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周骅最近干什么都有点提不起劲儿，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拉着人去打篮球，去了几次就跟童稞碰上了，碰上的次数还比较多，直到第四次碰上勉强也算眼熟之后他趁李奕周骅打完休息的时候问李奕：“你们队里那个女队员怎么不见跟你们一起？”

李奕也不好说是周骅没事找事把人给气走了，毕竟周骅还在他旁边坐着喝水呢，他含糊道：“那啥，天冷成这样，叫她出来也没什么事儿，我们两三个人照样能玩儿。叫她一个女的来干啥？”

童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不出啊，你还是个有些性别歧视的？”

李奕耸耸肩膀，“我们内部的的事情我们各自心里都清楚，你在这儿挑拨离间也没用。”

周骅懒得再听，拉着李奕继续上球场，路过童稞的时候扔下一句，“你别过来，我们几个都烦你。”童稞眯着眼睛，没接话。

虞云整个寒假都蔫哒哒的，虞家人有点奇怪，虞行军还特意拉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就是有些营养跟不上，其他没什么不对劲儿。虞云也说她没事儿，但虞杰跟虞云的母亲当初就是有病了没放在心上，才突然去世的。

他在这上面对两个孩子极为严格，拉着虞云检查的时候顺便给虞杰也检查了一遍，虞杰受了个无妄之灾，紧接着还被自家老爸私底下叮嘱要注意一下虞云，以防出什么意外。

他嘴上嗯嗯答应，没往心里去，结果当天虞行军问他虞云今天情况如何的时候他压根说不出来，刚准备编一个的时候就被虞行军看穿了，父子俩生活在一块儿十几年，谁还不知道谁啊。

于是虞杰只能捏着鼻子，跟个变态似的时不时观察一下自己这个跟他向来不对头的叛逆妹妹。

这一观察就发现对方真有点不对劲儿，每天报着个手机跟以前简直是两个人就算了。最让他感觉恐怖的是有次他半夜起来放水，他脚步轻，放完水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想吃点东西。

厨房在客厅隔壁，他往楼下走，下楼下到一半儿的时候忽然清醒过来，客厅里的灯开了一个小灯，灯光照进楼梯拐角这里，隐隐传来一阵哽咽声，听起来像哭声，又不像。

他没继续下去了，轻手轻脚的上了几个台阶，他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虞云穿着睡衣坐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在翻什么，边翻边抽噎两声，努力压抑哭声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虞杰站了一会儿，看到她从垃圾桶里提出一个手链，红色的，然后就呆呆的坐在地上不动了。虞杰怕她等会儿上楼的时候两个人迎面撞上，就又偷偷摸摸的上楼去了，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看虞云的眼睛，很正常，一点都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

兴许是他打量的有些明显，虞云抬起眼皮看他，眼神冷冷淡淡的，里头就俩字儿：有事？

虞杰送了她一个白眼，低头吃饭。晚上老爸问他话的时候他无不恶意的说：“我觉得她是谈恋爱了？”

“所以才这么没精神？”虞行军眉头一皱，不太高兴，这才初二，都是十四五的小屁孩，懂个什么感情？

虞杰幸灾乐祸道：“而且她好像还被人给甩了，嘿～”

虞行军脸色一沉，更不高兴了，憋了一会儿憋出句：“说什么甩不甩的，就是玩玩儿而已，早分早好。”

虞杰眉头一挑，正想把虞云这妮子半夜哭的跟个狗一样的事儿说出来，书房门就被敲响了。夏妤敲了两下没等里头的人同意，就把门推开了，她倚在门框上看着书房里的父子俩，声音无奈，“都快十点多了，你们父子俩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

虞杰嘴角一勾，他跟虞云一样，嘴角两边有两个梨涡，一笑就露出来，特别减龄，“夏阿姨来找爸了？”他一侧身，揶揄道：“那我就不霸占你们的时间了。”

夏妤亲密的在他头顶拍了下，“笑话我？”虞杰赔罪的弯弯腰，摸着头上被拍的地方说：“哪儿敢啊？”

虞行军看着眼前的母子俩，神色柔和，“行了。”他对虞杰摆摆手，“这件事儿以后别提了，你就装不知道，时间也不早了，去休息吧。”虞杰挑挑眉，看看夏妤又看看他，点点头笑着退出去。

夏妤等人出去就过去给虞行军捏肩膀，边捏肩膀边问：“什么事儿啊，你们俩搞的这么神秘？”

虞行军眯着眼睛，被捏的很舒服，他懒洋洋的，“没什么事儿，别问了。”

夏妤动作都不带停的，她拉长音调声音里都是包容跟容忍，“好——我不问了，总行了吧。”

虞杰出了书房反手把门关上，脸上的笑意缓缓淡下去，他把手在墙纸上蹭了蹭，蹭红了才往楼下走，他走的急跟楼梯上上来的虞云撞了个满怀。

“操！”他瞪着端着空杯子的人，“你他妈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虞云皱眉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没事儿找事儿的疯子，她绕过虞杰往自己房间走，把对方刻意压低的骂声给关在门外面。

杯子里的糖水已经全部都倒在虞杰身上了，虞云侧身蜷缩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看着透明玻璃杯。她刚才看到周伟大发了一条说说，说多吃点甜的心情会好很多，会增加幸福感。

她正好心情不太好，就下去冲了杯果糖水，有点烫，她端上来想慢慢喝，难过一点就喝一口，这样就不用一次次去喝糖水了。

结果上来的只顾着不让杯子里的水别撒出去了，没顾上听脚步声，满满一杯子开心都泼出去了，幸福感都在虞杰的衣服上。

得了开心跟幸福双重沐浴的虞杰并不开心，而且暴躁到差点就跳起来打人了，像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事实上他之前也打虞云，不过自从虞云学了武术之后他就是面上蹦哒蹦哒，实际上压根不敢动手，要不然受伤的多数是他。

他是暴躁，不是蠢。

虞云今年转学过来，心思全放在周骅身上了，没交到什么别的朋友。之前的队友又都是男的，邀约她一般都是球队聚餐，但那种情况周骅一般也会去，虞云就全推了。

寒假唯一有一次有人单独约她是在除夕那天，天气冷的没有前段时间厉害，甄骏发短信叫她出去帮忙挑送给他妹妹的礼物，虞云那天也没事儿，因为明天是春节，所以夏妤带着虞行军跟虞杰在家里上窜下跳的打扫，亲密又让人看着就讨厌，能出去最好。

她跟虞行军打了个招呼——女儿在家里窝了一整个暑假，好不容易有朋友找她，虞行军当然支持她，让她尽管去，不过得记得回来一起跨年看晚会，虞云答应了。

虞行军特意叫司机把虞云给送过去，笑呵呵的看着车越走越远他才忽的反应过来，转头看着自家儿子，“约虞云的是男的女的？”

“？”虞杰拿着福字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我又没在她手机安装监听器，我怎么知道？”

虞行军看了他一眼，把他手里的福字夺过来，“行了行了，我贴，你进去帮忙打扫去。”虞杰脸色一变，“不用了，贴对联要上梯子，我怕你不稳，给你扶着。”

虞行军拆他老底：“你就是嫌脏，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虞杰无奈道：“天生的，改不了。”

虞行军：“胡说，小时候有一次你想吃屎还是我阻止的，我阻止了你你还委屈，哇哇的哭，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虞杰：“……够了，每年你都提这个，很有趣吗？”

虞行军：“挺好玩儿的。”

虞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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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云在商业街下车，让司机先回去，等会儿她搭公交回家。司机客气了两句，就开车走了，除夕家里要忙的事太多了，既然雇主都说不用了，那他就可以下班了。

虞云按照甄骏发的定位过去，是在一个奶茶店里，奶茶店门面比较小，站在玻璃门外面就能把里头看的清楚，甄骏在里面玩儿着手机等奶茶。

虞云站在外面等他，甄骏买完奶茶，提着两杯奶茶，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两下，虞云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还不等她接起甄骏就看过来，看到她的时候就笑了，口袋里的手机被挂断了。

“喝吗？”甄骏把奶茶递过去。虞云接过来，把口罩摘了，“你又认出我了。”

“因为很好认。”甄骏喝着奶茶，笑眯眯的。

虞云吸了一口奶茶，并不是很甜，最起码没有上次周骅买给她的那杯甜，但是是很适合她的甜度，两口下去小半杯就没了，她呼出一口白气，“去哪儿看礼物？”

“前面的购物中心。”甄骏摊手无奈道：“她每年都要求我必须送她礼物，但收了礼物又嫌弃我送的不符合女孩子审美。我又没怎么交过女朋友，哪儿来的女孩审美？幸好今年认识你了，要不然我今年估计又得被她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