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点褐色的大波浪披肩假发。艳俗无比的粉腿墨镜。这两样伪装道具就放在秘书休息室的老地方,张成栋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拿了出来。除此之外,奥莉还给自己配了套网上淘来的“高仿”Only紫红连衣裙,一下子就从运动女孩变成了艳俗村姑。
贞天安给自己弄的伪装,也是一样的审美品味:看不出牌子的无袖白背心,没肚腩也给弄出肚腩来;二十块钱的混纺过膝大裤衩,中年大叔夜市烤串标配。他俩还特地选了那辆比亚迪F3出门,无论灿烂的大红色外漆,还是威风凛凛的纹身兔车贴,都像极了......住在城乡结合部吃出租屋饭的无良房东。
考虑到自己那张面孔的知名度,临出门的时候,张成栋还专门让奥莉薇拉给自己画了妆,用乳胶弄了几道假疤痕,捎带三条抬头纹。但他开着比亚迪离开地下车库以后,立刻发现这样做没有任何必要。
光是他俩的扮相,就足够让人别过头去再不看第二眼。大众的注意力,也早就不在本地知名人物的身上。岂止是本地人士,最近这几天,就连国际巨星的人气都是一路走低,整个凯南,不,整个国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外星入侵上面,随便拐个弯,都能碰到一场气氛热烈的民间研讨会。
张成栋不止一次地停下汽车,驻足聆听。木棉树矗立在道边,每一棵都是那么的高大挺拔,仿佛坚守在岗位的忠诚哨兵。它们的树干坚硬、笔直,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整齐地伸出几条横枝,就像伸向天空的一双双不屈手臂。墨绿色的细叶密如华盖,遮去了火焰般的毒辣日光,人们就在树荫底下来来去去,话题就像雨后彩虹那样变化多姿。
老人们坐在街边棋摊,激动地谈论着中央可能采取的对策,时不时地还会爆出根根青筋,梗着脖子来上一句“我要是XXX,早就XXX了!”。年轻男生三五成群地走在大街上,要么谈论突骑连在明珠港市的精彩表现,要么用手势和口技重现歼击机团的拦截空战,偶尔也会有人提到中央山脉的防御战,但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对外星陆军的嘲笑。
奥莉薇拉负责收集女孩子的话题。她在公交站台假装问路,和几个刚刚逛完街的大学生聊的非常开心。蒋家冀果然是她们的英雄,不过,突骑连的霍青同样人气不低。这后生是个既开朗又活泼,家庭背景也相当可以的阳光小伙,刚一接受完采访,就有了自己的粉丝群......
不幸的罹难者们,当然也没有被遗忘。火车站广场,一队头戴红帽子的志愿者,正扛着大包小包的物资准备奔赴明珠港,实验中学与附属小学的门口,孩子们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用稚嫩的童声号召大家踊跃捐款......张成栋下车捐了五张红票子,得到了一朵久违的大红花,他郑重地把奖品别到胸前,哪怕被扎到肉皮,也要坚持戴着。
即便到了自治区中心医院,这种氛围也没有丝毫变化。地下停车场,保安们心不在焉地徘徊在车位之间,眼睛牢牢地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条突发新闻;门诊楼候诊大厅,平常时候就是人声鼎沸,这会儿工夫更是变成了熙熙攘攘的大会堂,人们趁着排队的工夫激烈讨论乃至爆粗动手,情绪激动把自己弄进隔壁急诊室的都有。
张成栋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老阿婆正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用疍家话讨论外星人长了哪些穴位。挂号窗口边上,一个公鸭嗓子的中年男人,先是咕咚咕咚灌下整瓶王X吉,然后就开始眉飞色舞地推销某种“奇药”,三句话里面有两句涉及下半身,听得周围家长纷纷捂住孩子耳朵,脚步匆匆地绕路而去。
贞天安本想亲自动手,把这个杂碎横着丢出大门。不过,他刚把拳头捏起来,大厅保安就挥着警棍赶了过去。这号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后还会像打地鼠一样不停地冒出来,候诊大厅里的人们,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恐怕都要忍受类似的废话轰炸。
万幸的是,张成栋用不着遭此劫难。奥莉薇拉通过......非常不建议他人效仿的手段,外带一张货真价实的红票子,替张成栋弄到了普通外科今天的专家号。他们两个根本用不着排队,直接就能坐扶梯上二楼,坐在候诊椅上等候叫号了。
理论上来说,排在他们两个——当然用的是假名字——前面的,总共只有三名病人。但熟人加塞这种事情,任何时候都是免不了的。张成栋和奥莉薇拉穿着艳俗的伪装服,在塑料靠背椅上等待了足足二十八分十九秒,这才被懒洋洋的护士叫到号码,拖着发酸的腿脚走进了专家诊室。
他俩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外伤,一切都是事先编好的说词。张成栋表示自己大腿上有刀伤,“当初是吕主任给看的”,但是包了俩月也没长好,今天专门过来问问怎么回事。非常遗憾是,病历暂时拿不出来,“出来匆忙,忘了带了”,但是吕主任肯定知道这件事,“我们熟人,都认识,你看,这就是他留的手机号。”
......
总而言之,两分钟的鸡同鸭讲之后,张成栋和奥莉薇拉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诊室,在走廊对面人少的地方“稍等片刻”。就在楼上的吕副院长,接到普外主任电话后匆忙离开办公室,双手插兜,满脸不悦地走出了工作人员专用电梯。“保安,来个保安!”他用略带山东口音的普通话吆喝着,“这边有个医——咦?!!!”
话说一半硬憋回去,那滋味想想都不好受。业务副院长的脸颊当场变成了猪肝色,扭过头去就想开溜,但张成栋和奥莉薇拉早就一左一右冲了上去,把老熟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老吕,”贞天安皮笑肉不笑地拍拍副院长后背,脸上贴着乳胶的地方一阵阵刺痛:
“这长时候不见了,说会儿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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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节附录)
考虑到在执行全程加力的紧急拦截任务时,米格29SMS的作战半径会降至250KM左右(F-16CDBlock52不挂保形油箱也差不多),蒋家冀当机立断,命令编队各机以R-27ET导引头分别锁定一至四号目标,即刻发射;确认导弹脱离挂架后,二中队四机全体右转,以雷达分别锁定五至八号目标,发射剩余的四枚R-27ER。在返航之后的战斗报告中,蒋家冀曾经表示,他当时并没有使用机载雷达持续照射目标,发射这四枚导弹纯粹只是为了减重,好延长编队各机的滞空时间。
R-27ET首先命中目标,在夜空中炸出四团清晰可见的明黄火球。R-27ER尽管只是在惯性导航作用下直线飞行,但因为入侵飞艇速度缓慢、转向迟缓的缘故,至少也有两枚命中,造成目标高度急剧下降。接下来的三分钟,二中队各机依靠地面引导与机载雷达,先后三次对入侵飞艇群实施攻击。四架米格29SMS在飞艇自卫机枪的火网当中往返穿梭,不浪费每一个宝贵的射击窗口,最后不仅耗尽了R-73E,甚至打光了30毫米航炮的全部备弹。
由于入侵飞艇并非充填氢气,导弹、炮弹未能引发大型火灾,最终,有两艘飞艇被击毁全部发动机,在空中随风飘荡,四艘飞艇被导弹的连续杆战斗部撕裂多处气囊,飞至陆地后陆续坠毁。最后剩下的两艘,主动泄气后于海面迫降。四架米格29SMS全部安全返航,有一架在左垂尾上发现了飞艇自卫机枪打出的一个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