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虽小,可身旁的两人全都听到一清二楚,却无人回应,周围只有沉默,欧阳子悠不满的看了两人一眼:“当年还不如把钥匙留给我,至少我......”
“你和波尔克勒家族非亲非故。”易城冷冷说道。
“当年庞贝叔叔很喜欢我。”
“那时候你才多大。”
“那个女人不也一样。”
见无人回应她,欧阳子悠只能轻声嘟囔一句:“狼心狗肺。”
波尔克勒家族当年在江城也曾辉煌一时,因此波尔克勒家族的庭院建的极大,中式风格,四合院的结构,在位居南方的江城极为少见。波尔克勒家族原本便不是本地人,八十年代的大浪潮,举家迁徙来的,波尔克勒家族能人极多,三五年的功夫,竟然在江城这样一个龙潭虎穴的地方生生啃下了一块肉,落地生根。
又过了三五年,在老燕炎买了一大块地,就是如今的波尔克勒家族古宅,波尔克勒家族建成时,这座三进的四合院曾轰动一时,当时的燕炎便已是寸土寸金,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家族竟然真的在这扎根了。
当时对波尔克勒家族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而波尔克勒家族在江城的名号也越来越响,开始有不少人与之结交,这些人便包括易城,欧阳子悠,陈建安背后的肖家,欧阳家以及辰家。
其中欧阳家与波尔克勒家族最为交好,不仅是因为两家相距较近,更重要的是,两家生意更是相辅相成。
任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波尔克勒家族最如日中天的时候,竟然会发生那样一场大火。
欧阳子悠看着手边的抄手长廊,心中闪过些许感伤,明白两家交好之时,她小时候便最喜欢在抄手长廊上与伙伴嬉戏。春分时节,波尔克勒家族院子里,花开的明艳,味道也浓郁,而这抄手长廊便是最佳的观赏位置,只可惜如今都没了。
庞贝叔叔没了,康贝丝阿姨没了,便是波尔克勒米迦勒也没有了......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伤春感秋,思绪便已被身边的两个男人生生打断。
一旁易城捏紧鼻子缓缓蹲了下来,似乎在看着什么,陈建安围在他一旁,将视线堵了个结实。
“这脚印还是新鲜的,应该就是这两天。”陈建安淡淡说道。
“是波尔克勒米迦勒?”
“脚印倒像是一个成年男人。”
易城表情微妙,眉脚抽动了两下:“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是她吗?”
“不确定。”
欧阳子悠居高临下看着两人:“波尔克勒米迦勒回来过。”
易城站起身来,将手上的灰尘清理干净,方才开口:“大概。”
“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大概是不愿意见我们吧。”
一时间气氛陷入沉默,只有一两声淅沥“滴答”的雨声。
当年的事情谁也没有忘记,谁也不曾放下。只是记忆如今犹如浑水猛兽呼啸而来,让人反应不及。
正如谁也没有想到,一直隐身国外的波尔克勒米迦勒会突然回国一般,那些封存的记忆,猛地被打开,被唤醒。
屋檐外已经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欧阳子悠看着远方,突然开口,犹如一声闷雷,轰的一声在所有人心上炸出一个无底深渊:
“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国?为了报仇吗?”
回忆便是恐惧。
观赏吧,一场猩红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帷幕。
西港,恒隆大厦二十三层,CROEN商务事务所。
办公室内一丝不苟,白色墙面,乳白的地砖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长绒地毯,渐变的灰白色房间内更多一份冷淡。Fendi黑色牛皮沙发,高洁冷峻。即便是冬季,办公室内的温度,依旧调度的刚刚好,让人清醒。易城懒散的躺在沙发上,眼神混沌,茶几上咖啡已没了温度。
对于他的到来,陈建安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依旧一丝不苟的将眼前的文件看完,直到将墨绿色的文档合十,方才抬起头,捏了捏已经疲惫的双眼,简单的放松过后,他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小仗要打。
他知道,易城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浪费了一杯蓝山咖啡。”他无声笑道。
易城这才徐徐张开眼睛,一瞬间便完全清醒过来,机警的像是一头猫头鹰:“什么时间了?”
“十一点三十五。”
不自觉的易城皱了皱眉头,一手端起茶几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瞬间在口腔内蔓延,他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简短的说了一句:“咖啡凉了。”
陈建安无奈耸肩:“边吃边聊吧,顶楼的餐厅刚开,一起去尝尝?”
无声回答,不置可否。
NO.7餐厅位于恒隆顶楼,错落有致的台阶,极致简洁的切割工艺,内一块大理石都显得别具匠心,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使得身处餐厅内,每角度望出去,都能观赏到外滩美景。纯白装饰,银器餐具,布置得华丽而低调。遥望外滩自己便已是处于世界最繁华之地,窗外流光溢彩,车水马龙无所不及。
两人所选的位置靠近落地窗,东面直对着老燕炎。
易城对着菜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依旧丝毫没有点餐的意思,一旁服务员安心提醒:“NO.7只选用最佳食材,并专注于可持续性。”
易城依旧毫无反应,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陈建安无奈苦笑:“前菜要法师松露鹅肝酱佐青苹果奶酪及鱼子酱,北欧海鲜浓汤,地中海式甜虾沙拉,主菜就要普罗旺斯碳烤鳕鱼伴生煎鹅肝配黑栗醋,主食是海鲜茄汁炒意大利面,甜点是巧克力慕斯。对面的先生除了主食改选黑胡椒香浓牛肉斜切通心粉,其他一样。”
“怎么样?满意了吗?”
放下手上的菜单,易城戏谑的看了陈建安一眼:“你知道我不爱吃西餐的,”顿了一下,笑了出来,“看在你今天大放血的份上,饶了你这一次。”
“我怕我现在不放血,一会放血更严重。”
“我有这么可怕吗?”
“有。”
易城嘴角扯过一丝笑意:“那好,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言语冰冷,嘴角的笑意已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