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智探真假
段红玉看到绿衣女子,悲悲切切的样子怜悯心起,忘记了心中的害怕,走到她的近前关切地问道:
“妹子,别哭了,我看你也是路途奔波,你要到哪里去?”
绿衣女子听段红玉相问眉心微展,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段红玉,可怜巴巴的眼神中掩饰着内心刚毅的性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回山东老家。”
“噢!回山东老家?你家在山东你来到这里,这又是为何?”
“家遭变故逃亡在此。”
“诶呀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醋从哪里酸,酱从哪里咸,你能说说吗?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谢谢!谢谢啦!”
“别客气!”
“事情是这样的,我家住山东济南府,我的父亲是济南府尹。三年前的一个傍晚,大批的官兵围住我家,声称我爹的奏折中有大逆不道的言辞,要将我全家绑赴刑场就地处决。我爹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知道是被奸人所害,知道也是在劫难逃,命我哥带上我快逃活命,当时我们说什么也不走,说什么也要与爹娘生死在一起。我爹破口大骂,骂我们不孝,要我们保住性命为全家伸冤洗雪。我和我哥无奈,从暗道逃离家门。后来听说我全家老小尽被斩杀,官府画影图形捉拿我哥妹二人。我哥带我投亲访友,哪知人情如纸张张薄,大难何曾见一人。亲朋好友怕受到牵连,无一人肯帮助我们。我们无奈逃到了西域大漠,先靠乞食为生,后来给人看护庄院,前些日子我和我哥商量,逃亡在外也不是长久之策,不如回山东老家,一是打探消息,二是给亡灵烧些纸钱,万没想到我们哥俩的命这般的苦,呜……”
她又哭了起来,哭得虽是伤心,却不是心底发出的那种哭声。
段红玉听着她的哭声,大有感伤的问:
“那你们回去不怕官府揖拿制罪吗?”
她止了止哭声,梗咽的说:
“怕是怕,我们觉得几年过去了,隐姓埋名兴许没事啦,既然是死,也要死在生养自身的热土上,总比客死异乡要强的多……”
锦毛虎微微一笑,望天长叹的说:
“宁念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纵然他处美如画,思乡念土游子心。
真是可悲可叹,令人伤感啊!”
绿衣女子听了锦毛虎一翻话,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伤感的表情化成羞忸,直盯盯的望着锦毛虎。
锦毛虎看到了她的表情,不置可否的一笑说:
“哎!可怜呀确是可怜,现下,你伴也没啦,有何打算呢,是不是还要回山东?”
绿衣女子低头蹙眉的说:
“是要回山东,可这路途遥远,小女子孤仃仃一人,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锦毛虎似曾有意的加以试探的问道:
“我们欲去山东,不知小姐有无同我们一同前往的意思?”
绿衣女子一听,似有惊喜的站起身,望着锦毛虎小鸟依人的说道:
“若是公子有垂怜之意,小女子愿舍身相随。”
锦毛虎哂然一笑,弯子转子的说道:
“不见的吧,向小姐你这千金之躯,又是做大事业的人,怎可能屈驾于我等,做些无为之事,况且又负深仇大恨,于情于理我们不敢,倘若出现不测,咱再怎么说也说不明白了……”
“公子,这……”
“我没什么,但不知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小女子我能怎么想,我如今孤零零一人,无人疼无人爱,死也死的活也活的,但确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彼此彼此吧,天要黑了,此地乃山虫虎豹出没之地,哪有久停的道理,姐姐,我们快走吧。”
锦毛虎装腔作势的说着,偷偷地又与段红玉使着眼色,精灵搞怪的段红玉立时明白了锦毛虎的意思,故作惊恐的怪叫道:
“嗨唷,你什么人呢?明明知道姐姐我胆小你还吓我,你再吓我我可活不了啦!”
段红玉嘴里说着,闪步到了马的近前,翻身跳上马背说:
“弟弟,你也快上马吧,天一黑守在死人近前是不好的,要遭厄运的。”
锦毛虎很痛快的答说:
“可不是吗,快走!快走!”
锦毛虎说着也向马靠近,正在搬鞍认蹬上马之既,绿衣女子抢步上前,急不可待的说:
“公子,带小女子一起走吧?”
锦毛虎想也没想的荅应说:
“可以,可以,万勇。”
高万勇不知所以的荅了声:
“我在这里。”
锦毛虎一指红玉挎着的马说:
“万勇,你的马让给这位小姐,你随我步行吧。”
高万勇荅应一声,拎着铜棍去牵自已的马匹,将马牵到绿衣女子近前,不情愿的说:
“给你骑吧。”
绿衣女子望了一眼不情愿的高万勇,小声说:“谢谢了。”
声落人已坐在了马背上,锦毛虎望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绿衣女子,鞭子一杨纵马向前奔去。
三骑四人大约走出二十几丈,锦毛虎“吁”的一声急勒坐马,一拍大腿“哎呀”一声,转身惊讶的望向绿衣女子,绿衣女子被锦毛虎突发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切而又关心的问:
“公子,怎么啦?”
锦毛虎没理绿衣女子,转向段红玉捶胸顿足的说道:
“哎呀姐姐,都是你不好啦,催着快走快走,你不知道人死为大吗,死人应入土为安的,况且是小姐的亲人,娘家的哥哥,哪能让他暴尸荒野,落个鸡刨狗蹬的下场呢?不行,不行,哎呀,哎呀呀!你看我这个人是多么的粗心,又是多么的笨,小姐的亲人焉有不掩埋的道理,你看我……嗨……”
段红玉没有嗔怪锦毛虎的责备,而是随声附合的欠意的说:
“弟弟说的对,姐姐胆小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怪也怪的,说也说的,可我们现在没走远,返回去将尸体掩埋起来也就是了,你何必自责呢,不过,你以后的粗心要改着点,不要事后埋怨你的傻姐姐,”
锦毛虎苦笑着点头说:
“姐姐教训的是,小弟以后一定改掉这个臭毛病,不在惹姐姐生气就是了,万勇!”
高万勇立时荅道:
“我在这里大哥!”
锦毛虎又看向身后马背上的绿衣女子,目不转睛带有欠意的问说:
“小姐,在下一时鲁莽,望小姐原谅在下的过失,你娘家哥的……你看?”
绿衣女子的脸色极为难看,别说是花容失色,那简直就像是霜打的菜叶,无血的樱唇颤了几颤,语无伦次的说:
“哎!公子,千不怨万不怨,只怨小女一时荒乱,只顾了自身,置亲人的尸首不顾,真乃……唉,小女这就回去掩埋哥哥的尸体……”
绿衣女子说着滚鞍下马,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就往回跑,一边跑悲从心起,一边哭泪如湧涛,流不尽的无干泪,道不出的怨情债……
锦毛虎望着绿衣女子下马奔去,故提高嗓门高声喊嚷:
“万勇,你也别愣着啦,快去帮小姐料理一下,快去,那两块臭肉就不要去管啦。”
高万勇一边向前跑一边荅说:“是,是,是。”
段红玉望着装模作样的锦毛虎小声笑说:
“弟弟你真是够坏的啦,坏的让人不知所以!”
“姐姐这不是夸我?”
“怎么不是夸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有目的吗?”
“装!别装了,我也看出来这位女子大为可疑,且不是一般的角色,她已经喜欢上你了,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你可要当心唷?”
锦毛虎俊脸一热,岔开话题笑说:
“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她这就叫弄巧成拙自惭形秽。不是小弟鬼头,而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段红玉不无感慨的说: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是江湖人的本能,也是江湖人必备的先决条件,否则……”
锦毛虎接过话茬严肃的说:
“没有否则,人莫予毒!”
段红玉望着锦毛虎刚毅不谀的神情笑说:
“弟弟,你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人,你却像一位老于世故的老江湖。”
“是吗?不对!”
沉思了片刻,锦毛虎眉心一锁:
“我怎么觉得危险就在眼前……”
这正是:
居安思危少横祸,事非终日无默歇。
看破征途有险阻,策马扬鞭侧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