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的女儿雯雯，正坐在桌前吃饺子。被蒋之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到了，筷子摔倒了地上。王队起身把筷子捡起来放到桌子上，接着拿着报告走上前，指指上面的内容给蒋之看。蒋之接过报告，低头看了一会儿，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事情的发现，出乎了他的预料。如果说他找到的是结局，那王队手里拿着的就是事情的经过。叶萌萌怀孕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就冲出去了屋子，蒋之还不忘拿了王队的配枪。雯雯嘴里塞着半个饺子站起来冲王队大喊:“注意安全，我自己回家。”

王队一边开车，一边问蒋之。“你刚说知道什么了？还有你为什么要带枪？”蒋之盯着前方的路面压低着声音说:“匕首，你还记不记得在叶萌萌的房间里看到的那个装匕首的抽屉？”王队嗯了一声说:“记得啊，两把匕首嘛。”

蒋之盯着变换的指示灯，摇了摇头。“叶萌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按照从大到小，从右到左的顺序，整齐排列的。两把匕首却是靠着左边放的，而右边空出来了一大块。如果猜的没错，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上应该还有一把匕首。”

“也就是说带着凶器的其实是叶萌萌！”

王队扭头看向蒋之，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蒋之扭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她已经死了。”

两人赶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惨淡的月光撒向天台，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目送他们俩冲进了医院。蒋之猛的推开病房的门，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钟表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惨白病床上微微的凸起一个轮廓，蒋之回头和王队对了个眼神，子弹上膛，王队把蒋之拉到身后，慢慢的挪了过去，缓缓拉开覆盖在脸上被子。王队泄了一口气，他们来晚了，老师那消瘦的脸颊已经僵硬。她手背上的胶布还结实的固定着针柄，可连接着的长长的输液管已经完全空了。蒋之冲到护士站，大声质问值班的护士，203病房的男生去哪儿了。短发的小护士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指了指天花板，带着哭腔说:“他，他去天台了。”

“谢谢。”蒋之冲到天台时，王队还没跟上来，月光惨淡的挂在云端，偌大的天台漆黑一片。他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周，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不规则的轮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蒋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冷风中他健硕的身影被月光拉成一条长长的黑影拖在身后。

叶萌萌的死因是颅脑受损，而她脸上的伤是死后遭成的。如果说一开始想要杀人或者说带着凶器去现场的是叶萌萌，那凶手就有可能是被袭击者，那他杀了叶萌萌就属于正当防卫，最多是防卫过当。但他在叶萌萌死后毁了她的容，并且不是紧张过度的胡乱划伤，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小可，我知道叶萌萌不是你杀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在扩大事态了。你听我说，你现在下来，我们一切好商量。”蒋之劝着，小心翼翼的的挪了过去。

角落里，小可颤抖着转了过来，蒋之停住了脚步。

“小可，不管你妈妈做了什么，她都是你妈妈呀。”

“不，我不要她，我只想要萌萌，可是她杀了萌萌。还骗我说她没有，骗子！”

“你妈妈是错了，但是你不能为了弥补错误搭上自己的生命啊！”

屋顶的风很大，小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依稀听见小可问蒋之。

“你有家人吗？要记得好好爱他们啊。”

蒋之努力辨别着他说的话，安慰他想要劝他过来。楼下传来了警笛声，蒋之心说不好！小可往下看看然后站到了高高的边沿上。蒋之已经和他靠的很近了，只要小可分心，自己一定可以把他拽下来。

咣当！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蒋之回过头看到是王队撞开了门。

再回头时，身后只剩一轮毛月，蒋之暗叫一声不好，赶忙跑到天台边，往下一看，小可安静的摔在了地上，脑下的地面被淌出的血液染了色，在月光下泛着斑驳的光。楼下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生命总是比你想象的，要脆弱的多。

从医院出来时，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街边华灯初上，透露这个城市丰富夜生活的开始。蒋之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马路对面明亮的路灯，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江让跟着他出来，不知道他站在门口，撞上了他健硕的背，抬起头刚想说他，就看到蒋之满眼里忧伤，单薄的眉眼写满了迷茫。江让顿了一下，把即将拍打他肩膀的手放下了，在昏黄的路灯下陪着蒋之。蒋之察觉到了身后的小动作，收回目光眨眨眼睛，转过头叫了他一声。

“眼镜儿。”

“嗯。”江让没多说什么，捏了捏蒋之的肩头，手心传来一阵厚重的温暖。

深夜，分局刑侦科蒋之临时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桌子上摆着一排尸检报告，蒋之仔细的查看了每一个细节，可依然找不到破绽。他皱着好看的眉，用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桌边。凶手是怎样判断女生都是处女的？难道他有我们还没掌握的途径？他放下尸检报告，拿起了樱子的资料，啪嗒，一个粉色的本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蒋之捡起来，前后看了看，本子不大，也就比他的手掌大一点，是学校外面的文具店正常的日记本大小，硬纸板的封皮上什么也没写。翻开本子第一页，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妈妈勿启。蒋之扯起左边嘴角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樱子知道现在自己在看她的日记会有什么感想，蒋之暗暗的祈祷樱子可以让他发现些线索。

他站在窗前，翻看着樱子的日记，一页一页，目光平和而温柔，微微下垂的眼角有着些许悲伤。少女的日记，写满了羞涩的心事，几乎完整记录了她和她的王子之间的点点滴滴，充满了初恋的青涩和美好。这让蒋之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曾经的青春时光，不过听王队说，樱子的男朋友对樱子的死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就在这时，蒋之眉头一皱，眼神突然锐利无比。

他点了点日记接着跑回桌前，迅速的翻找到樱子的尸检报告，低头找了起来，再抬头时，眼中星光点点。

江让赶到停尸房的时候，已经时近凌晨。接到蒋之的电话，他套上外套就打车过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利落的换上解剖服，带上口罩，打开了停尸房的大门，进去后，又随手关上了门。绕过一排排的架子，找到了蒋之，他站在床的右边，安静的在看资料，而床上躺着的就是最近的被害人，樱子。蒋之看资料看的认真，江让看蒋之看的也认真。

蒋之平时经常锻炼，所以体脂率很低，一点点的黑眼圈都能看出来，看他现在的样子，江让觉得自己的心被拧了一把，不怪蒋之说自己是圣母心，什么都想管。

“眼镜儿，来了。”蒋之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喜悦。

“欧，来了来了，什么情况？”听到招呼，江让赶紧绕过去。

“你帮我再检查一下樱子的下身是不是完整的。”江让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