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鬼存活时,鬼域就是一个充满了虚假和欺骗的地方。在鬼域中行走,要时刻警醒,即便睡觉也要睁一只眼睛。孟凡一面观察四周一面前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广陵城的核心地带。
这里,当真可以用繁花似锦来形容。
大路的尽头,坐落着一座府邸,红砖绿瓦,庄重不凡,大门匾额上书广陵城州府五个大字,门两侧各立两个精壮衙役。这座府邸,无疑便是广陵城的政治核心了。
而在大路尽头的两侧,却各耸立着一排精致的阁楼,暖风带着妩媚的香气,莺莺燕燕慵懒的依在阁楼二层护栏上,一双双媚眼撩拨着路上的男人们。
其中又以两间七层阁楼最为壮阔,女子的容貌明显胜过其他家。两间阁楼正对而建,一家名为怡红楼,一家便是那翠香阁。
广陵城权利机构竟与风花雪月场所建在一处,当真是特立独行。可路人们却仿佛早已习惯了,大清早的便向那些红楼鱼贯而去。
拼命赚钱,然后到风花雪月之地消费,这大概就是广陵城的传统吧,孟凡如是想着。
正在孟凡愣神的功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已经迎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孟凡,见他唇红齿白,细皮嫩肉,判断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公子哥,立刻堆起笑容,道:“哎呀,好面生的小哥,可是特意赶来看那花魁选拔的?那些美人儿,要到两日后才露庐山真面目,不如到小店歇歇脚,让美女们给你捏捏肩膀,喝喝小酒,随时随地嘿嘿嘿,岂不妙哉?”
孟凡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只见一座三层小阁楼耸立在路边,规模比不上怡红楼与翠香阁,但也算不错了。门口不断有男人们进出,生意也算过得去。
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怡红楼与翠香阁品质是高,但要价也高,客人大多是高端人士,普通人恐怕连门都进不去。这些规模略差的小阁楼,价格便宜服务也不差,自然也有自己的市场。
孟凡想了想,从路边捡起一枚小石头,笑道:“既然如此,便坐下歇歇脚。”
那女人一喜,忙向店内喊道:“有客来了,快出来招待呀。”她是红楼的老鸨子,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对陌生人非常上心。因为若是服侍得好,陌生人便可能成为熟客,源源不断的为店里带来收益。
老鸨的话音未落,便有龟公跑出来,点头哈腰的请孟凡进门。龟公和老鸨的组合,几乎是每一个风花雪月场的标配了。
孟凡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进了大堂,左右环视,只见大厅里摆着几十张桌子,半数以上坐了人。不少男人怀抱着年轻女子,一边喝酒,一边猴急的上下其手,搔弄得女子们咯咯直笑。
龟公有些局促的搓着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道大厅能否入得了客人的眼。本店规模小,一共只有三层,自然是越往上层,品格越高,姐儿们也就越漂亮。本店的头牌在三层,虽然比不上怡红楼和翠香阁,却也是不差的。只是这价钱方面……”
孟凡捻起那枚从外面捡起的小石子,在龟公面前晃了晃,龟公的眼睛立刻便直了。
只见那小石子通体散发金色光晕,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枚金豆子。这是道藏一脉的障眼法,与纸鹤飞天一样,皆是小把戏,有点修为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可这龟公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能看出半点虚假,但见这金豆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至少有二两重,算下来价值纹银百两,立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客人三楼请。”
孟凡大摇大摆,在男人们艳羡的目光中,尾随龟公上了三楼。这小阁楼一层,有几十台桌子,三楼却只有四个包间,每一个都挂着红纱,红木桌椅,绵软的床榻,空气中飘荡着淡淡花香,朦朦胧胧,颇有些风韵。
龟公将孟凡引到一间包房,奉上极品香茶,道:“头牌姑娘和酒菜马上便到。”说完匆匆下去准备了。
孟凡端着茶水,依在窗边,望着下方的人群。
所谓和平时期不知忧愁,这广陵城内的人,只是热衷于喝花酒。道路两侧十几家风月场所,每一家生意都是极好的。那州府所在却门庭冷落,不见有人击鼓鸣冤,连守卫府门的衙役都是哈欠连天,一副困倦的样子。
从这幅情景来看,怡红楼和翠香阁两大顶尖风月场联合举办花魁评选,成为广陵城一大盛事,便在情理之中了。
不多时,龟公带了一个少女进来,哈腰说道:“这便是我们头牌了。”说话时,又有几个小二低头进门,小心翼翼的将酒菜摆放在桌上,然后又垂首退下。
龟公板起脸,吩咐那少女几句,所说无非便是好好服侍尽心招待之类的话,随后也退下去了。
孟凡向那少女看去,见她十六七岁的年纪,说不上天资绝色,只能说面容姣好,不由笑了笑,道:“先唱个曲儿来听。”
那少女垂眉低首的坐到孟凡对面,弹起古筝,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大概不是专业的,唱得不甚好听,只唱一会儿便不唱了,道:“我陪客人喝酒。”说着便要起身,向孟凡倚靠过来。
唱曲儿不是专业,陪人喝酒睡觉倒是本行,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风尘味儿已经很浓了。孟凡皱了皱眉,偷偷在茶杯上掰下一块,甩在桌子上,道:“本公子没那个闲心,你把这玩意儿拿去,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
那少女定睛一看,只见桌子上躺着一枚小小的金豆子,顿时大喜,恨不得立刻将孟凡扑倒在床上尽心服侍。可客人有命,又不得违抗,只有欢天喜地的把金豆子捡起藏好,做出可怜巴巴勾人的表情,道:“客人随意问便是了。”
孟凡道:“那便给我讲讲两日后的花魁竞选吧。”
少女一怔,心想原来这客人是看不上自己,一心奔着花魁去呢,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只有乖乖答道:“这夺花魁,是广陵城每年一次的盛会,由规模最大的怡红楼和翠香阁联合举办,城里的每家红楼都能派人参选,若是有幸选中了,背后支持的红楼就会一飞冲天。可多少年了,每年花魁都被怡红楼和翠香阁夺去,其他家只是陪着走走过场罢了。即便如此,这场盛会,每家都会派人参加,即便夺不到花魁,也能吸吸眼球,若被富商看上了,就能狠赚一笔。”
孟凡唇角一扬,道:“你是这家的红牌,这么说,你也会参加了?”
少女噗嗤一笑,道:“我两年前倒是参加过,可之后便没有机会了。那参加评选花魁的美女们呀,必须是处子之身呢,有钱人拍了去,若看不到落红,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原来如此。”孟凡微微一笑,“你下去吧,我要清静一会儿。”
那少女知道客人没看上自己,心中有些郁闷。想之前来来往往的那些男人,每个见了她都像猫儿见了鱼一样,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可眼前这个人,竟然都不正面瞧她一眼,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她见这人虽然穿戴不显富,但随手就是一枚金豆子,显然是个低调又有钱的主儿,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决定把以往学到的所有勾搭男人的法子都使出来,放手一搏。
她拉低领口,露出一抹雪白诱人的弧度,往前走着,好似不经意的踩到了裙角,娇滴滴的哎呀一声,柔弱不堪的向孟凡倒了过来。
孟凡本坐在椅中,见状向后一仰,右脚抬起,脚尖正好顶在少女的胸口,止住她跌来的趋势,笑道:“一两金子还不够吗?做人可别太贪心了。”
少女慌忙提起裙摆,狼狈不堪的跑了出去。那龟公在窗外探了探头,没敢打扰孟凡。这客人连正儿八经的头牌都看不上,天知道他要求有多高。
孟凡再次向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怡红楼张灯结彩。在来时的路上,孟凡了解到,虽说花魁选拔大会是怡红楼与翠香阁联合举办的,但地点定在上一任花魁诞生的风月场。去年的花魁出自怡红楼,这怡红楼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选花魁的场地。
作为选花魁的主场,怡红楼占尽优势。首先那入场门票便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其次打响名气,日后的生意也会源源不绝。所以怡红楼上下喜气洋洋,相比之下,其对面的翠香阁便显得冷清多了。
一年一次的盛事,那恶鬼真身十有八九是要参加的。如果它躲在阴影里不肯露头,就只有在找到刘若曦以后,寻到鬼域之核并将其毁掉了。
所谓鬼域之核,乃是鬼域的核心与力量源泉,鬼域之核一旦毁灭,鬼域将完全崩塌,恶鬼也会随之消亡。
鬼域之核,对于恶鬼的重要性,等同于妖元对于妖精的重要性。所以恶鬼会把鬼域之核藏到鬼域中最隐秘的地方,但这也并不意味着鬼域之核无法被找到。华夏奇门八派,早就研究出了找到鬼域之核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