧也是深有体会,这么一个人,不应该一直窝在经楼里面读书,而且一窝就这么窝了三年,三年,可是很长的。
清风堂又为什么会留着这么一个,明明有聪明才智的人,却让他就安安稳稳的读书,好钢不用在刀刃上。
书香门第,书香门第到底是哪里?
“你回去给老爷说,帮我调查一个叫做荀平人,调查这个人的出身,还有其他事迹,越详细越好。”
丁牧对着门口说道,门口空无一人,影子都没有一个,但是那里却传来一个声音“是!”声音消失的时候,丁牧也回过头,心事重重。
刚才那个声音是张城在常琴武院之内的人,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待在常琴武院之中,等待丁牧的传唤,这个人也是打听常琴武院刚刚发生的新鲜事的人。此人就是张家在常琴武院的耳目,每个世家都有,常琴武院也知道,这已经成为一种默认的规则,只要这些人不影响武院正常的轨迹,常琴武院不会干涉。
“丁牧,有空聊两句吗?”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丁牧住处的门口,身形修长,声音非常的有穿透力,此人的修为,已经超越语气。
“你是?”
丁牧看着这个人,不卑不亢的说道,虽然此人修为高深,但这里是常琴武院。
“我是陈家的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能否为我解惑!”
来人还是站在门口,虽然距离不远,但是丁牧只能够看清楚此人的身形,却看不清此人到底长什么样,丁牧也不强求,知道是这个人故意为之。
“不能,我没义务为你解惑。”
丁牧回过头,直接了当的说,一点也不留余地,就算此人是陈家的人,那又如何。
“年轻人,不要太嚣张,还是安安分分的好,不然,什么时候夭折的都不知道。中庸之道,才是正道。”
站在门口的陈家人说道,虽然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语言表达的意思却已经锋芒毕露。
“我怎么做人不需要你陈家的人来教,想要打架,找和你同辈或者同阶的来,我全部接下,我不喜欢和比我年纪大的人说话。有句话,叫做老而不死是为贼。”
丁牧没有继续走,只是停下步子,不回头的说道。
“不错,不错。这张家确实收了一个好义子。年轻人,太过锋芒毕露,不好,过刚易折,你区区一个破虚初阶,而且还是一个废武灵,拿什么资本在这儿叫嚣!”
站在门口的那个修长身影,好像有点怒火了,丁牧的那句老而不死是为贼好像把这个陈家人给激得不轻。
“那你就别在这儿倚老卖老了。叫和我同阶或者同辈的人来,来多少,我都接下。别在这人揣着年纪,揣着修为装大头。我现在是张家的义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用进来了,慢走不送。”
丁牧说完,直接走了进去,一步不停,也不回头。
门口陈家的那个人,拳头捏了捏,消失在原地。
丁牧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在变幻,在那个人消失了很久之后,继续看向那个人站过的地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丁牧的眼神很锐利。刚才的锋芒毕露,非常不属于丁牧的性格,但是丁牧却不得不那样做。
处在现在的这个位置,已经不能退后了。
丁牧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苦笑一下。丁牧知道刚才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陈家的人,而是张家的人。陈家和张家确实是对立关系,而且已经是很多年的仇怨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问自己的一些事情。
这个人应该是张城派来的,为了试探丁牧,也为了看看丁牧现在的心性到底是怎么样的。张城取的名字叫做张怒天,也就是想让丁牧作为张家的剑,一把利剑。
在常琴武院外,一个修长身影的人正在往张家赶去。这个人张浩然见过,但也仅仅只是见过而已。
这个修长身影的人刚刚出现在丁牧的门口,这个人也是张家,英布的手下。丁牧所猜测的都没有错,这个人确实是张家的人,张家暗部的人。
张浩然的父亲,张家的家主,现在正坐在家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