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虞云第二天一早就抱着篮球，带着耳机看着下载好的基础训练讲解等视频坐公交去了。

她是坐到最后一站的，到半路的时候被人拍拍肩膀，是个中年大婶，头发烫过，脸上带着妆，见她回头就露出一个笑，动手把她耳朵里的耳机扯了，说：“小姑娘，我是坐到最后一站的，你要是快下了，你看能不能……？”

虞云摸了下自己的耳机，把平板上的视频暂停了才开口，“是吗，真巧，我也是最后一站。”

大婶被一噎，脸色不太好看，瞟了她一眼，干脆靠在她椅子旁边不走了。

虞云看了眼被靠的微微倾斜的塑料椅背，戴上耳机继续看教学视频。

过了两站那个大婶就提着东西下车了。

虞云到的时候体育馆那里还没人，她坐在台阶上等，等到快八点半的时候人才陆陆续续来齐。周骅给一人买了瓶水，天气冷，都裹得严实穿着运动服。

虞云今天混在里面跟着打球，球传到她手上她就投篮。

周骅在旁边看着非常满意，他原本以为虞云的下盘会不稳，到时候只能缩在后方保护圈里头，但事实是对方基本功看起来练过。

幸好不是娇娇弱弱，只会跳起来投个篮的那种。他随手给正在磨合的几人拍了个模糊照片，手机一扔，跑过去一起训练。中午各回各家吃饭，下午两点集合。

虞云照旧去的早，不过这次可不止她一个早，周骅也在那里，他旁边站着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中年男人，皮肤发黑，川字眉方脸，看到她的时候川字眉皱的更紧了。

“是她？”

虞云听见那个男人问周骅。

周骅抬头，见人来了就道：“虞云，这位是刘教练，以前带过篮球队，现在在当体育老师，我请过来给我们做特训的。”

虞云点点头，道：“刘教练好。”

刘教练一点也不好，他看了眼虞云瘦弱可怜没有肌肉的四肢，眉头都能夹住苍蝇了，“她这样，很难训好啊。”

周骅叼着棒棒糖在旁边笑，因为嘴里有糖的原因，说话有点含糊，“您只需要操心训练计划就行，好不好，成不成，那是我该操心的。”

刘教练脸一板，不说话了。

虞云看着周骅，眼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周骅转头正好看到，愣了下，“你笑啥？”

话音一落，旁边的人神色瞬间一收，冷漠的说：“我笑了？”

周骅：“……”

原来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是真的啊……他一直以为这是个讽刺句，没想到人家是老老实实的陈述句。

周骅：“成叭，你不仅没笑，还似鸽冷酷无情的杀手，满意不？”

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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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骅有时候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刘教练理解不了年轻人的调侃玩笑，板着脸站在旁边，耳朵却不受自己控制的动了动。

等人都到齐了，周骅就开门把人带进去，再把大门给反锁了。

少年们一个个站的笔直，胸脯高挺，胳膊腿伸的笔直，在那儿等着刘教练检阅。

检阅结果没他们想象中的夸赞，而是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缺陷缺点。

刘教练数落完，喝了口水，心情很差的开始分配每个人需要训练的项目以及需要有意识的加强的地方。

他在看过虞云投篮之后给了虞云两项训练，一个是耐力，场内往返跑，根据自身情况叠加。一个是灵活躲闪能力，附带了抓握力训练。

虞云先不紧不慢的练习了半个小时投篮，顺便围观了包括周骅在内的少年们被惨无人道的折磨过程。然后她喝了口水，开始往返跑。

刘教练刚吼完这边儿一转头就看到那边慢悠悠的往返跑，气的脑子都有点懵，“跑！跑起来！你那是往返跑还是在踩地雷？啊？！”

“报告——”虞云诚实道：“我这个速度是根据自身情况退而求其次出来的速度。”

刘教练：“……”

他眼睛瞪了下，听到身后有噗呲细小的笑声，猛地回头，却看到正在非常努力训练的少年们，他板着脸一一看过去，确认没人偷懒才回过身。结果那女娃还站在那儿往这儿看，像是在等他回话。

刘教练：“……你继续跑啊！杵那儿装木头人呢？！”

虞云看了两眼在那儿做深蹲起跳的周骅就继续跑，她跑着觉得受不了了就歇一会儿。

偶尔朝那些被折磨的男生看过去的时候总能看到刘教练对她一言难尽的表情，虞云冷静的收下他无声的嫌弃，歇好了就继续跑。

周骅这会深蹲完之后紧接着就往返跑，各种训练不间断，他脑子都是懵的，大脑空白，只偶尔冒出一个想法——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这么折磨自己。

少年们刚开始还在哀嚎，这会儿连嚎都嚎不动了，只满身都是汗的不停训练，不敢停下，一停就起不来了。

虞云比起他们来说是非常轻松的，也许因为是女生，所以刘教练对她并没有进行每时每刻的盯梢催促，只给了她一个目标，让她按照那个目标去进行项目训练，同样的，投篮也不能停止训练。

周日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度过的那么轻松。

等刘教练喊停的时候有几个还在往前跑，然后腿一软直接趴地上了。周骅还好点，慢吞吞找了个地方躺下了。

虞云把手里的篮球放下，她这会儿胳膊痛腿痛全身都痛，但还是提着周骅之前准备好的矿泉水给一个个发过去。周骅是最后一个。

刘教练看着倒了一地的人，点点头，露出个些微满意的表情，“你们虽然体力一般，但态度不错。毅力也还行，下周周三下午我来验收成果，现在我要去接我女儿了。”

“教练再见……”“再见……”“路上…小心…”

刘教练看着撑着身体坐起来跟他挥手的小年轻们，心里生出了那么点为人师表的慈悲来，“回去之后用红花油什么揉一下肌肉，或者舒展一下筋骨，要不然你们明天估计连床都起不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