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星在帐中来回渡步,似乎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他,“来人!”
门外听到上都的传呼立刻进来,沈昊星问道:“外面什么状况了?”
“回禀大人,舟康方面始终拒绝交涉,一个时辰前已经准备出兵,但不知什么原因又退了回去。”
招手示意他退下,这次自己更糊涂了,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殊不知这些都是因为南宫华殇搞的鬼,一个时辰前……
“大人,淮国又派来了信使,企图交涉。”
“不接。”一位留有胡子的将军如此说道。他便是舟康国众所周知的武将,谷硕。
上面已经下了命令,今日巳时出兵,找个借口进攻淮国,在此之前不予交涉。
眼看时辰已到,谷硕一声令下,“众将士听令!”
“慢着!”
在战场上没有人有权利打断长官号令,他正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就听见有人高声报号,“太子殿下到!”
一见来者,立刻下跪,“殿下。”
实际上之前与墨白所说并非全真,舟康确实被武斗派控制不假,但他父皇却没有被软禁,甚至同样是参与者之一……
舟康内部国情,扶远将军手握六成兵权,国内除了个别保持中立观念的人三两成群抱团取暖外,剩下那些敢于反抗的只有手无寸铁的谋士,但也不过一盘散沙。
南宫华殇的父亲对扶远信赖有加,放纵至极,而南宫华殇本人却认为他的做法有违大同,但无奈没有实权,只好悄悄潜入淮国,希望能告发其恶行。
文木并没有随自己一同回来,躲在午门一处隐蔽方位,只等墨白一行人到场,放出信鸽。
南宫华殇迟迟不见文木的信号,怎敢让谷硕发兵。
“再等一会。”
好在这位谷硕将军是国内为数不多的中立派之一,此次扶远之所以让他去打头阵,也是为了看他心向何方。
为什么会有中立派?还不是因为对抗扶远的队伍没有凝结成一根绳,大家都只顾自保,不愿出头,虽然谷硕也很想提议,别在让暴政当道,但奈何身份卑微,实力也不够,只能听从命令。代价就是此战过后,自己手底下这些人估计都要归顺扶远将军了……
“可是殿下,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巳时出兵,现在已经耽搁了时辰。”虽然殿下拦住自己是个好事,到时候可以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他身上,但谁又知道那个暴政家能不能听得进去理由呢?
“兵,一定会出,只不过再稍微延误一阵罢了。出了事我担着。”南宫华殇一改往日放荡不羁的性格,眼神中透着无比坚决。
午门,沈昊星军账中,“报!棋兵大人们回来了……只是……”
沈昊星一愣,只是什么?难不成没有拦住那群小鬼?
众人站在两座坟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起经历了大风大浪,为国为民,为心中报复,到老却不得善终……
沈昊星想哭,却抑制住了,他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冷血,没有感情,只为理想而活,却在队友面前脆弱的像个孩子。
“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文木躲在此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曾经他也是兵,见证了太多生离死别,前一秒大家还在畅谈,家乡的美食,心爱的女人,下一刻已经身首异处,甚至都来不及埋葬……能终结这个时代的人只有殿下,希望不会事与愿违……
远处来了一行人,文木摇了摇头,甩开这些糟糕的回忆,从怀中拿出实现准备好的信鸽,放飞,任其离去。
看着它远去的身影,文木感慨万千,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做一只鸟……
南宫华殇看着飞来的信鸽,我又何尝不想……
谷硕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现在离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刻有余,扶远若是知道的话,定要怪罪于他。
“殿下,再不出兵的话,只怕我不好交代啊……”
南宫华殇淡淡的点了点头,“去吧,此时,刚刚好……”
午门,一个铁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上都大人!对面发兵了!”
沈昊星点了点头,再次恢复成那位冷血的将军,“所有人听令!”
兵临城下,来势汹汹,在午门关前一里外驻足,鼓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戒备着,死死盯住这万里长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支箭直入云霄,点亮冰冷的城墙,立刻竖起一排旗杆,上书淮字。望楼处弓箭手待定,搜寻着最近的目标。
城门大开,沈昊星带着其余四名棋兵驭马走出,步伐之缓慢,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拜会老友。
谷硕同样也带四名手下,骑着马,走出队伍。两方人相会,剑拔弩张,气氛很是微妙。
“久闻舟康国第六步兵团虎威,今日有幸一见,名不虚传,在下兵部上都,沈昊星。”
谷硕拱拱手,“沈将军客气了,天将棋兵的大名吾等也早有耳闻,只是为何只有五人?另外两位呢?”
沈昊星嘴角略一抽搐,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这是题外话吧,在此之前谷将军是否可以解释一下,您身后这些兵,所谓何意?”
谷硕闭上眼睛,头抬得老高,一副傲人的姿态,“您是问这个呀,恐怕还要怪罪于你们淮国自身……”
“哦?此话怎讲?”
“沈将军可知有一个名为新界的组织?”
沈昊星眼睛微微眯了眯,左右权衡一番,“没听说过。”
谷硕直视他的眼睛,不知道?谁会信你的鬼话,“那可真是可惜,我舟康境内最近突然出现这一神秘组织,他们一直躲在暗处谋划着什么,具体动向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阴谋绝对不小。”略微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伶俐几分,又道:“据可靠的消息,这伙人就是出自你们淮国,而且与贵部貌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沈将军身为兵部上都,当真不知情?”
沈昊星皮笑肉不笑的轻哼一声,这是想把锅甩给我们啊,侵略者都可以把自己说的大气凛然,脸皮真是够厚,“这件事情我自当回去调查,眼下还望谷将军念及和平条约,莫要在此纠缠,待我等调查清楚后,定会一五一十上报。”
谷硕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行……”
“你说什么?”沈昊星青筋暴起。
“和平条约的目的,不仅仅是约束彼此互不侵犯,更是让原本不相干的两国携手互助,共同发展。上级得知此消息后,彻夜难眠,不忍见友国身陷险境,况且,我舟康身处腹地,若是淮国当真沦陷,舟康也不能幸免。故此,派遣我第六步兵团,驻扎淮国,直到查明要犯!”
“谷硕!你欺人太甚!”沈昊星已到暴走边缘,正欲挥手命望楼放箭,只听后方传来人语。
“上都大人且慢,不如让我等与其交涉一番如何?”墨白一行人从城门处缓缓走来。
沈昊星一惊,“你们!”
其余棋兵也是一愣,明明之前还是对手,虽说他们也不会让舟康得逞,但将生死大权交到敌人手里,怎么说都感觉不妥。
谷硕见那边又从城门出来了一行人,而且年岁都不大的样子,似乎在和沈昊星交涉,估计是在讨论如何劝敌吧。
“我还没去找你们算账,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你不怕死吗?”沈昊星咄咄逼人,眼中杀意凛然。
墨白悠然一笑,“当然怕死,但你不会杀我的,至少现在不会……”
“今日,若是舟康与淮国当真开战,我想损失最大的应该是您老人家吧。我没什么抱负,这天下是谁的跟我没半点关系,刑部的职责只在于百姓,我等今日来,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康。”
沈昊星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凭什么信你,你又有什么能力说服对面?”
墨白笑意更甚,这么说,他是松口了,“还记得先前群英夺萃中与我同行的两人吗?人家可是舟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