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一行人被押到了衙门地牢门口。
出来交接的竟然还是原先那个老牢头,如今辫子剪了,头发齐脖子散开,身上也换了一身新军装,和新军不同的是没有肩章,但整个人乍看上去精神多了。
牢头见了他们,先愣了一下,然后目光挨个把他们扫了一遍,跟前站的一个老把式知道牢头在找谁,看着扎根给牢头介绍道:“胡爷,这位是我们新上的总把式。”
牢头目光转到扎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叹气说道:“要我说呀,你们马帮得好好找个先生看看,这凡事都有讲究不是,规矩不能乱,你说这才几天前面那个刚放出去,这你们……”
说到这他停下,瞟了一眼跟前的老把式,然后从士兵手里接过交接薄在上面签了字。
完了对身后的狱卒说道:“给他们找间宽敞干净的。”
“好嘞!”狱卒点了点头。
老把式笑脸拱手说道:“谢过胡爷了。”
牢头叹了口气,苦着脸摆了摆手。然后一行人被狱卒带了进去。牢头仰起头看了一下天,然后也跟了进去。
任务完成,外面的兵开始喊口号列队出发。
“立正”
“稍息”
“向后转”
“齐步走”
十几个兵迈着整齐的步子,开始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
领队的回过头一看,是队官的传令兵,于是命令大家停下。
“你们谁是赵春生?”传令兵到了队伍跟前问道。
领队看了一眼传令兵,然后对着小队喊道:“赵春生,出列!”
“是。”
赵春生小跑着到了传令兵面前。
“你就是赵春生?”传令兵用不屑的语气问道。
“报告长官,我就是赵春生!”
赵春生面如铁色,干脆利落答道。
“嗯,不错。”接着传令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然后给领队说是贾队官要见赵春生,具体了解一下今日城门查烟的事情。
“这可是好事!”领队顺便在赵春生胸口打了一拳。又给他说一会他自行归队就可以了,接着带上其他人先走了。
如今衙门被征用成了革命军临时指挥所,刑堂还和前面一样,垮塌着半边,可能这几天融雪塌的更厉害了,刚开始来来往往的人们还驻足叹上一口气,后来习惯了它这破烂的样子,权利政权的交替,在这里体现、讽刺的恰当好处,就如现在整个清王朝一样,也是塌了半边天。
赵春生打了报告进来,贾队官正带着几个军官一起研究沙盘,他瞟了一眼,上面山峦河流、城镇村落用不同的颜色标注的很清楚,甚至看见了三里屯三个字眼。
“你们继续!”贾队官说完,到了赵春生面前。他围着赵春生转了一圈,然后又停在了起点。
从贾队官面相上看,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正直、忠厚之人。国字脸,剑眉星目,直挺的鼻梁,还有一个方正的下巴。
算卦先生都说下巴方正是当官之相,赵春生心里暗说,怪不得贾队官才三十出头,就能有如此作为,日后定也是前途无量啊。
贾队官笑笑,说:“不要那么紧张,放轻松一点。”然后走到了他自己办公桌跟前坐下。
“那个兵,你也过来坐。”他给赵春生指了指桌子前面的椅子。
然后赵春生做了一个标准的左转姿势,迈开大步走了过来。
“坐!”贾队官笑着说。
“是!”
贾队官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牒看了看,语气缓和说:“今天城门的大烟是你查出来的?”
说完抬起眼皮瞟了瞟赵春生。
“报告队官,是我查的!”
贾队官把文牒合回去,往桌子上一扔。然后直起身子把赵春生又打量了一番。
然后说:“听说你原先抽过大烟?”
赵春生被问的有些紧张,眼睛不由得胡乱瞟着。
“没事,不是都已戒了嘛,本官就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紧张。”
“是…抽过!”
贾队官点了点头,然后他用好奇的语气问:“那烟藏在药材中,你是怎么找出来的?”
“用鼻子闻!”
贾队官有些不敢相信,脱口而出:“这也能行?”
“您有所不知,就是埋地三尺,我也能闻得出来。”
贾队官笑笑,他听过洋人的狗能靠闻找出这些藏着的禁品,真没想到现实中也有这样的能人异士。
“好,好啊!这也算你的本事了。我问你当了几年兵了?”
“快六年了吧!”
“嗯,这么说也是个老兵了,这样从现在起你就是正目了,一会到军需处换身衣服,任命书明天就下来。”说完他写了一个纸条丢了过来。
赵春生慌然接住,上面果然写的领取正目标准军服及相关生活用品一套,还有落款贾轼。
真是喜从天降。排长刚才对他说是有喜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个喜事。
一下高兴的无以言表,喜极而泣最能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哭什么哭,往后给老子好好干。老子还打算让你当协统呢!”
屋里的人听出这是玩笑话,哈哈全笑了。
“笑什么,老子当统制了,你们不就是协统了么。”
人们止住笑,一个军官开玩笑说:“贾大人,那您得赶紧往上爬呀,不然兄弟们胡子都要拖地上了。”
贾队官笑笑没再搭理他,看着赵春生又说:“你先下去吧,记住往后好好干!”
“本官在这等你!”他拍了一下桌子。
赵春生从指挥所出来,外面的阳光正是最烈的时候,他闭上眼睛,贪婪享受着日光的“温暖”,微风抚在脸上,脑海里又想起了月娘来。
……
这会家家在做午饭,饭香一股接一股的顺着窗户飘了进来。
“咕噜噜”一声。
女人捂着嘴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守业装腔作势故作凶狠说。
女人放开手,红唇微动说:“都饿了吧,我这里有点心。几位小英雄可以先垫垫肚子,别仇人没等到,把自己先饿趴下了。”
“你装什么好人!”守业怒着脸又说。
“怎么,你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好意思说这话,你看这是啥!”守业说着把路生衣服掀了起来,一道道伤疤涂了药膏后异常显目。
女人瞬间闭嘴了。
但守业气没撒完,又说:“你们就是狼狈为奸,一个小孩子你真能下的了手,不行,你打人的鞭子在哪?我得替我哥出这口恶气。”
女人一听要打她,用娇滴滴哭腔说:“小英雄啊,姐姐真不是故意的,那天…哦,对,那天我也是在气头上,你不相信去问问,我是为了给父亲治病,被家里卖给师家和的,姐姐也苦啊!”
说完手帕捂着口鼻呜呜哭了起来。
守业和路生就当她在演戏,可女人却心软。不知那句话引起了怜儿的共鸣,她也有点伤心,说:“你不知道他家里有老婆吗?”
“知道!”女人说。
“那你还跟他!”怜儿说。
“没办法啊,谁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
“你不知道他不举吗?”这句话是怜儿说顺口了,脱口说出来的。紧接着她就脸红了,路生第一次说这个字眼时她没明白。但后来私底下想了想,从字面意思上也猜了八九不离十了。
“吆,小丫头懂得还挺多么?”女人撇着红嘴娇滴滴说。
怜儿没吭气。
“给姐姐说说,你怎么知道他不举的?”女人不害臊,故意挑逗怜儿。
路生见怜儿脸成了红炭,大眼睛都要羞哭了,他来气了,用枪抵在女人后背,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胡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女人吓得不轻,吱吱呀呀叫着不要杀她。
听得烦了,守业四下找了找见床边扔着一块白布,没多想拿起来就给女人塞在了嘴里,完了外面还搭了了一截,一看是袜腰子。往床边看去,只见里面还扔着一只,这是男人的袜子,肯定是师家和的了。
闻了闻手,一股脚臭味。他干咽了一下,女人更是厉害,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但谁管她呢,她野男人的东西让他叼着好了。
但怜儿和路生却在一旁被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