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风信话语说出的最初的时候,满脸胡茬的人已经就停止了迈动着的脚步,只是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但是,长风信的话语完全说完的那一刻,满脸胡茬的人,却猛然转身面对着长风信,双目了闪出了特别惊讶的眼神。
“好!既然你有这个善心,我等当然是谨记在心了。不过,我也提个条件,让我们在离开边城之时,看看西城门外的情况。当然,我保证不参与攻城激战,更不透露东城门这边的现状。”
满脸胡茬的人说话的语速非常的快,好像是提前就准备好了一样,不带一点的磕巴,而且还是满脸的平静神情,仿佛并不是面对着敌人,倒是有点像直视亲友一样,显得特别的从容不迫。
长风信本来只是想张扬一下自己博大的胸怀,并没有其它的想法,但是,当迎住满脸胡茬人的眼神时,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诧然表情,好像有点不大相信的急切,却又仿佛是难以接受的紧张。
“兄弟,不用说得那么的真诚,其实我心里明白,你是没有死心的想法。但是,我对你的目前的现状,已经很清楚,那就随你们吧!”
“您误会了,我绝对没其它的想法,确实是想看看战情,毕竟我是因为急功近利所致的失败,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急功近利并不妥当,准确一点说你是想不劳而获,总想用最简便的方法获取最大的利益,可是你殊不知战争的残酷性,更不了解我长风信的为人。有条件就说吧!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事情,只要我能帮上的忙,绝对不会推辞,但是最好别提边城的话题。”
“在这个院子里,还有些活着的兄弟,我能不能也带走。当然,已经入城的人马,其生死也无需我考虑了。”
满脸胡茬的人急急地转动着身子,看了看正在慢慢爬起的伤残士卒,一脸的沉重。
此刻的满脸胡茬的人,面对此情此景,早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说话时,显得特别的沮丧,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为了伤残士卒考虑,并没有其它的考虑和筹划。
长风信本来是不想答应的条件,但是,看到那么多伤残士卒,心里也是一阵很难受的情绪涌动。如果留下来,就需要及时治疗,但是,边城的现有状况并没有这个条件,而且,又是一笔客观的费用。
想到此,长风信快速地点着头,很亲和地说了一句。
“这个也可以,看来你的人品也不错,我完全满足你的要求。”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长风信直接回身走到了第二重城门口,很认真地瞅着那些撤离出去的残兵败将,一股愁肠涌上了胸膛。
一场没有打斗的激战,就在长风信目送着满脸胡茬的人撤离的背影中结束了,但是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其实,战争的残酷性对于胜者来说也许是满足,却对惨败者来说,就是无法忘怀的记忆。
边城再次关闭东城门的时候,已是日中当头的正午了。
长风信虽然有些兴奋,但是,一夜未眠的困乏,还是袭击着全身。
这时候,对于他来说,能安稳地补上一个自然醒的酣然大觉,那才是最大的奢望,最好的奖赏了。可是,西门和南门的焦灼并不是轻松的事情,更不是想睡觉就能睡觉的现实。
哒哒,哒哒,一阵嘹亮的马蹄声响起时,大长脸骑着高头战马,由远及近着奔驰而来。
哗,一下,战马高扬着头颅的那一刻,大长脸翻身下马,笔直地立身站在长风信的面前。
“启禀陛下,所有进入城内的骑兵将士全部劝降了,但是……”
大长脸已是气喘吁吁的艰难,不得停止了没有说完的话,快速仰头的同时,努力着长喘了一口气。
他极目瞅着长风信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陛下,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再说,反正东城门的战况基本上没什么焦心的事情了。”
由于想到了长风信是被敌军擒获的一夜未归,大长脸好像深有体会地预料到了劳累和困乏的感觉,所以才改变着话题开始了劝说。
事实上,长风信被擒获之后,又是五花大绑的结果,还真是一夜未合眼的结局。如果不是使计说服了满脸胡茬的人率军入城,也不知道那种情况要维持多长时日。
“长脸兄弟,那怎么行,睡觉休息可以等一下,遇到事情了总不能也让等着吧!再说了,我又不是公子哥,这点困乏还能坚持住。”
长风信强行大睁着双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你刚才没说完的事是什么?千万不敢在这个时候贻误战机。”
急声催问着,长风信总是能记住最关键,最要紧的事情。
“被劝降的骑兵士卒,尤其是那些灵巫弟子,要求一定要见到他们的主将。否则,绝对不会降服。问题是我就根本没认出来那个是他们的主将,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大长脸的神态显得特别的焦急慌乱,好像是没有主见的恐慌。
他遇事总是觉得非常的难办,甚至感觉,好多事情都是不好办的问题。但是,唯一在他眼里不害怕,喜欢做的那就是疆场中的绞杀,激战中的奋不顾身。除此之外,尤其是这些要动脑筋的问题,还有不好想办法的急事,就更加的难以应付了。
哈哈!一声并不畅然的大笑。
“长脸兄弟,遇到这种小事不用担心,尤其是在劝降的问题上,多说几句暖心的话,就能安抚他们。骑兵在这里的主将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人我倒是接触过,就是那位长着满脸胡茬的汉子。”
长风信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挂出了淡淡的笑容。
“陛下,那他人在哪儿,让过去给解释一下,别闹哄哄了。我看着骚动,听着纷乱的喊声头痛,心也烦。”
大长脸的眉头紧皱中,已经开始了四处张望。
除了东倒西歪遍地躺着的尸体之外,剩下的就是清除战场的将士正在忙碌着的身影,哪儿能看到一个满脸胡茬的人。别说满脸胡茬的人了,根本就看不到陌生的面孔。
“你不用寻找了,我早就放了他们,这会儿可能已经到西门或着南门了,根本就不在这里。不过即便是留下来,不一定起作用,毕竟是咱们使用了奸计,才变成了现在的境况。”
长风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着大长脸的胳膊,开始了慢慢地走动。走路的姿势显得特别的疲惫,如果不是抓手的借力,也许连路都走不稳,更别说平日里的雄赳赳气昂昂了。
大长脸走了几步的时候,反手一转,直接搀扶着长风信的胳膊,偏着的脸上挂出了两分惊诧的表情。
“陛下怎么能放了他们呢!那不是又给咱们增加不必要的敌人嘛!其实西门和南门的攻势不弱呀!”
“长脸兄弟,人总得讲究一点良心吧!人家虽然是抓了我,但是,也没有伤害过我,更没有为难过我。咱们这样的胜利也不是个十分光明磊落的事情,既然他能提出来,我总不能太过分吧!”
“陛下言之有理,不过放过他们,那就是放虎归山,我担心万一他们合伙起来,不是又多了一个劲敌嘛!”
“长脸兄弟,不用担心,边城外的那些势力已经不可能构成什么威胁了,最多,也就是再来一次冲锋绞杀。多几个人和少几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倒是担心这些不愿意受降的骑兵,杀又杀不得,留又留不下,这倒是个麻烦的事情。”
长风信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沉重的忧郁神情,本来就很缓慢的脚步,却变得更加的迟钝了,仿佛如履薄冰的样子。
“回禀陛下,我也是这样的认为,觉得非常的不好做。”
大长脸偏着头很认真地瞅了一眼长风信,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好像是另有所思,或着是想到了更精绝的好办法。
“长脸兄弟,虽然是不好解决的难题,不过,我相信你能解决好。”
长风信有些迟疑着抬起了头,看了看大长脸畅笑着的表情,却摇着头,停止了走动。
“如果你真心不好解决的话,那就等顾亚将军返回之后再说,这种事情还是让顾亚将军来解决吧!我也不是内行。”
盯着大长脸的眼睛,长风信瞅了好就之后,竟然露出了狡猾的微笑,似乎是有所暗示的心思。
其实,顾亚哥得对于处置劝降的人,还是很有一套,一会儿是好言相劝,一会儿又是杀人吓唬。到最后的时候,还能够求人告饶,说些让人感动的话。当然,他的办法还不止这些,在软硬兼施之后,还没有效果的时候。他的杀手锏当然就是全部的绞杀,这个在他们几个人中间,还没有人能做到。
深思细想了一会儿的长风信,很突然地转过了脸庞,急声大喊道。
“不过,要告诉顾亚将军,别真的杀了。那可是上千人的性命,尽量让想办法降服,如果实在不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他们去。”
沉声说到最后的时候,长风信竟然抬头仰望着天际,好像满不在乎的一样。
“陛下,真的放了骑兵,难道您就不怕多些敌人?”
大长脸轻声说完时,继续着微笑的神态面对着长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