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辽的眉心也随之一拧,看着那村妇冷声道,“刘婶。”
“哟,这就心疼了?”
刘婶嘲讽的瞪着阿辽说:“听金珠说,是你把这个小娼妇从树林里拖回来的,之后就见她衣衫不整的睡在你床头。
不是婶子说你,就算你父母双亡家里没有个能主事的人,也不该看上这么个脏烂玩意儿。
谁晓得她会不会转头勾引别家的汉子,脏了你们家的风水。”
不多会儿前,她也在村长家门口见到了萨乐君,她家那个不争气的刘老汉就直勾勾的盯着萨乐君,活像魂儿都被吸了一样。
刘婶气的心肝肾肺都揪在了一起,又不敢在村长家里放肆,此时让她逮着萨乐君在此,怎么也得出一出心口这片恶气。
“让开。”
萨乐君无暇和这泼妇纠缠,只挂心着受伤的老余头。
他儿子去请郎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就算郎中过来,萨乐君也不相信这个穷乡僻壤的郎中能处理好这么特殊的外伤。
萨乐君本就生的极美,那精致的五官令她看上去像个玉雕的人儿一样,掀眉巧笑间就带着蛊惑人心的温软,只令人觉得她像个敲骨吸髓的妖精。
可她毕竟是大晋国的景皇后,当她沉下脸不笑的时候,眉眼间顿时笼上了一层阴沉的煞气。
刘婶只觉得心头一骇,瞬间就那摄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萨乐君又蹲在了老余头面前,手指朝他断骨周围摸去,刚想确定他伤口周围的情况,就见村长带着无数村民浩浩荡荡的赶来。
萨乐君站了起来,神色淡然的后退了几步,眼底多了一丝惋惜。
看这群村民来势汹汹的模样,定是不可能让她给老余头治伤,老余头这条腿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萨乐君有些讥诮的勾了勾嘴角,上前拽住了苻湛的手,朝村口那间草屋走去。
村长原是听到有人报信,说萨乐君在村口要害老余头,连忙带着村民们赶过来,刚巧碰到萨乐君要跑,于是忙拦着她道:
“你干了什么。”
萨乐君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村民受伤,我不过是瞧了两眼,村长还是快些找人把他送去医馆吧。”
说完,就绕过他们进了村子。
牛车翻倒本来就是意外,萨乐君也只是帮忙止血,还没对老余头做些什么,几个围观的村妇也不好纠缠。
就听那刘婶子在背后骂骂咧咧,萨乐君却权当没有听见,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苻湛打量着萨乐君的表情,突然冷冷的开口道:“你会医术?”
在宫里的时候也没见她有这种能耐,萨乐君留给苻湛的只有虚伪和对他施虐的阴影。
“娘未出阁的时候学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以前跟我也不亲近,哪里知道我都会些什么。”萨乐君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道。
苻湛顿时冷嗤了一声,“不是要救人?”
假惺惺的要帮忙,却在看到村民后就退走,这女人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虚伪。
萨乐君柳眉一扬,顿住脚步看着苻湛问:
“是娘害老余头受伤的?”
苻湛甩开萨乐君的手就要远离她,却不想萨乐君直接扳过他的身子,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苻湛被看得心底一沉,下意识的回答道:“不是。”
“娘可曾欠了他们余家分毫?”萨乐君继续问。
苻湛冷道:“没有。”
“可是村民们拦着娘不让娘动手救人的?”
苻湛紧抿着嘴唇移开了视线,但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
萨乐君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亲昵的抬手敲了敲苻湛的脑袋,“小崽子,记住,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医者仁心是没错,可对于那些胡搅蛮缠的刁民……”
萨乐君的视线瞥向村口聚集的人群,“他们不配。”
淡漠的语气直击苻湛的心口。
苻湛愕然的抬头,对上萨乐君清澈的视线,萨乐君却放开了手,径自朝草屋走了过去。
苻湛愣愣的看着萨乐君的背影,下意识的抬头摸了摸自己被敲的脑袋,愕然惊觉,他这恶毒娘亲是真的变了好多……
后方不远处的大树旁,阿辽双手环胸斜倚在树荫下,幽深的眸子也一眨不眨的看着萨乐君。
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依然看不清五官,可脸庞的轮廓却如刀削般深邃,透着难得一见的风霜凌厉。
当他的视线掠过苻湛时,眼底明显闪过一丝精光,然后就化为了看不见底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