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芝兰白了他一眼说:“行了,别胡说了,我说让人帮你定外卖,你都不肯,还能惦记傲雪的病号饭?我知道你不想给我们诊所增加额外开支。
“大概是被我的原则性给吓住了,巧克力是我个人的,和你送我葡萄和鲜花我收下了一样,你如果再拒绝,我都不再把你当朋友了。
“你还有点眼色,没有再拿捏。凌枫,不要把我想成不近人情的人,我和朋友相处,也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凌枫苦笑着摇头说:“其实你误会了,芝兰,我只是不大习惯在病房里吃东西,这也算是一种怪癖吧,以后我会尽量克服。”
他看了看巧克力的包装盒,竟然没看出来是什么品牌,上面都是外文,还不是他熟悉的英文。
他好奇地问:“这不是国内产的吧?口感相当不错。”
黄芝兰笑着点点头说:“算你识货。这是姑姑从法国给我捎回来的。她早年就出国了,在法国开了一家中医诊所。
“虽然没有得到祖父的真传,做得还不错,在她住的地方很受欢迎,最近几年,每年都会回国一次。”
凌枫看出来,一盒巧克力,大概有二十颗左右,算上自己刚才吃掉的,只缺少了三颗,就是说,黄芝兰自己最多吃了两颗。
看起来,应该不是她不喜欢,而是很珍惜。
他把盖子盖上说:“好了,我该走了,快到上班时间了,我随便吃一碗面就行了。巧克力还是自己收起来吧,我其实不懂这些东西,就别暴殄天物了。”
黄芝兰看着他,微微点头,说:“晚上,少喝点酒,既然不是一路人,应付一下就算了。”
凌枫点了点头,想说一句感谢的话,又觉得有些多余,转身离开了。
在路上,他随便找了一家小吃部,要了一碗面。
吃完以后,又在水果摊买了点葡萄,带回了办公室,交给戴娜,让她负责处理。
戴娜惊奇地看着凌枫,问:“领导,这算是庆祝您升官么?有点寒酸吧?你应该摆一桌,把中层以上领导都请到位。”
凌枫看了看她,摇头说:“这是贿赂你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请你多指教,我不在的时候,也请你帮我应付。
“虽然寒酸一点,也只能这样了,你也知道,我工资可不算高。请客就算了,只是一个临时代理,就大张旗鼓地请客,不怕人家笑话啊?”
戴娜抿嘴一笑,连连摆手说:“不寒酸,不寒酸。要是给我的,我会受宠若惊了。咱们原来的那位李主任在的时候,有一多半工作都是我在做,只有涉及到有好处的时候,他老人家才亲自出马。
“到现在,我连一颗葡萄都没吃过他的。你说得对,领导,咱们档案局不像别的单位。咱们是清水衙门,哪有领导给下级卖东西的道理?”
凌枫走会自己座位上,看着戴娜说:“不嫌寒酸,就趁着还没到上班时间,把葡萄洗洗,消灭了吧,自己吃不掉可以找人帮忙,别说我买的。”
戴娜却没有去洗葡萄,而是走过来,帮凌枫泡了杯茶。
然后,她刚提起葡萄,想要出去。
凌枫思考了一下说:“小娜,晚上我有个饭局,其中有我的老朋友,是我不大喜欢的人请客,我又不能不去。
“我想带个人和我一起参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可能要喝酒,不过,我不会让你喝多。”
在要不要带着戴娜晚上一起赴宴的这件事上,凌枫有些犹豫。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好朋友间的聚会,可以单身赴宴或者带家属,否则,像这种带有半官方性质的私人宴请,或者被人请托而参加宴请,被宴请的人大多会带一两个人一起赴宴。
这几乎是古榆市约定俗成的一种规矩,简单理解,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彰显被宴请人身份的标志。
当然,作为主人的一般也同样不会一个人出席,除非酒桌上的话题可能涉及到私密性。
另外,带下属出席不是特别重要的私人聚会,也是上级和下属拉近关系的重要手段。
这种形式可比买点水果这种小恩小惠要高明得多,也会被下属更加看重,觉得这是领导有意识带自己融入领导私人圈子的机会。
按照吕大河的嘱咐,凌枫也觉得有必要和戴娜搞好关系,但是,关键是要把握一个度。
如果戴娜是个年轻的男生,凌枫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可是,戴娜是个女孩,而且,年龄还很小,可以说是刚刚成年,所以,他有些犹豫,带着这么小的女孩出席这种场合是否合适。
另外,今天第一个打电话邀请他的,是那个叫李晓典的女人,虽然,她当时口气有些居高临下,凌枫猜测,一定是这个女人没搞清状况,领会错了费同的意图。
所以,费同才不得不千方百计想办法,搬动了凌枫最好的哥们儿——猴子的顶头上司方荣武来请凌枫。
而且,到现在为止,费同并没有亲自给凌枫打电话,正常理解,晚上,那个李晓典应该也会出席,当面给凌枫一个解释。
凌枫现在几乎都可以想见,到时候,那个李晓典会是怎么一副献媚的表情。
这是他最讨厌的,所以,如果他也带着一个女随从,李晓典被迫也会有所收敛。
这也是他曾经试探黄芝兰是否愿意参加的原因。
只是,黄芝兰直接回绝了。
他也清楚,像黄芝兰那样原则性很强的女孩,是不会喜欢这种多少带有把她当花瓶意味的宴会的。
有了这些思想基础,凌枫决定试试戴娜的反应,如果她不喜欢,那就算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戴娜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摇晃着说:“是真的吗,领导?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参加饭局?太好了,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当然愿意!”
看到戴娜这么踊跃,凌枫反而更加踌躇了。
他看着戴娜热切的目光,微微摇头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你太小了,又是女孩子,家里人未必会愿意你过在参与这种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