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陈颂重新系好鞋带后,又将这个男人的裤脚理平实了。
这一切,全是在图克文的目光下完成的。
图克文摇头。
旁边还在干活的人,有的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目光也就扫到了这里。
大家的心里全清楚。
储小玲在知道图克文已经成家的情况下,曾经有过一番表白。
那个去图克文房间直截了当的表白,已经被一些人传播开来。
这个表白被传开来,不是图克文,而是当时有人就站在门外,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事后,有人谴责了储小玲。
这是要把一个好好的家庭给拆散了。
那时,大家就很不理解,储小玲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为她的脑子出了问题。
当时,图克文是拒绝了储小玲的。
那个时候,图克文只知道老婆没事找事和他吵,还不知道已经被戴上了绿色的帽子。
现在,图克文离婚了。
已经有一部分人知道了。
储小玲也知道图克文离婚了。
至于图克文和苏丽娅已经在恋爱的件事,储小玲还不知道。
图克文和苏丽娅恋爱,这事只有毕荣知道。
大家对储小玲当着图克文的面,为陈颂做这些,觉得不正常,不可理解。
本是平常不足为奇的事情,因为彼此关系的暧昧,让一些好事的人们多了些关注。
他不想储小玲撩起他的头发。
他最近的头发脱落得厉害,脑门上的发已经稀疏,额头也显出大片沙漠的荒凉。
过早的谢顶,使陈颂在相貌上过早的不再青春。
他不希望储小玲看见他是这个样子。
可储小玲偏偏要这样的做,而且是这般的郑重其事。
这让陈颂有些受不了。
“我们走吧。”陈颂率先转身,往卫生所去。
储小玲跟上陈颂的脚步,走了几步后,回头,对图克文说:“我和他去了。”图克文看见储小玲这副样子,想笑,鼻腔里已经忍不住的哼了哼。
他当然明白储小玲今天的反常表现。
以往,在图克文的心目中,储小玲是个不太注意细节,不管别人心情好坏的女生。
今天,她竟然扮了贤妻良母。
储小玲刚才的举动,正如图克文猜想到的那样,是做给某一个人看的。
她是想激怒图克文,是想刺激对她不冷不热的人。
陈颂却是受益者。
他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舒畅。
不管储小玲的心底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实际效果对他有利。
刚才,储小玲所做的,只是人生中的一个瞬间。
但对陈颂来说,这个瞬间的享受已经不亚于豪华盛宴了。
陈颂竟然在心里感谢那根捣蛋的钢丝。
要不是受伤,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出精彩瞬间。
后来的事情,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储小玲开始往陈颂的房间去、去了后虽然没多少话好说,但还是继续去那个房间。
毕荣已经从讲习班归来,回到宿舍,回到管道架设工地。
图克文把储小玲去陈颂房间的事情说给了毕荣。
这是在晚上,厂区的大道上。
毕荣和图克文在散步。
图克文说:“储小玲又过去了。
陈颂有些得瑟。”毕荣知道之前储小玲对图克文有意思,就笑了一下,说:“成人之美吧。”图克文说:“我只是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毕荣站住,把图克文的身子拉了一下。
图克文也就停下脚步,并转过身子。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毕荣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这是咸吃萝卜淡糙心了。
储小玲出不出事,关你什么事。
你要是对苏丽娅好,就一心一意的。”图克文用手抓了抓后脑勺,说“我没有其它的意思。
我只是怕储小玲吃亏。”毕荣说:“你看看你,是不是管宽了。”图克文说:“我也不知道。
说不清楚。”两个人不再说这个事,转移了话题。
图克文问了讲习班上的情况,毕荣就说了一部分。
毕荣在文联讲习班上的收获,图克文全都知道了。
图克文在祝贺之余,也就给毕荣一个新的称呼。
对于图克文的作家同志一说,毕荣喜欢。
“继续,还有什么想法,尽管跟作家同志说。
我可以为你排忧解难的。”毕荣嬉皮笑脸的。
图克文给了毕荣当胸一拳。
“你别给我耍贫嘴。
你告诉我,现在,我怎么做,才是好。
我不可能和储小玲在一起的。
但,我也不想她和陈颂走到一块。
陈颂不适合她。
陈颂那家伙太鬼了。
我真的怕储小玲吃亏。
我很清楚,储小玲是在跟我赌气。”“哈哈。”毕荣一声大笑,说:“你小子,心底可是柔软的。”图克文不反感毕荣的这个评说。
毕荣说:“只是,你小子,别吃着一个,还要霸着一个。”“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好。
不说难听的。
我说正经的。”毕荣说:“以我的眼光来看,就储小玲的性格,不可能轻易就放弃对你的爱。”图克文用手抓头皮。
毕荣说:“我刚才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储小玲现在这样做,是因为爱你。
要是因为这个,她有个什么闪失。
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图克文的手来时的方向挥了一下,说:“回吧。
想办法去拆散那一对。”两个人这就往回走了。
发粮票补贴的那天。
图克文将拿到手上的粮票数了数,又心算了一会。
他把两张貮两的粮票退给了陈颂。
因为参加了管道架设,所有的人计划口粮都有一个临时的增加。
每天,厂里给参加这项工作的人,补贴貮两省内粮票。
陈颂接了图克文还回来的两张粮票后,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图克文说:“这四两粮票,我不能要。
你让我休息了两天。
我没到工地上来,这两天的粮票,我不能要。”“你这人,也太刻板了吧。
上面又不知道你休息了两天。
再说,厂里已经批下来了。
你拿着,就是了。”陈颂说了,把这两张粮票还回图克文的手中。
“不行。”图克文又把这两张粮票放回陈颂的手里,说:“这个,我肯定不拿的。”陈颂问:“那,你让我怎么处理?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图克文说:“别逗了吧。
就这小事一桩,也算难题。
你可是队长啊。”陈颂说:“好吧。
我就看着处理了。”这天晚上,储小玲是想到陈颂房间去的。
可他走到男生宿舍楼前时,看见图克文往管道架设工地上去。
她犹豫了一下,就跟了过去。
图克文和苏丽娅有约会的事情,储小玲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居然知道了。
储小玲在猜想,图克文是不是和苏丽娅有约会。
图克文本来是在房间看书的。
有两个人到宿舍找杨晓虎和牛泉打牌。
他看出杨晓虎和牛泉的为难。
房间就那么点大。
打牌势必影响看书的人。
图克文不想因为自己老是占据别人可以娱乐的空间,就知趣的出了房间。
图克文想到工地上去看看。
也许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毕荣当队长那会,他有时陪着去的。
毕荣当队长时候,即使是半夜,想起工地上的事,也会从床铺上下来,去把该做的事做好。
这个时候,毕荣往往会叫上图克文。
那个时候,图克文就住在他隔壁房间。
今天,图克文到了工地后,开始清理摆放凌乱的建筑材料。
他和毕荣一样,也是一个讲究细节、讲究到有点过了头的人。
这在一般来看,工地上的材料凌乱,很正常。
可他不希望是这样。
他喜欢事情的有序和整洁。
储小玲站在远处默默地看了一会,就转身回去了。
事情巧在,第二天,陈颂发现工地上的建筑材料少了。
建筑材料被偷。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这件事当即就汇报到保卫组。
保卫人员到了现场,在四处搜查中,最后是在污水净化塔下面的处理池里发现了这两件东西。
污水处理池里面没有水。
因为工厂还没正式生产,这个污水处理池处在闲置的状态。
东西虽然是找到了。
可这个事情不能就这样了结了。
是什么人把这两卷油毛毡藏到污水处理池里。
分析判断的结论是,盗窃的人当时没来得及转移这些赃物。
保卫组的人经过分析,认为这是工地上内部人做的。
谁最有可能做这种烂事,当然是对这个工地或者是对这支队伍有意见的人。
谁最可能是这个敌对的人呢?分析来,分析去,认为毕荣最有可能。
这种推断,真的很糙蛋。
可是,没有直接证据。
参加所谓破案的人,没一个高手。
所有的推论只在分析会上。
这件事,竟然惊动了新来的厂长谢鹏程。
新厂长在保卫组长的陪同下,到工地上走了一趟。
谢鹏程在听取了一些人的汇报后,包括七嘴八舌的看法。
他想了想后,末子丢下一句话。
“这不算一个什么事。
事情就此拉倒吧。”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合成连的调度胡同里也住在一把手的隔壁。
黄从家住在左边。
胡同里住在右边。
只是,他们两家的面积没有一把手住的房子大,只是个两间的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