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李廷机被叶盏一碗药撂迷糊了小半年,对于期间发生的事儿多数模糊不清,此番重新来过,他打算且不管日后如何,这小半年定要与柯鞘好好相处,把之前的不足都补回来才是。
因为李廷机行动不便,他只能跟着车鸩去买药材,柯鞘自己去买粮食。
“你管挑些好的,莫要在意银钱。”车鸩避过路人,塞给柯鞘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买得了也不必急着回来,路上逛逛,有些什么喜欢的,尽管给自己买了。”
柯鞘装好荷包,看了一眼车上盯着自己的李廷机,“傻小子,你乖乖跟着大爹,等我回来给你买糖吃。”
“怎的不见你给我买糖吃?”车鸩推着柯鞘快走。“我们一会儿买好了药材,就去药店隔壁街口的馆子吃饭,你快去快回。”
“娘子,快去快回!”李廷机跟柯鞘笑着摆手。
不想被车鸩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她穿成这样,在外头就别喊娘子了。”果然是个傻小子。
“那就是我娘子呀。”李廷机缩起脖子小声嘟囔着。
柯鞘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叮嘱过两人也小心些,就自去了。
药铺伙计见来了大主顾,手脚利索的很,照着叶盏的单子很快就把药材配齐了,还帮忙扛到了车上码放好。
临了掌柜的亲自送出来,硬塞给车鸩一小包桑皮纸包的桂圆干,“这年景下饭都吃不上了,还有您照顾我们生意,这点子东西不值什么,带回去给孩子当零嘴儿吧。”
车鸩推辞不过,也就道谢收下了,等拐过去弯儿,才把桑皮纸的小包扔进李廷机怀里。“你少吃几颗,给阿鞘留点儿。”
李廷机一愣,这玩意要是在宫里,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现在好几顿饭都没吃了,突然就觉光是闻闻都香甜的紧了。
“傻小子。”车鸩瞥见李廷机咽口水,却不打开纸包,心里喜欢又添了两分,抽了纸包打开又塞回去,“没不让你吃。”看他还在愣神,干脆拈了一颗填进了他嘴里。“吃吧。”
“大爹也吃。”突入起来的甜,让李廷机忍不住笑了把纸包捧给车鸩。
车鸩笑着摇摇头,“大爹不跟你抢。”说着赶车继续往饭馆去。
那边柯鞘买粮就没那么顺利了,灾年粮价高也就算了,还尽是以次充好的,走了三四家店,才买到二斗看得过去的面。
“小郎君,小老儿看你也是实在人,便与你说句实在话。当下能有口嚼裹,不饿肚子就很好了,似你这般挑拣,漫说这条街,就是这座城里,如今只怕能让你满意的都不多了。”粮店老板见柯鞘虽然挑剔,可给钱却不含糊,只当她是富足之家的小郎君,没吃过苦头,少不得动了恻隐之心劝她几句。
道理柯鞘都懂,只是那一斗米掺半斗砂石的东西买回去光淘洗都能磋磨死个人,还未必弄的干净,光是想想,她就后槽牙发麻。“老丈,要不……”
“大胆的奸商,分明就是你做生意黑心,怎的还有脸面说教起别人来了?!”
柯鞘正要和粮铺老板商量,请他卖些没掺过杂物的米给自己,价钱好说,就被一个男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