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而只是真情所致。
“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呀!看把你笨滴!那当然是在梁渠的背上,与你一同闯天涯啦!”
她将脑袋紧贴着长风信的肋骨伸到了前面,朝上的笑脸,已经近距离地呈现了出来。
不假思索的解释,让长风信幸福得几乎要发颤了。本来一直担心花秋月会不会说出与自己相反的话语澄清,却没想到听到了让自己最想听到的话,这让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确实感觉到了欢天喜地。
突然,长风信抬起了手臂,轻轻地勾在了花秋月伸过来的脖颈上,朦胧的脸上洋溢着最开心的笑容。
“这下我就放心了,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又明白了怎么去做。”
长风信感慨着,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如果没有在陋室里有过推心置腹的详谈,他确实是很忧愁的无措心情。因为师傅很多说话,都是很隐晦的言辞,根本就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再加上南楼月的突然出现,给他带来了更难的抉择。一面是骨肉难离的父王,一面又是被师傅重托的玄空天道,还有娇楚可人的师妹。选择那一面都不是轻易之举,更不是放心的愁绪,而此刻,听到花秋月的清晰表态,确实解开了他无法释怀的疑团。
“你早就应该放心了,其实,当南将军说出你是骊山氏帝国的储王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担心你会不会舍弃我。”
花秋月平静的语气,沉重的脸色,还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向着长风信毫不保留地透出了心思,也说出了心里话。
不过,她还是没明白长风信最终的选择到底是什么结果,只是感觉长风信绝对不会舍弃自己,更不会不顾爹爹委以重托的玄空天道。
“哪有那么简单,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骊山氏帝国的储王不假,可是也曾经是父王要铲除的逆子。六年的漫长渡过中,早已是时过境迁的现实了。虽然南将军恳求回到帝宫,但帝宫里到底能不能有我的一席之地,谁也说不清楚。”
长风信没有顾忌地说出了对帝宫的担忧,也表明了自己该不该返回骊山氏帝国,返回之后有没有作为。
花秋月虽然对帝宫的叵测没多少认识,但是,对于储王这个称谓,她还是心知肚明,那可不是一般的王子王孙。
“信儿,你能听我的一句话嘛!”
“当然可以,我这不是一直在听吗?”
“那就好,不管你进入帝宫会是个什么结果,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哪怕是面对虎穴,绝不会退缩一步。”
“月儿,我明白了,你是很支持我进入骊山氏帝国了?”
“当然很支持了,再说了我反对有用嘛!”
“我明白,其实,骊山氏帝国与玄空天道,在我的心里是同样的重要,我不想放弃任何一方。虽然帝宫里阴险狡诈,但那毕竟是我父王的天下,我不能轻易抛弃。”
长风信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了,虽然在黯淡的高空中看不清脸色,但花秋月已经感觉到了那是个非常陈色的脸庞。
而他说出的所有话语,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难题。
“信儿,你就别顾虑了,其实,不管你能不能成为骊山氏将来的帝王,但你永远是玄空天道的道首。即便你拥有了天下,成为万人瞩目的大王,玄空天道照样是你的另一个家。”
花秋月因为想到了长风信的为难之举,直接替他说出了担忧之事,也说明白了做出抉择的简单办法。
长风信猛然压低了脑袋,整张脸几乎要贴到花秋月的侧脸上了。
“难道你也同意我的想法了?可是,你想过了没有,哪有一国之主,又是帮派的首领,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让他迟迟做不出选择。如果放弃骊山氏帝国的大好江山,那就是对父王的彻底了断,也是斩断血脉的直接表态。如果舍弃玄空天道,又好像是对不起师傅的精心培养,何况还有个师妹是那样的牵肠挂肚。两者同时拥有,似乎更不是一回事。千年以来,中州地界上的部落更迭,却从未有过作为帝王的人,还身兼门派道首,这不是简单的打破陈规,而是彻底的颠覆。
花秋月慢慢地从长风信勾着的胳膊里抽出了脑袋,向后缩回身子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好,你没法两全其美,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咱们还有选择嘛!你是玄丹的拥有着,又是骊山氏帝国的储王,南将军已经表明了心态,也就只能这样了。”
她的说话语气显得特别的低沉,竟然在刹那间换了另一种心情。
面对长风信的艰难抉择,她不仅忧心更多的是焦愁,不同意两者全不选择,就意味着要失去长风信。自己失去了长风信只是痛苦一生,可是玄空天道没有了玄丹,恒立永久的可能将会荡然无存。她的心里更清楚,长风信绝对不会改变心绪,放弃对天下的拥有,毕竟骊山氏帝国的国王是自己的亲身父王,血缘决定了取舍。
长风信听完花秋月的低沉说话,心情低落到了不知道操控着梁渠变小,一直就那样安静地滞留在半空。
“算了吧!咱们没必要提前兑现烦恼,走一步看一步,也许事情都是在时日的推动下,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他轻声呢喃着,慢慢地转头来了一次短暂的回眸举动。向前伸出的手臂,还有那紧攥的拳头,毫不迟疑地落在了梁渠脖子上的深窝里。
梁渠快速抖动身躯的顷刻间,开始了缓慢的下压坍塌的变小。
花秋月本来还想说会儿话,更想知道长风信所有的想法和计划,可是梁渠的变小,不得不收声安静地坐在后面。
“你们真是要吓死我呀!还以为梁渠再也变不小了。”
吴京仰着脸庞,轻声埋怨着。
由于长风信忘记了指挥梁渠变小,就那样高高地耸立在半空,滞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辰,这让吴京确实惊心不小。
眼下的玄空天道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边缘了,不管是长风信还是花秋月,只要有一个人镇守,那就不至于是几百年来的基业毁之一旦。可是,刚才的惊吓让吴京担心到会不会让两个人悄然离开,那样玄空天道就彻底分奔瓦解了。
“你那不是没理由的担心嘛!梁渠已经是我的坐骑了,还能变不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和师妹还能安然无恙嘛!”
长风信一直等着梁渠变成骡马大小的样子,才从深窝里撤离了拳头,停止了变小的指挥。
他心里清楚,梁渠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了翻身上去时,有些难度,必须要用玄空大法来跃身;太小了,虽然骑上去简单易行,却又抖不出威风八面,所以才选择了骡马的高度。
嗖,一声,长风信斜身落到了地上。
“月儿,你过来我抱着下来。”
一落地的长风信立即转身面对着花秋月,展开了双臂,准备好了要抱着放下梁渠背上的花秋月。
花秋月脸色腾的一红,抬眸瞅了一眼吴京。
“还是算了吧!这点高度难不住我。”
她其实很想让长风信抱着自己下去,可是吴京的立身站定,让她打消了那个念头。
就在话音过停的时候,花秋月横着一跃,轻渺地落在了长风信的面前,却偏着头投出了亮亮的眼光。
“梁渠收服了,坐骑你也有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干点什么?”
带着明显的柔声,花秋月的眼神里仿佛有着急切的心思。
折腾了大半夜了,给谁都很明白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了,可是花秋月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在提醒着长风信什么,却没有明着说出来。
“这还用问嘛!天都快亮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睡觉重要。”
长风信摇了摇头,一脸的认真严肃,仿佛根本就不用想,也不用商量,直接就是表态的心思。
他根本就没思考花秋月的话语,也没观察花秋月的表情神态,只是凭着常态说出了心里话。
“我看也是这个道理,只能睡觉休息了。”
吴京帮腔着,其实他已经很困了,要不是将来的道首长风信在此,他早就进入了梦乡。
年过半百的他,对于熬夜已经过时了,而且因为前几天的闭关渡劫,又加上长风信的昏迷,王佳合的搅和,他已经是在强忍着支撑了。
“看来,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还确实是够粗心滴!”
花秋月偏着脸颊瞅着长风信等了好一会儿,才扫了一眼吴京,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哪里粗心了?难道还有什么没做的?”
吴京的陈色脸上,浮出了惊诧的表情。
他从花秋月脸上撤离视线之后,立即转眼四望着,除了身旁矗立着的梁渠,好像再也看不到任何物体了,根本就不存在粗不粗心的问题,也没需要不睡觉的急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