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缘……
声音伤感,宛若一把重锤狠狠的砸中赵炎煊的心,让他一时愣住,从而只能双眼发直的看着她。
像反驳想发怒,却又哑口无言。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这难道不是对他和楚瑶的提示吗?
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更是无情的戳穿了真相。
是啊,无论当年他和楚瑶之间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也不管如今他俩之间谁抱怨谁计较谁悔恨谁含恨……通通都败在了一个事实面前,那就是他俩在最好的年华里有缘无分!内心压抑怨恨多年的情仇,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怀。原来他和楚瑶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纠结与痛苦,既是无缘之人,又何必彼此纠缠不休?
「直到后来,他才发觉自己此刻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与自以为是,真正爱过的人,哪还会是一句有缘无分就能释怀?越是掏心掏肺爱过,有缘无分四字越是会变得锋利如刀,刀刀见血,痛不欲生……」
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暗潮,沉下俊颜故作生气的瞪向她:“你一只畜生哪里学的这些胡言乱语?再敢造次大锅伺候!”
钱蓉气的兔须乱抖,心里狂骂:MMP!姐好心开导你,你居然拿下锅威胁我,你就不怕遭雷劈啊!
看着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怂逼样,赵炎煊不禁想笑,心情更是在不自觉间轻松许多。
不得不说它的出现给他死水般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让他的笑可以不再那般刻意。
倏地,一个荒谬可耻的念想徒然萌生于心底:如果它不仅仅是一只会说话的兔子,那该多好啊……
心头一凛,俊颜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就在他为那荒谬可耻的念想而感到惊慌与尴尬时,嘹亮的角号声响彻远近,马蹄如雷,夹杂着人的呼喝在帐外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他侧脸看向帐门,厉声问。
一名侍卫应声匆匆入帐,恭声道:“启禀九王爷,圣上设宴营地,请王爷速速前往。”
赵炎煊剑眉轻拧,俊颜满是不悦的应了声好。
走至钱蓉面前,不经她的同意便一手抄抱起她,“走,随本王前去凑凑热闹!”
营地前,钱蓉远远的便看到各位皇子王孙聚拢在一起,相互炫耀着自己的射猎战果,空气里甚至还飘荡着新获的野味被烤的香味,欢声笑语回荡于营帐间,让人几乎可以想像出那里的热闹。
随着赵炎煊的靠进,她清楚的看到被阳光照亮的宽敞空地上鲜花的残瓣以及利器划过的痕迹,显然这里方才已经有了精彩的助兴节目,刺激且血腥。
数十位少女被分成数列,每列约莫十来人,远远望去,个个美艳动人,堪堪的人比花娇,刹间压过了周边花木的风华,从赵炎煊的低声耳语中她得知,这些少女都是等待着王公大臣们挑选的贡品。
不一会,入了营地。
微微眯眼,她便看到了位于上位睥睨天下的大宋皇帝。
他比她想象中要来得消瘦,衬着那略感苍白的脸,更是给人一种文弱感。单凭第一印象,真的很难让人将他和统治江山的王者联想到一块。然而细看之下,他那狭长隐带妩媚的眼中所折射出的睿智光芒,不仅让人轻易的猜测出他曾经的年轻俊美与意气风发,更是给了人一种打心底不舒服的感觉。
在他的左手下位,坐的都是一些二三十岁戎装加身的青壮年男子,显然不是皇子王孙,便是青年将领,皆为本次围猎活动中的中坚力量。
在他的右手下位,坐着的则都是一些如花似玉珠光宝气的少女,个个含羞带俏眉目含春。
隔着数十米,钱蓉看到大宋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了指那些整齐有序地站立于空地中央垂首待选的少女们,有些虚弱却不乏威严的声音在宴席上响起:“今日围猎,益棋你拔得头筹,朕准你先选。”
此话一出,钱蓉便看到坐于左侧最二位的男子忙起身谢恩,竟是之前冷嘲热讽的三皇子。三皇子并没有回头挑人,而是笑着冲着对坐于自己身侧,离皇帝最近的一名年轻异装男子笑道:“单于初来我朝,理应优先……”
他此话说得圆滑,不仅体谅了远客彰显了大宋的礼仪,更是在皇帝眼里留下了沉稳识大体的印象。
听了三皇子的话,皇帝龙颜大悦,朗声道:“你倒是有心。”
说着,转身看向亲自前来谈和的单于,语气温和地问:“益棋说得不错,于情于理应是由单于你先挑选几位美人留于身边伺候。”
闻言,一直低垂着眼似是沉迷于美酒中的单于终于抬起头,飞快地扫了眼身侧的三皇子赵益棋,浓眉毫不掩饰的皱了一下,随即又淡淡的扫过静立于空地中央的众少女,最后竟扫身周边的人群,像在寻找着谁。
就在他目光落入人群寻找之际,赵炎煊抱着钱蓉在尽量不惊扰旁人的情况下稳步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踱去。即便如此,堪称天之杰作的他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花痴声此起彼伏。
被他抱于怀中的钱蓉透过微眯的兔眼,轻而易举的捕捉到那些名门闺秀们看向他时的那种既迷恋又惋惜眼神。猜得出,她们是喜欢他的容颜,却又嫌弃于他如今尴尬的身份。
单于也注意到了他,望了过来。
在他目光投来的那一瞬间,钱蓉看到他那原本有些失望的眼睑分明闪烁起熠熠的光芒,兔心不由一跳,背上也跟着不由冒出一层凉汗,他该不会是赵炎煊这家伙的仇人吧?
“我曾他苦战三年,可谓名副其实的宿敌。见我如今这副模样,他定是在心底乐得开花。”惊惑之际,赵炎煊无奈的苦笑声在耳边轻轻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