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终于没人拒绝他了，程阳舒舒服服地又躺在草地上，其间被一只羊踩过脚，令程阳后悔刚才没有选择它。

楚烟春去给两个姐姐打下手，一边喊着虐待童工一边不情不愿地蹦跶过去。

一刻钟之后，一只已经被抽掉骨头但还活着的羊被扔到程阳身上：“赶紧挑，选完给它个痛快。”

程阳赶紧下手，划定了一个区域取了十几斤肉，撇除边角料刚好七斤。

剩下的肉也不能浪费，程阳把前几日剩下的几壶酒拿出来，顺便让楚烟春去约了木遇陵。木遇陵听说又是程阳约他喝酒，高高兴兴背着手就来了。

来到小院的时候楚寻夏正在转动火上烤着的一只整羊，楚寻冬坐在羊身后，木遇陵并不能看见她。

“遇陵你来啦？”大师姐突然绕过来坐在他身边，“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程阳在一边觉得很惊喜很意外，并认为自己再也约不到木遇陵了。

羊羔酒的材料并不难得，主要是对羊肉的质量要求颇高。程阳已经预先泡好了酿酒所需的糯米，又找楚家姐妹两个用锤刀门的刀法取了足够肥嫩的羊肉，找医馆老师傅买了些杏仁，现在就差酒曲了。

木遇陵听说程阳需要酒曲，立刻把自己囤积的优质酒曲拿了一包过去。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用油纸包东西，这让程阳啧啧称奇。

木遇陵解释道，油纸能让酒曲不返潮不遭虫，比起别的容器要强得多。程阳感谢之后收下了，末了不忘让木遇陵带一壶对自己的体质已经失去增益作用的醴酪回去慢慢品。

问过木遇陵之后程阳才知道，羊羔酒的配方其实一直没有失传，只不过很少有人能酿出真味，更别提还原传说中的贡品羊羔酒的风采了。

程阳觉得系统提供的配方一定和普通的配方不一样，那些人酿造的羊羔酒味道不对，可能就是差在这一点上。只不过程阳也没看出区别来，大概只有操作时才能知道吧。

杏仁入酒之前要先蒸制，去除毒性。加上糯米需要浸出浆水，准备时间也不算短。

程阳先将羊肉煮至烂熟，取七斗汁水。虽然程阳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七斗，不过这一次出的酒量却是不算少。

羊肉汤汁与糯米杏仁拌和，加入木香入罐一起酿造，封罐十日。

程阳把这罐酒搬进地窖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只好先回到住处。

自从上次与木遇陵师兄深夜在武馆讲述过刀法基础，程阳就在住处练习了起来。由于每日消耗的鸡蛋实在太多，刘宇和程阳连续一个星期吃鸡蛋，鸡蛋羹炒鸡蛋煮鸡蛋茶叶蛋卤蛋吃得刘宇叫苦连天。

不过这样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的，至少程阳终于成功地将锤刀门刀法练到了初窥门径的境界，也就是系统给他规定的入门阶段。

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个月里的第二十七天了，程阳算算日子觉得放进酒窖的羊羔酒已经到了火候，便招呼刘宇一起搬着大酒坛去了楚烟春的小院。

程阳觉得，羊羔酒嘛就应该配烤全羊，上次他还没有吃够，所以又请大师兄去宰了一只，挂在院子里等人来齐。

结果楚烟春一来就炸了：“谁让你拿羊羔酒配烤全羊了，你是傻的是不是！”

程阳劈头盖脸被训了一顿有点懵：“不然配啥，我觉得很合适啊？”

系统也突然出现批斗程阳：知道你草根出身缺乏常识，不知道能缺乏到这个程度。羊羔酒在各种描写里都是色泽洁白，甘美润滑，适宜配合精致华美的餐点，你拿它配烤全羊基本等于焚琴煮鹤。

程阳认栽，抓起那只羊进厨房做了一顿全羊宴。这么一磨蹭，一顿午餐就变成了晚宴。

经过一个下午的忙碌，程阳在开坛的时候心情更是不能平静。

毕竟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还没接触过这种酒。以至于他一开始听说要酿羊羔酒还以为要泡一只小羊在酒里，并因此被系统狠狠嘲笑了一顿。

罐口是泥封的，程阳刚刚撬开密封罐子的泥壳，一股奇异的香气就传了出来。

程阳迫不及待地打开罐子将里面的酒液倾倒进一个酒壶里，羊羔酒的酒液是透明度很低的白色，但并不显得浑浊，而是一种润泽洁白如羊脂的色泽，令人心生愉悦。

这种色泽的来源大概是杏仁的汁液和熬制过的羊肉汤汁，这两者都有非常美观的纯白色泽，也给酒液带来了特殊的风味。

木遇陵为此特地带来了一套金樽：“金樽满劝羊羔酒，这是古人描述羊羔酒所用的诗句。虽然这首小令并不是赞美羊羔酒的，不过却是我最向往的一个场景。”

“哦？”程阳有些好奇，“不是赞美羊羔酒那是什么意思？”

楚寻冬补充解释道：“这句词的下半句是‘不似银芽泛玉瓯’，赞美的是茶楼煮茶的茶博士技艺高超，令人不思羊羔酒。明褒实贬，可以说是阴险的很啦？”

大师姐讲话确实是幽默，程阳闻言笑了一笑，先给大师姐斟了一杯，再依次给每人都倒满。

自从上次帮大师姐约出木师兄之后，不知木师兄和大师姐事后又说了些什么，两人的关系竟然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虽然还是有一些尴尬，但至少能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了。

由于羊羔酒并不是系统发布的任务，如果要评级是要主动唤出系统的。程阳在脑海里唤了半天，系统终于回应了他：色：74香：70味：79综合乙下。

没想到羊羔酒倒是一次成功了，程阳有些哭笑不得，之前酿醴酪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还失败了一次。

程阳的体质本就到达了任务指标的边缘，在羊羔酒的增益下，加上大师兄和大师姐二人轮流督促的训练，程阳在任务时间结束前一天成功让自己的体质突破了70点。

此时的程阳已经可以带着两公斤负重沿山路跑三个来回，再做三十组引体向上之后还有余力了。木遇陵也对此表示很欣慰，虽然这样的成果不算突破人体极限，但程阳本身体质不算好，而且骨骼肌肉已经成型，锻炼起来并不容易，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和他的咬牙坚持是分不开的。

训练程阳时，木遇陵是全程跟随，随时准备救护程阳的，但楚寻冬不一样。楚寻冬虽然外貌温柔可亲，但性格是真的非常暴烈直接，让程阳自己去训练，不管死活，训练强度也要高于木遇陵的计划。私底下则是让楚寻夏偷偷跟在身后。

所以最后这一周里程阳在山路上晕倒了四次，其中一次自己被晒醒，另外三次被楚寻夏捞起来带回山上。

楚寻夏这个人也是很有意思的，并不像外表那样阴郁难以接近。只不过是近年来远离社会太久，对于社交方面有些生涩。

程阳曾经在一次晕倒醒来之后跟楚寻夏闲扯，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做厨师。

楚寻夏想了想说：“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做厨师了？”

“那你做什么佣兵？”程阳躺在病床上小声嘀咕。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楚寻夏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并不吸，“是我年轻的时候参加一个厨艺比赛的时候……”

“你年轻的时候？”程阳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现在多大了？

“二十二啊。我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楚寻夏不以为意地弹了弹烟灰，“你觉得十六岁不算年轻吗？”

程阳在心里犯了嘀咕。楚寻夏比程阳还小一年，开口闭口就说年轻的时候，这种感觉还真的比较奇妙。

“那个时候我参加了一个厨艺比赛，朝胜公司主办的……”楚寻夏接着说，“当时我一心想要做个名厨，因此苦练刀法和厨艺。在参加比赛的时候也一路过关斩将，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总决赛。

总决赛和我对上的是朝胜公司名下一个餐馆主厨的儿子，在当时被朝胜公司上下誉为神童。我看过比赛录像，他的厨艺确实还不错，但在刀工上还是太过于匠气，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威胁。只是……”

程阳听到朝胜公司的名字就知道有什么猫腻：“该不会朝胜公司私底下给钱让你放水你拒绝了？”

“没有。”楚寻夏对程阳的猜测感到惊奇，“不过也差不多，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动手脚的？”

程阳一听楚寻夏的语气，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立刻稍稍敞开心扉吐露苦水：“我上锤刀门来，除了要学习锤刀……也是来避难的，就是因为朝胜公司，以后有机会给你细讲来龙去脉。你先把事情的后续说完。”

楚寻夏已经抽完手中的烟，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我当时还是个孩子，他们根本连收买我都懒得做，只是让活动主办方定的酒店把我的房门反锁了。当时我的房间在三楼，我在试图开门之后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图，立刻从三楼跳了下去。

由于自小练武，三楼的高度对我来说并不算危险，只不过此时主办方的车早就开走了。我只能自己打车前往赛场，幸好在开赛前五分钟到达了赛场。”

“那这不是没发生什么吗？”程阳听着也觉得惊心动魄，“后来那场比赛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