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你觉得佩佩这个人怎么样？”夏玲珑突然诡异一笑，“你知道她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沐芷愣愣地抬起头来，等待夏玲珑的下文。

“你被带去未央宫后，未央宫就有宫女前来询问关于你的事情，佩佩不但没有说你一句好话，还恶意中伤你。”说到这里，夏玲珑婉转一笑，“沐芷，你瞧瞧，连你认为单纯善良的好朋友都能背叛你，这世间，还有什么感情是不能背叛的。不过我就不同了，我大概能猜出来，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合作呢？”

佩佩……沐芷眼神耷拉了下去，夏玲珑的耳目果然多，连未央宫审问的事情她都能打探清楚……

“怎么，失望了？”夏玲珑耐着性子，弯下腰来，“沐芷，想清楚了吗？”

“许是你听错了吧，佩佩不是那样的人。”沐芷摇了摇头。

夏玲珑没料到沐芷对佩佩这么信任，对她的防备心却依旧这么重，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失望中夹杂着愤懑的眼神剜了沐芷一眼，夏玲珑猛地站起了身子，“日久见人心，沐芷，咱们走着瞧吧！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在我面前说出你的秘密的！”

夏玲珑离开后，佩佩便替沐芷上了药。许是提防了一天，尽管身上的伤口还火辣辣地疼着，沐芷还是睡了过去。

狭小的房间里，一阵冷风袭来。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在窥探着她，沐芷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不，那不是梦，是真的有人在暗处打量着她！那种眼神如细小的针一样，就这样扎在沐芷身上，让沐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沐芷不敢弄出什么动静，眼睛在睁开一瞬间又闭上，佯装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模样，却听到黑暗中有低沉的笑声传来，“没想到你的警惕性这么重，若说你只是个普通的宫女，还真让人难以置信。”

是六皇子晏非辰！

他来这里做什么？

沐芷闭着眼，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又立即恢复如往常，手指渐渐握紧。

“沐芷，我可没有什么耐心。”晏非辰的声音又低沉了一分，沐芷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回答，等待她的就不是什么好下场了——虽然现在也不见得情况有多好。

“奴婢刚巧被梦吓醒，六皇子您就来了。难不成是心中有愧，特意来探望奴婢的？”沐芷打了个哈欠，好似没有听到晏非辰说的话，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虽然她很想装作一副惊恐的模样，但又仔细想了想，她已经在晏非辰面前暴露了，再装下去他也不会信。

即使屋子里没有烛火，淡淡的月光下，晏非辰也看到了沐芷那副慵懒的姿态，好似半眯着眼的野猫，虽然懒散，眼中的警惕却未退下。她没有抬起头来，如墨般的长发分散在颈项两边，露出光洁的颈项来。再往下看去，衣领遮住的地方，微微露出一点红色的东西来。

晏非辰知道，那是川国奴隶的烙印，一个红色的“奴”字。

原本，只有犯了重罪不可饶恕的百姓或者王孙贵族，才会被烙上这个字，表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能摆脱这个宿命。后来，他领兵攻破了奇国，不愿屠城，为了安抚奇国剩余百姓，便只带走了奇国皇宫里的下人以及奇国的贵族，在他们身上烙下这个字，送到了川国皇宫做奴隶。

见沐芷避开了他的话题，晏非辰也不意外，但他的目的不是这个，也就没有再询问下去，掌风一挥，屋子里的烛火就燃了起来。他站在沐芷面前，手掌慢慢展开，“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迎着烛火，沐芷吃力地抬起头看去，就见晏非辰掌心中放着一块玉佩，这玉佩晶莹剔透，上面隐约刻了个什么东西，闻着还有一股子清香，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皱了皱眉，“这般贵重的东西，一看就是主子们的，奴婢怎可能有。”

“我知道，我是问，这个东西怎会从你手中流出。”晏非辰回想起方舟查出来的事情，对沐芷的疑虑愈甚。

那个拿着玉佩来找他的侍卫，在方舟找到之前就被人灭口了，方舟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查到这个玉佩是从沐芷的手上辗转流出，而之前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沐芷这儿。

沐芷叹了口气，“六皇子，奴婢真的不记得了，许是什么朋友送的，亦或是路上捡的吧。要不，您提醒奴婢一下？”

闻言，晏非辰冷笑一声，“朋友送的，路上捡的？这玉佩是子衿宫曹贵妃生前喜爱的东西，你倒是告诉我，你哪个朋友送的，亦或是在哪里捡的？”

子衿宫？曹贵妃？

见沐芷一脸疑惑地盯着玉佩看了半晌，晏非辰将玉佩收起，眼中的冷意更甚，“怎么，要我动手你才想得起来吗？”

沐芷很是无奈，“六皇子，是不是您的消息有误，这玉佩不是从奴婢手中流出的呢？还有，子衿宫在哪儿，曹贵妃是谁，奴婢也不知道啊！啊对了，会不会是您认错了，这不是您以为的那块玉佩呢？奴婢被带到川国也才一年多，这一年多来就围绕着浣衣局转悠，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这玉佩上刻着一只凤凰，是我母妃生前最喜爱的玉佩，我常常握在手中把玩，怎会认错！”晏非辰眼中起了杀意，一把捏住沐芷纤细的脖子，“子衿宫八年前就被封锁了，你倒是告诉我，你哪个朋友送的，又或者在哪里捡的！”

“咳咳……”沐芷被迫扬起头，脸色逐渐变得通红，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就感觉脖子被猛地松开，她一头栽倒在枕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现在肯老实说了吗？”晏非辰的声音像来自地狱般，不带一点情感，冰冷得像要将人冻住。

“奴婢想起来了。”沐芷一边咳，一边道：“子衿宫虽然被封了，但还是有大胆的宫人偷偷潜进去，偷些小东西出来卖，这块玉佩就是奴婢当时买的。后来……后来放在枕下，又被别人偷去了，奴婢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