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玉古扇红光之下的巨蟒,从脑袋开始,一直到躯干三分之一处,已经被先前的衔尾蛇石像砸得稀巴烂,白骨都露了出来。
可这巨蟒竟然还能一路追到石林之中,并以残缺之躯暴起袭击朱婷,当真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更奇怪的是,巨蟒原来的脑袋破碎开,脖子上的筋骨寸寸断裂,只有些许皮肉还在相连。就在它的七寸部位,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突起物,像极了新长出来的脑袋,只是尚未成形而已。
怪不得这巨蟒处于生死之间,还能游走行动,却是因为它长出了新的脑袋。
这可就太令我震惊了,细细想来,巨蟒被石像砸到之后,时间尚不算太久,怎么就能长出另一个脑袋来呢?而且这脑袋又不是壁虎尾巴,还会有自愈功能,神仙也没有这种本领哪!
我担心巨蟒的情形吓唬到众人,而且那新脑袋有可能继续生长,使得巨蟒死而复生,便催动心法,用红光将它轰得粉碎不堪。
赵五爷被我这一边的情形所惊动,奔过来看了一眼巨蟒尸体,咋咋呼呼叫道:“日他仙人板板,原来这狗日嘞变成了这副样子,真是死不足惜!大学生,你说这蟒蛇肉能吃吗?”
“五爷,它可是沙漠腹蛇,体内有剧毒。”我说到这里,猛然记起方诗尧来,焦急地问道,“方诗尧和朱婷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朱小娘们只是被巨蟒尾巴勒得喘不过气,暂时晕了过去。但方诗尧恐怕活不成了,他吐出很多鲜血,脸色黑得跟锅灰似的,窑子没客人,凶(胸)多吉(鸡儿)少啊!”赵五爷回答道。
我收起黑玉古扇,急匆匆绕过身前的岩石,走到众人身前,见朱婷嘴巴半张半闭地躺在地上,方诗尧倚靠在先前朱婷站立着的岩石上,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我先把了把朱婷的脉搏,确实如五爷所说,她并无大碍,只是昏迷了过去。而方诗尧却伤得太严重,脸上黑气萦绕,想必是蛇毒攻心,引得以前中过的戾气发作了。
方诗雅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水,冲我沮丧地看了一眼。
“婷婷……”方诗尧犹自低声呼唤着朱婷,见到我蹲到他身边,使出浑身力气抓住我的手臂,眼睛里闪着一片亮光,“婷婷,白帆……”
我领会在心,将他的手放下去,说道:“诗尧,朱婷不会有事,你不要担心。从现在起,不能开口说话了,以免动了气,加快毒液的流动。“
方诗雅将我拉到一旁,犹豫着欲言又止。我明白她想说什么,坦诚地说道:“诗雅,你不必开口,我也会救治诗尧的。寻常的毒蛇,毒液只能存留在毒牙之中,可这一条蟒蛇着实非比寻常,血液里也有毒,诗尧不该用嘴巴直接咬它的。我先输一些内息给他,帮他护住心脉,只是没有解毒的药物,这就难办了……”
“我这里有解除刑天之毒的药粉,不知道能不能用?”方诗雅掏出一个瓶子,心血来潮地问道。
我沉思着说道:“按理说这药粉能解刑天之毒,普天之下的蛇毒应该都是小菜一碟,但不到最后关头,咱们还是别胡乱使用,毕竟性命攸关,不能赌运气。”
我给方诗尧输了一些内息之后,他吐出几口黑色的血液,精神好转了许多,脸上的黑气也淡了不少。
朱婷终于醒了过来,她心有余悸,脸上带着后怕的神色,有些茫然呆愣地看向众人,半晌之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我还活着!”
方诗尧欣喜若狂,张口叫了一声“婷婷”,却疼痛难当,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
“诗尧,你怎么了?”朱婷问了一句,神情却很淡然,也不走过去察看方诗尧的情况,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该继续赶路了!”
众人见朱婷对方诗尧如此冷漠,反倒替她感到一阵尴尬和不安,人们沉默着,没有开口搭腔。
朱婷一连催促起来,方诗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里都快喷出了火,指着朱婷就骂道:“朱婷,你真是铁石心肠哪,不,是没心没肺!要不是诗尧方才舍身相救,你早就被巨蟒吞到肚子里去了,怎么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你……你这个……”
方诗雅气急攻心,又加上她平日里压根不会出口骂人,一时间找不到贴切之语,只能浑身发抖地对朱婷怒目而视。
“她就是个白眼狼,猴子穿衣服唱大戏,十足的衣冠禽兽!”赵五爷接过方诗雅的话,恨恨不平地骂道,“格老子哟,这种女人最好守一辈子活寡,不要去祸害男人。”
朱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方诗尧还挣扎着说道:“你们……别怪婷婷,她担心朱老爷子的安危……婷婷……”
“住嘴!”朱婷突然间吼叫起来,“方诗尧,我最后说一遍,请你不要再叫我‘婷婷’,你是聋子吗?”
朱婷吼完以后,自顾自往前走了。众人心里堵得慌,也就懒得说话,我招呼一个手下背上方诗尧,而后继续行动。
露西走到我身旁,蹙着眉头说:“这朱大小姐脾气还真硬,白帆,多亏你当年跟她分手了。呵呵,我们美国女人比较讲道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别添乱!”我冷言冷语地回了一句。
众人走走停停,一直在石林中徘徊,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所有人都沉不住气了。
赵五爷喊住众人,说道:“不对劲,不能瞎子走夜路一样乱窜啦,这一片石林绝对有问题!大学生,你快拿个主意吧。”
一个手下因为内急,走到一条岔道中进行方便,但没多长时间,他就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喊道:“不好啦,大明王,我们又回到蟒蛇尸体旁了!”
我头皮一紧,随着他走进岔道里,果然见蟒蛇的尸体躺在前面,而之前搏斗的迹象尚存。
真是奇哉怪也,我们一直走的是直线,并未进入任何一条岔道中,怎么会转了回来呢?看来五爷说对了,这一片石林确实有古怪。
像这样在一个地方兜兜转转走不出去的事情,我们以前遇到过很多次,要么是靠刑天带路脱困,要么就是搞清楚所处之地的格局,运用相关办法进行破解。
但如今刑天已死,而我尚未看出这一片石林在格局上有何特殊之处,实在无从着手。
“不能再走下去了,我想这是一种阵法,就跟罗布泊湖底里的木雕人面像群一样,或许也是个迷魂阵。”方诗雅分析一番,建议道,“在搞清楚缘由之前,大家还是待在一个地方,以免越走越混乱。”
人们无计可施,只能听从方诗雅的建议,朱婷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出声,她心里清楚,急于一时肯定无济于事。
“迷魂阵,迷魂阵……”我默念着,忽而想起胡杨树也说过,那木雕群是一个小型的迷魂阵,可惜当初来不及询问他走出此阵的法门,我追悔莫及,心里七上八下。
就在众人垂头丧气一筹莫展的时候,那种白色的闪光骤然增加了气势,久久没有消散,将石林照得如同白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