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鞘手里的被子径直蒙上了李廷机谄媚的笑脸,“男女有别!不知道吗?!你睡地下,我睡床上!敢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嗅着被子上淡淡的白花香,李廷机不由得笑了,就着这个味道,他的阿鞘身上总带着这股似有似无的香气,只是自她去了之后,自己就再没找到过这个气味了。如果这是场梦,那也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情愿永远留在这个梦里。
李廷机收敛了笑容,扯下被子,期期艾艾的往床边蹭,受伤的脚一挨地,“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心翼翼的抬眼瞄了一眼柯鞘,咬了嘴唇,作势就要站起来。
“好了好了!”柯鞘实在见不得这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一双眼湿漉漉的跟被欺负的狗子似的。“你就睡床上吧!烦死了!”说完夺了被子就往窗边的椅子走去。
“娘子……”
“又怎么啦?”柯鞘不明白,自己床都让给他了,他还能有什么事儿,叉起腰凶巴巴的回身问道。
李廷机抿着嘴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脚,“疼.....”
柯鞘咬牙切齿的一边撸袖子,一边往床边走,“疼?”问着就一抬手。
李廷机才一缩脖子,随即被人在后脑勺上轻轻的胡噜了一把。
“疼也忍忍吧,破了那么大个口子,不疼才怪呢。”柯鞘认命的哄着他,“你乖乖的,等晚上爹爹们睡着了,我从窗户出去,打点井水给你冰冰就不那么疼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倒叫李廷机一时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这才是柯鞘呀,虽然看起来不好相与,却是最心软不设防的。“那……娘子,呼呼。”
柯鞘被他认真又傻兮兮的样子给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脚踏上坐了下来,看着他裤脚上的血迹,和肿胀起来的小腿,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这就是呼呼了,你也感觉不到。我帮你垫着点儿,你先睡一觉吧。”说着用手轻轻托起了李廷机受伤的脚。“看什么看?喊你睡觉呢,听不明白啊?”抬头却发现男子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李廷机忍住心里的波澜,答应着躺下。
“明天找身爹爹们的中衣你先换上,这身儿就不要了。”柯鞘另一只手拍着他没受伤的那条小腿,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受伤疼的睡不着,迟瀚就是这样拍着自己讲故事,不过自己不会讲故事,只好说些闲话,想来也是差不多的。
不一会儿,李廷机就眼明手快的接住了柯鞘险些砸在床边的下巴,自己还不忘把腿从那肉乎乎的小手上移开,免得再给人压麻了。想了想,李廷机没把手抽回来,就那么给柯鞘垫着。就着这似曾相识的手感,他总算有时间捋捋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儿了。
看看眼前简陋的屋子,李廷机恍如隔世,无数回忆涌上心头。这是景和十七年,上一个年头的蝗灾,导致崇朝境内三分之二的国土在这一年陷入了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