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凌厉地瞪了碧玉一眼，活动活动手腕，发令道：“秦雅方才如此刁难我，还像骂街泼妇一样破口大骂，不知廉耻，她羞辱我，就是羞辱我的丈夫凉王，依我看来，她才是该被掌嘴杖责！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打！”

秦婉带来的王府侍卫可不惧秦夫人的脸色，他们听令，一掌挥开欲阻挡的丫鬟，像铁钳一样制住哭哭闹闹的秦雅，把她直接拖行在地面上要拉出去。

这一下秦夫人直接慌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秦婉还有另一层身份！

她使唤的可是凉王府的侍卫，这么一来，屋中的形势就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住手！秦婉，你不要不知好歹！你如此蛮横，丝毫不知礼让妹妹，不过就是一个侧妃，还说要替王爷教训她，这岂不就是个笑话！你给我住手！”秦夫人急了，连忙阻止，试图用众人的威压逼迫秦婉放弃，“这古往今来哪有妾室在母家作威作福的道理，你给我住手！”

“四妹何处谦让于我？她侮辱我和姨娘身份卑微，出言不逊，我今天就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礼义廉耻，也好过在这里空口白话地诬陷于我。”秦婉怼了回去，她再次挥手，让侍卫把哭闹不停，出尽洋相的秦雅蛮力拖下去。

秦夫人见秦婉的领地久攻不下，她转念一想，也罢，给小四一个教训，不波及婼儿就好。

这债她迟早要讨回来！

秦夫人不再劝阻，眼睁睁看着秦雅被拖到日头正毒的地上，当着众人的面被男人用力掌嘴，脸很快就成了两个红肿的发面馒头。

秦婼看着一向陪着她的四妹受罚的可怜模样，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却仍旧不发一语来。

秦婉嗤笑一声，施施然开始吃东西，完全不理会这屋子里众人落到自己身上的诡异目光。

“秦婉，小四虽对你不敬，但她说的确是事实，你现在虽是凉王过门的侧妃，可在我们秦府，有谁不知道你只是姨娘所出，庶生又非长，这身份，要说就是实在上不得台面。”秦夫人偏偏不想让把重心放在美食上的秦婉如意，她又开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道，“所以，我这个当主母的劝你，既然成不了大气候，就低调做人、少惹是非才是。”

秦婉顿觉无语，现在美食在前，她其实并不想和狭窄迂腐的封建人士一般见识，奈何她上了原主的身，那就得替她办事儿。

她玉箸一搁，眉眼弯弯，笑道：“谢您费心了，只是那陛下选才，不顾及贤能，反而只看身份家世不成？婉儿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却依旧能够被王爷相中，成为他的侧妃，这就不是您所说的‘成不了大气候’，婉儿并不想惹是非，不过是有些人心术不正，婉儿跟随教书先生学礼，看不得便要出来求个公正。”

既然秦夫人软下来语气，那她也“软”，软钉子也让她不好受。

秦婉看似恭敬，实则处处反驳秦夫人，一来秦夫人不敢非议皇上的政事，二来秦夫人不敢看轻凉王的地位，这几句着实说得有水平。

没办法，这口才是秦婉在向家属分析死者死因的时候练出来的，死者家属可真真是比秦夫人吓人啊！

“……”秦夫人再次语塞。

听着殿外传来的凄厉叫喊，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秦婉，贱人！杂种！不得好死！”

殿外断断续续的混混沌沌的哑声叫骂，让秦婉有些不适，她随手招来一个侍卫，淡淡开口：“把她的嘴封起来，接着打！”

很快，那烦心的声音便消失了。

秦雅从未如此狼狈过，她恨别人的姑息不理，更恨秦婉的有仇必报。

秦婉！秦婉！

她的手指甲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印记，向着毒辣的日光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秦婉碎尸万段！

秦婉刚想继续品尝一下古代的美味，可有人偏偏不叫她顺心。

“母亲，我之前还听京中的那些长舌妇谈起过一个传闻，当时女儿还未曾相信，但是如今看到妹妹对小四如此心狠手辣，倒真是让我有些相信那个传言了。”秦婼状似随意感叹一句，却引起许多人旁听。

秦婉的气势一直没落下来过，她抬眼，慵懒地问：“什么传言？”

秦婼一副说漏嘴的表情，看起来懊恼极了，然而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她勾起来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秦婼只好在众人的追问下“勉为其难”地说了起来。

“婼儿也是偶然得知。”她一边娓娓道来，一边有意无意地望向秦婉，“婉妹妹嫉妒国公府出来的祁王妃娘娘，过门没多久，就登了王妃娘娘的门拜访，留下了一盒桂花糕，王妃娘娘天真无邪，便毫不怀疑地食用了这桂花糕，可惜吃后不久，就因为中毒而去世了……后来，旁人在桂花糕中检出了乌头剧毒。”

有胆小的女子已经倒抽一口冷气，众人看秦婉方才那样“狠毒”地对待四妹，这传言，果真不假。

秦婼顿了顿，犹犹豫豫地说道：“王妃娘娘尸骨未寒，凉王爷便传宫中太医前来，很快就在王妃娘娘所食用的桂花糕中发现了毒物，听到桂花糕是婉妹妹送的之后，他当场就让人把婉妹妹按在地上，说是要打，打死了拖到乱葬岗，为王妃报仇……凉王爷当真是为痴情的人。”

众人纷纷用一种不可言说的目光望向秦婉，还有很多人好奇秦婉为什么没有被凉王爷打死。

秦婉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秦婼，好，她记住了！

“婼儿也不知道为何婉妹妹还能出现在这次家宴上，兴许……兴许……”秦婼知道不适合再说下去，便住了口。

众人只觉得秦婉是抓住了凉王的什么把柄，或者是更深一步的皇族秘辛，他们也不敢往深处想了，但是想到秦婉的恶行，便纷纷又用鄙夷更甚的眼光瞅着她。

一时间，秦婉竟然成为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