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之后,南楼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转头扬目中,对每个人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扫视,却发现所有人都是低落着情绪的神态,关键是长风信并没有接话的举动,心里一紧张中立即接着说道。
“如果能在削藩大捷凯旋而归之后,举行登基大典……”
“启禀陛下,姬妃娘娘已到后殿的门厅前啦!”
琴音急声喊出时,冷不丁地打断了南楼月的话语,却提醒着长风信快点装成重伤的样子。
长风信神情略一滞的瞬间,猛然躺展了身姿,用脚尖勾着锦绣缎被严严实实地覆在了身上。
“大家要装得像一点,绝对不能让姬妃娘娘识破,更不能让她看出蹊跷。月儿也别哭了,你们就装着团团转的样子,千万别说出今夜凌晨的出发,其它的话语你们随便畅谈吧!”
话语一说完的同时,他紧闭了双眼,开始进入了受伤的虚弱状态。
花秋月立即转身迈步,从潇湘的身后跨步急奔到矮塌前,双膝跪倒的那一刻,双手轻轻地按在了长风信躺着的腹部,又回头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南楼月。
“南将军,别站得那么若无其事了,要就紧张的神情,还有焦急的动作。你这种状态,哪有面对大王受伤的样子,简直就是在等待着命令下达的神态,这不是在故意暴露嘛!”
她轻声说着的时候,又很突然地窜起了身子,低垂着脑袋歪着站姿,又让双臂无力地前后甩动,一副憔悴而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被她学得惟妙惟肖。
“看到了嘛!就是我刚才的这个样子。姬妃娘娘肯定要对你进行最细心的揣摩,如果因为你南将军而乱了信儿的计划,那就是大罪临头,没人能救得了你。”
板着面孔的花秋月一副不留情面的冷严神态。
长风信偏了一点脑袋,眯缝着双眼,瞅了一眼花秋月,又滑目斜视了一眼南楼月,好像忍不住地咬住了下唇,抑制住了笑出来的声音。
没想到花秋月竟然是如此的认真细心,不仅做了示范动作,而且还说出了最吓人的话,这让长风信的心里聚满了轻松安然的情绪。只要能隐瞒住姬妃,那么凌晨的出兵计划,就能圆圆满满地实现。心想着时候,预计着姬妃肯定快要进入寝室了,所以还得快速地紧闭起双眼,不能因为自己而演砸了场面。
南楼月很认真地瞅着花秋月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始模仿着做了些很不自然的动作。虽然是歪着身子的站姿,也是双臂低垂的动作,但却显得并不是那么回事,相反跟小丑没什么区别,根本就不是一位大将军所能表现出来的焦虑慌乱。
“你这哪里像煎愁的无助,简直就是在糊弄人,还是别学我的样子了吧!越学越不体统啦!”
花秋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她没想到南楼月竟然这么笨,居然连装腔作势都学不会,那大将军的身份不知道怎么混来的。心里想着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阵轻轻的摇头举动,好像是彻底失望了。
“秋月姑娘就别难为我了,我还真学不会那些装模作样的动作,说实话我也不想学。不过,对付姬妃娘娘我还是有办法地,只要不说错话,她绝对不起疑心。”
南楼月小声说着时候,搬过了便凳,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却半勾着头,开始了木若呆鸡的样子。
花秋月摆动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着之后,眼睛里闪出了惊喜。
“不错,就这个样子很符合你的身份,姬妃娘娘绝对能信以为真,记住了千万不能改变,要坚持着保持下去。”
她带着满意的笑声说完之后,立即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扑在了矮塌前,双膝继续跪地中,回头面对着潇湘喊道。
“姐,你也不能直挺挺地站着,要有点惊慌的样子。虽然姬妃娘娘和太宰大人,知道你是信儿的贴身侍卫,但是也不能显得跟无事人一样,必须要有紧张的样子。”
由于是拧着脖颈的说话,花秋月的声音显得有点别扭,但吐字依然清晰,只是嗓音与平常的说话有些不一样的沉闷。
“你就别为难我了,让我装模作样还真做不出来。”
潇湘很认真地拒绝着,但转眼四望的时候,眼神里带出了急切。
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心酸的样子,包括琴音的神态,也是非常的焦愁,唯有自己的姿势与动作,跟别人有着明显的不同。看到这些的时候,潇湘的脸颊泛起了红潮,却又聚满了不知所措的慌乱神情。
“这不是为难你,而是为了保证我们征讨出发之后,你不至于被人怀疑。装不出来,也要努力着改变一下情绪,绝不能是眼下的这种举动,会被姬妃娘娘识破滴!”
花秋月急声说着,眼睛里闪满了着急的眼神。
她是因为想到长风信的这次决定非同一般,而且是为了能在削藩大捷之后,确保能让长风信完成继任道首的祭拜大典,才有了这么认真的心思,也才不遗余力地要求着所有人。因为她的心里很清楚,削藩征讨失败,意味着长风信对于继任道首的祭拜就会永无止境地拖延下去,而影响八千道员的士气,甚至还有对不起师傅的心思。
“你让我怎么做才行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潇湘着急了起来,拧着眉梢的神态,一下子将不耐烦的情绪,表露在了脸上,也从眼神里带了出来。
“姐,你就想想我丢失的那些年,还有爹娘被人杀的事情,你的样子绝对能让姬妃娘娘信以为真。”
花秋月喊完这句话的时候,没等潇湘做出姿态,已经坚持不住地转过了头,又左顾右盼着活动几下脖颈。
突然,门厅前黑影闪动,姬妃在女侍的搀扶下,款步走近了寝室。
南楼月猛然站起的同时,躬身开始了鞠仪姿势。
“老臣迎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沉厚的声音喊出时,南楼月竟然一改之前的举动,松开了抱拳作揖的双手,仿佛毫无力气地垂吊了下去,接着就是更低的弓腰姿势,而且脑袋似乎沉重到了无法坚持的地步,沉沉地勾着,一副精神萎靡却又惶恐不安的样子。
花秋月背身趴着的时候,听到了姬妃的进入,不仅没动,而且还发出了一声幽怨的语气,好像是非常的悲伤,却又仿佛是带出了许多深重的怨气。
姬妃款步慢走中,并没有着急着接话,而是很认真很仔细地扫视着所有勾着头的人,却并没有看到脸上的表情。最后的时候,只能停步站到了花秋月的身后,落眸瞅着躺在矮塌上的长风信。
“大王的伤势到底如何,为什么未找帝宫的医官瞧瞧。”
话语说出的时候,姬妃转身面对着躬身的南楼月。
此刻的她有着太多的疑虑,既然是伤势如此的严重,却怎么没有医官的在场,更没有汤药的味道,似乎就是等死的样子。如此一想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出了紧张的眼神。
南楼月被姬妃的突然问话给难住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娘娘有所不知,信儿由于腹腔里有玄丹的生成,被西门飘重击之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是短日内无法恢复。玄丹受创之后,一般的医官根本就没法治疗,只有静卧休息别无他法。”
花秋月故意改变着嗓音,带出了苍凉的声调。
她心里清楚,南楼月在姬妃面前,绝对想不出撒谎的话,也没法应付姬妃的尖锐问话,所以才开口解围着。
姬妃听完花秋月的解释,慢慢地移步站到了花秋月的侧身,却偏着头瞅了瞅花秋月勾着的脸颊,依然是无法看到全部真容的样子。
“难道说大王近几日绝对没法动弹,也没有苏醒的可能吗?”
轻声问出的时候,姬妃的脸上划过了一抹淡淡的疑云。
虽然对玄空天道的玄丹不是特别的熟悉,但她对于修武之人受伤之后的疗养,还会深有造诣,也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令她无法想明白的是,长风信的气息很平静很舒缓,根本就没有一点重伤的感觉。
“玄丹的生成过程很复杂,又是因人而异,谁也无法判断到底能不能行动,也没法说清楚什么时辰能苏醒。”
花秋月知道在姬妃面前很难自圆其说,所以在说每句话的时候,都以玄丹的神秘作为幌子,说着空泛的话语,就是不想给姬妃留下任何话语的把柄,只有这样才能不矢口,更不会说漏了嘴。
“大王是因为玄丹而变成这样,你们应该找到救治的法子,怎么跟无事人一样,这样不好呀!”
姬妃因为所有人的低头不语,心里也是无法安宁的煎愁,本来是想还了许多话语,却因为气氛的改变而说不出来了。
“眼下的信儿,只能静卧修养,因为玄丹的生成,绝对不能想其它办法,要不然会出更大的麻烦。而且,修养的这段日子里,绝对不能被人打扰,更不能耽误足够的睡眠。”
花秋月隐含着下了逐客令。
她也开始有了担心的想法,毕竟在姬妃面前,自己的这点雕虫小技很容易暴露破绽,所以很希望姬妃能立即撤离,而不是问东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