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音被萧先生安排和一只刑天兽放对。张无音挥戈迎敌,被刑天兽手中的开天战斧震得虎口发麻,五脏倒转。不下三合,张无音就被刑天兽打翻在地。无情的开天斧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刑天兽开始手舞足蹈,耀武扬威。
萧先生训道:“张无音,看到自己的不足了吗?”
张无音一脸抱怨:“先生,我又不是二品散仙,怎么可能打得过刑天兽啊?这对我来说也太难了。”
萧先生挥手让刑天兽退下:“若是徐公凌放对刑天兽,我会要求他十招之内,斩杀刑天兽。你的话,我只要求你能与刑天兽斗上一百招。你听懂了没有?你们九十天之内,必须攻克自己的难关。”
张无音心中暗想:“先生,别说九十天,就是半年也够呛啊!刑天兽可是毁天灭地的战神啊!这破刑天兽真是得志的猫儿欢似虎。”
徐公凌此时被金甲猫妖挠得痛不欲生:“先生,干脆我和无音换换吧!我来和刑天兽单挑吧!”
萧先生挥手示意金甲猫妖退下:“今天就到这里吧!徐公凌,你有你的弱点,不要想偷懒。你也必须学会一骑当千,鏖战八方。”
徐公凌喘了几口大气,躺在地上:“先生,累死我了。没想到十只金甲猫妖如此难缠。”
萧先生冲着小房间喊道:“马家驹,你也可以出来了。”
不一会儿,马家驹就一瘸一拐地败北而归,马脸都给打青了。
张无音哈哈大笑:“家驹,你怎么死得比我还惨?”
马家驹忙道:“公凌,无音!你们不知道我那边的大力鼠妖,真比巨灵神还凶猛,关键还打我脸,现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那一爪子下去,把我仙藤甲头盔都打穿了。”
徐公凌还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家驹,我这青仙道服都被挠破了。幸亏不是我租得那一套,真是伤天害理啊!”
萧先生拂袖而去:“你们只有九十天!徐公凌必须练到一人独战一百只金甲猫妖。马家驹必须练到正面击败大力鼠妖。张无音至少要接刑天兽一百招。”
徐公凌暗想:“先生,你真是有点强人所难啊!十只金甲猫妖,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
马家驹暗想:“大力鼠妖劲跟公凌差不多大,都能把我骨头打散了。正面击败,谈何容易?”
张无音暗想:“我有接刑天兽一百招的工夫,还不如逃跑呢!不对,应该说是战略撤退。”
张无音问道:“公凌,这如何是好?”
徐公凌连续咳了几声:“我们一定可以的。一路上风风雨雨,荆棘坎坷,我们都挺过来了。别忘了,我们的一生都在迎难而上。”
马家驹也厉声道:“我们没有什么能输的了!今后,我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张无音也喝道:“今后我张无音要让所有欺辱过我的人,跪在我面前忏悔。”
青州,狂刀门。
端午佳节之夜,狂刀门发生了一件大事。甲兵高统所看守的大军粮仓被洗劫一空,盗贼不知去向。高统因此被革职查办,打入死牢。张翔龙听说高统不日即将被问斩,特地买了烧鸡和米酒,来见他最后一面。张翔龙拿了一些散碎银子分给一众狱卒,狱卒让他不要耽搁太久,以免上面见责。
张翔龙看着披头散发的高统:“高统兄弟,我来看你了。”
高统一见是张翔龙,急忙爬到钢笼前:“翔龙哥,你来了!没想到你能来看我!”
张翔龙把烧鸡递了进去:“我为什么不能来?难道你不希望我来?咱哥几个,也还是有交情的。”
“翔龙哥,此时我什么也吃不下去了。”高统接过烧鸡,却无心食之。
“该吃吃,该喝喝。宁做饱死鬼,别做饿死鬼。”张翔龙把一壶米酒放在高统面前,自己拿起一壶米酒,喝了一口。
高统泣不成声:“翔龙哥,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端午晚上,我还和伯长一起喝花酒来着,谁知他翻脸无情,说我玩忽职守,疏懒成性。”
张翔龙看得很开:“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中郎将也会置身事外,又何况是小小伯长呢?”
高统此时悔恨万千:“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在营里刷锅洗碗呢!真是物盛则衰,乐极生悲!何必觊觎粮仓看守之职!”
张翔龙哼了一声:“狂刀门里都是一帮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们早就应该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我们这些小甲兵不过是将官们的替罪羊。”
高统想起远在徐州的父母双亲:“爹娘,孩儿对不住你们。本以为花钱捐了一个看粮仓的军职就能飞黄腾达,没想到却引来杀身之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翔龙向高统敬酒:“来,先干一杯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高统干了半壶酒:“爽快,临死之前还能和翔龙哥一醉方休,真是大快人心啊!”
张翔龙喜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高统长叹一声,抓起了烧鸡:“翔龙哥,你说得对。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突然张翔龙身边走来一个狱卒,只听狱卒小声道:“差不多了,赶快走吧!死刑犯是不让探监的。”
张翔龙无奈地点着头:“高统,我走了。你多保重!”
高统冲着张翔龙抱拳:“翔龙哥慢走!多谢你能来看我!此生之情,来生再报!”
张翔龙回到前锋营的营房,听着四周的号角声,有些心神不宁。
他原以为到了前锋营,就能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他原以为到了前锋营,就能得到提升的机会。
他原以为到了前锋营,就能一朝得势,连升三级。
结果呢?前锋营的旗牌官只是给他安排了陪练兵的职务,说白了就是挨打的甲兵。他每天的任务就是被相扑兵摔上三百次,给长矛兵喂三百招,抱靶给弓箭手射三百箭。张翔龙原来从不沾酒,但他如今也会小酌几杯了。对他而言,只有烈酒能够麻痹自己,让他忘却痛苦,忘却烦恼。一醉解千愁,酒醒愁还在。张翔龙突然觉得,在狂刀门中只有孤独二字,会伴随他一直走到最后。
战魔峡谷,妖兽馆,厢房。
一连两月下来,三人上午进行弱点修行,下午学习兵法军阵。上午的时候,三人都是叫苦不迭,苦苦坚持。下午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学习兵法军阵竟是一件幸福的事,起码不用皮开肉绽、鼻青脸肿、伤筋动骨。
徐公凌一大早起来,就被一群金甲猫妖围住,一顿狂抓,身上给挠得皮开肉绽。马家驹一进小房间,就与大力鼠妖相斗,总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张无音还是接不住刑天兽的开天斧,和刑天兽打一场,每次都觉得骨头要散架了。
徐公凌躺在床上叫苦不迭:“家驹、无音,这是我第六十件道袍了。如今我真是恨透了金甲猫妖。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马家驹正用煮鸡蛋敷眼:“这大力鼠妖真是越来越难缠了,一用三头六臂,我完全挡不住啊!再这么下去,打不死大力鼠妖,我自己先英年早逝了。”
张无音揉着全身骨肉:“我现在是哪哪都疼,骨头感觉都要被震碎了。那天崩地裂斩一来,我只能撤退。我和刑天兽的战斗力悬殊还是太大了。”
马家驹笑道:“无音,老实说。如果换成我和刑天兽放对,虽然不能击败它,但是拖到一百招,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徐公凌点了点头:“或许我该杀出重围,不应做笼中之鸟。家驹应该勇往直前,正面交锋。无音应当见招拆招,避实击虚。”
张无音叹道:“公凌,我也知道要见招拆招。关键该怎么拆招?”
徐公凌苦思起来:“不要打扰我,明天我们有望攻克难关!”
马家驹将信将疑:“公凌,那就看你的了。我是一点辙都没有。”
约有两盏茶的工夫,徐公凌突然喜道:“破阵之道,了然于心。明天你们得按照我说得来!”
两人听徐公凌说完方法,不得不赞叹徐公凌的惊世之才。
卯时二刻,妖兽馆,战妖场。
徐公凌背剑在手,面对十只金甲猫妖,显得尤为从容。没有什么敌人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战胜自己的心,就能战胜一切。这一刻他又被金甲猫妖围住了,十只金甲猫妖像走马灯一样,运转如飞。
徐公凌暗想:“不要太得意,这回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徐公凌这回没有犹豫,只见他一招“遏云无悔”踹了过去,当即踢中一只金甲猫妖,并且杀出重围。接着徐公凌回头就是一招“逆龙寒风掌”,大风龙卷走了三只金甲猫妖。徐公凌看到新的猫妖转过来,又一记“遏云无悔”踹了回去,紧接着一招拦腰剑,砍中了一只。
只见三只金甲猫妖扑了上来,徐公凌急忙退后。萧先生看到这一幕暗暗点头,觉得徐公凌这孩子终于开窍了。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路子,十年也破解不了金甲猫妖阵。
徐公凌挥舞仙剑,形成剑气,喝道:“剑气留形!”
徐公凌的剑气凝成了三个人形,连同本尊一齐攻向剩余四只金甲猫妖。徐公凌心中暗想:“四对四,这下公平了!”
萧先生暗自大惊:“剑气留形最多只能分出五个人形,短短数月,徐公凌已能分出三个人形,竟能如此神速?老头子真是老了!”
四对四放对,金甲猫妖如何能是徐公凌的对手,剑气人形二三剑解决一只金甲猫妖,徐公凌则是一剑刺穿,毫不费劲。
萧先生会心赞道:“孺子可教也!剑劲刚柔并济,势如破竹!”
徐公凌当即施礼:“多谢先生栽培!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江山故宅空文藻,云雨荒台岂梦思。最是楚宫俱泯灭,舟人指点到今疑。”
萧先生微微一笑,心中暗想:“徐公凌将我比作宋玉,真是会说话!这孩子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徐公凌暗想:“马屁我都拍了,你可得多教我们几招啊!”
小房间内。
马家驹冲着大力鼠妖傻笑,大力鼠妖还是满面凶光地望着他。马家驹不免想起一个歇后语,张飞穿针眼——大眼瞪小眼。马家驹心里也很生气,每次都跟这大力鼠妖说好了不要打脸,可这大力鼠妖就是喜欢照脸打,要是没有头盔保护,早就毁容破相了。
大力鼠妖嗜血狂战,立即出金瓜照脸打。
马家驹乐了,自思道:“就等你来这招了!”
只见马家驹顺势一个扫堂腿,就把大力鼠妖扫倒了。大力鼠妖头重脚轻,下肢是它最弱的部位。扫倒之后,马家驹直接猛踩它的脚趾头,大力鼠妖也是嗷嗷直叫,疼得撕心裂肺。
马家驹不敢贻误战机,当即绕圈高速移动,连转九圈,指尖凝聚出火焰。
只听马家驹喝道:“火分身!”
三个火分身一齐冲向大力鼠妖,在这狭小的屋内,大力鼠妖也无处躲避。“轰轰轰”南明离火在大力鼠妖的身上燃烧起来,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重的焦臭味。马家驹乘胜追击,一招“无晴分两断”,劈向了大力鼠妖头顶。
只见大力鼠妖的头颅完全裂了,脑浆淌了出来,甚是恶心。马家驹的龙纹刀卡在眼睛上方的位置,力拔甚难。
萧先生正在一旁观战,暗想:“马家驹体内没有丝毫的真气,单招攻击确实远远不如徐公凌,以后只能发展连招突袭了。”
南明离火越烧越旺,大力鼠妖虽使出“三头六臂”,想要与马家驹死斗,无奈脚趾头已烂,完全站不起来。马家驹当然不会给它站立的机会,猛踩着它的脚趾头。
突然间,萧先生破门而入,吸走了南明离火,说道:“马家驹很好,你做到了。这个方法是你想到的吗?”
马家驹摇了摇头:“是公凌教我的,这法子真灵验!”
萧先生忽然笑道:“原来徐公凌从金甲猫妖阵,知道了圆的妙用。让你绕圈跑圆,好放火分身杀敌,奇哉妙哉!”
“先生,这法子有用是有用,我就是觉得有点晕啊!”此时马家驹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站定不住,坐倒在地,呕吐不止。
萧先生淡淡说道:“圈子转多了,总会晕的。老头子我准你休息半日!”
马家驹捂着脑袋,谢道:“多谢先生!”
徐公凌战胜了十只金甲猫妖,便到张无音这里观战。张无音手持一把长戈正与刑天兽对峙。近身肉搏战是张无音短板中的短板,与马家驹肉搏是恐难得胜,与徐公凌肉搏是胆战心惊,与刑天兽肉搏是九死一生。
徐公凌关切地问道:“无音,你准备好了吗?”
张无音微微点头:“放心吧!公凌!刑天兽蹂躏了我两月,今天我要他跪在我面前,我草他娘的碧碧蛋。”
徐公凌笑了出来:“无音,你跟刑天兽说凌州土话,它能听懂吗?”
张无音答道:“听不听懂是他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我就这么随意!”
马家驹也一路飞奔过来:“公凌!无音!我打败了大力鼠妖,毛都被我烧焦了。真是解气啊!要不是高先生拦着,我早就把它吊起来,往死里打了。”
张无音惊道:“家驹,你解决大力鼠妖了啊!就不能等等我吗?我又是老幺。”
马家驹一脸兴奋地说道:“公凌,我刚刚用你教我的法子。一个扫堂腿就把大力鼠妖扫倒了,然后分出火分身攻击。大力鼠妖都给我烧冒烟了,真是解气!”
张无音擦了擦汗:“家驹,你能多说几句吗?我听你吹牛,都觉得不过瘾。”
徐公凌喊道:“无音,斧头来了。别分心!”
张无音挥戈迎击:“真是无礼,没看我跟我兄弟说话啊!搞偷袭啊!”
张无音躲开战斧,左掌前伸,释放了三成的“雪花飘飘”。张无音的“雪花飘飘”可以冻死小妖怪,但冻不死大妖兽。其实张无音早就试过用“雪花飘飘”来攻击刑天兽,却不见成效。
这次徐公凌让他一下只释放三成的“雪花飘飘”,不要过了冻伤经脉的临界点。只见张无音放出冰雪真气,边战边退。徐公凌觉得“雪花飘飘”虽然不能冻住刑天兽,但至少可以延缓他的进攻动作,让他的速度慢下来,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张无音等到恢复了两成,又出了四成的“雪花飘飘”,纷飞的雪花洒落在刑天兽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霜。张无音试过自己九成的“雪花飘飘”对刑天兽完全没有作用,没想到这回只用了七成,刑天兽却明显慢了下来。
“无音,你再出一招七成的。我保证他的速度会比乌龟还慢!”徐公凌打开天眼,看到冰雪真气已经侵入了刑天兽体内,正在渐渐冻结他的经脉。
张无音出了三成,恢复了两成后,又出了四成,此时最多出五成。刑天兽的巨斧越来越猛重,一招“天崩地裂斩”,照张无音的头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