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场面当然无法挽回，秦婉也没想过要挽回。

她看了看筵席上的酒菜，直接抄起一壶酒，训练有素的她不费吹灰之力按住秦雅的头，紧接着把壶嘴粗暴地塞进秦雅的口中，扬起壶身，灌她个满嘴流水，“唔唔”个不停。

酒壶空了，秦婉才像丢垃圾一样丢开她的头。

秦雅撞回地面上，嘴角流着水，痛觉在后脑勺炸开，全身湿漉漉一片，她觉得眼前一切都晕晕乎乎的，唯有那酒壶鲜明清晰极了。

“婊子！贱婢！垃圾贱货！你凭什么……啊！”秦雅有气无力地哀嚎。

秦婉一手轻勾着酒壶，冷漠地看着她。

秦雅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勉力从地上站起来，一把夺过秦婉手中的酒壶，欲用尽全力砸在秦婉身上，却被秦婉一手固定住，她抓狂到向后用力扯开秦婉的禁锢，尔后狠劲将酒壶砸碎在地面上。

“啪——”

腹内空空的酒壶摔了个四分五裂，秦雅趁机撒泼，“秦婉，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凭什么踢我？！你就是个庶女，还不让人说了？！”

“妹妹，你说我庶女出身低贱，难道你就是这秦府的嫡女吗？”秦婉简直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骂自己。”

秦婉毫不畏惧直视色厉内荏的秦雅，她本来就是个吃不得亏的性格，再加上现在替原主感到委屈，便道：“我是凉王侧妃，你侮辱我，就是在侮辱凉王爷。”

她笑起来，一派嫣然模样，“我这是在替王爷教训你，让你知道规矩，也让你知道一下什么人是你不能惹的！”

众人早已惊讶到呆若木鸡，秦夫人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厉声道：“反了！反了！”

秦婉不理她，随手抽过丫鬟的手绢擦了擦手，扶正凳子，霸气地坐在原本秦雅的位置。

“反了！”

秦夫人气得嘴唇颤抖，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幕都太不符合她对秦婉的认知。

秦婉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一个安静好欺负的庶女，她知道并放纵自己的女儿欺负秦婉，从未有过失手，可如今，秦婉是要爬到她头上来了！

秦夫人现在满腔怒火，只觉得秦婉是真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身为庶姐，却刁难你的妹妹，对她肆意下手，毫无规矩！太不懂事了！来人，给我——按住秦婉，掌嘴五十！”

秦婉的心里再次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五十？呵，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她身形挺直，寒声以对：“是四妹妹侮辱姨娘与我在先，我不过是让她知道不可以以下犯上侮辱王爷的规矩，有何之错？她满口粗鄙之语，难道夫人都听不到吗？”

秦夫人一哽，不可置信地望着昔日受了欺负只会哭泣的秦婉，难道是……是凉王教会了她这些？

她心中一寒。

不……不可能！凉王从未与任何女子亲密，就是祁王妃和赵侧妃也未能博得他真心一笑，秦婉哪里有那么大魅力？

是她小看了这秦婉，有了凉王做依靠，居然就狗仗人势，敢骑到她头上来了！

“母亲，她虽然将四妹妹踢倒在地上，还对您出言不逊，不把秦府看在眼里，但是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吧。”

秦婉横了秦婼一眼，她表面上是为自己求情开脱，其实句句都是在指她错误，而且也算是卖给了凉王殿下一个人情，殊不知这所谓的“惩罚”不就是她策划出来的？

“出言不逊？我说的话有没有错天地可鉴，姐姐一句话说得轻巧，倒把我全盘否定了，不知姐姐是何用心？”

秦婼复杂地望进秦婉清澈而毫无杂质的明眸，她过去当真是小看这位妹妹了，不过，她又如何会怕？

一介小小庶女，纵使攀上了高枝，在秦府这方天地，她秦婉只能卑贱地跪着！

“妹妹……姐姐是在替你求情啊，妹妹如此不解人意，也罢……也罢……”

秦婼状似悲伤地垂下眼眸，引起其他姐妹一片唏嘘声，那些人个个用谴责的目光看向秦婉。

秦婼的声音哽了哽，“况且妹妹你……方才大家亲眼所见，妹妹你的确是因为口舌之争，将四妹妹狠心踢倒，又残忍地给她灌入满满一壶酒，弄得她衣湿满身……”

她貌似正义地谴责道：“妹妹你这样做又何曾把三纲五常、礼仪道德放在眼里？就算今日凉王在此，怕是也看不得妹妹如此放肆吧？”

好一个三纲五常，好一个礼仪道德！

只许她们欺负在秦府身份寒微的秦婉，就不许秦婉回击，口口声声冠冕堂皇，不过是想要把秦婉逼入道德沦丧、万人所指的仄地，让她领这几乎致命的罚！

“秦婉！”

方才被丫鬟搀扶起来的秦雅因着自己腿上的伤口，让血染湿了秦婼送给她的华贵的苏绣织裙，再加上那肆意流淌的酒液，整条裙子几乎废了。

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踹倒在肮脏的地面上，还被那样欺辱，而秦婉竟大言不惭……

秦雅不敢看表情各异的众人，恶狠狠却中气不足地瞪着秦婉，“你这个该死在阴沟里的贱货！”

骂着却仍不解气，她伸手去推秦婉，想让她撞在浓油赤酱的酱碗里，毁了她一身装束。

秦婉反应极快，一把牢牢钳制住她的双手，见秦雅仍不甘心地扬起腿向她下腹踢来，她冷哼一声。

这丫头真是不一般的坏！

她极快地化解了秦雅的攻势，看准了秦雅身后惶恐的丫鬟，一把将她甩到丫鬟怀中，拍了拍手，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继续坐下。

“够了！”

秦夫人脸色像泼翻了油盐酱醋，脸上五色俱呈，五彩缤纷，好不滑稽。

她扭曲着脸怒吼道：“秦婉以下犯上，欺凌姐妹，手段阴狠，碧玉，把她给我拉出去，杖责二十，掌嘴五十，没有我的允许，不够数谁都不准停下来！”

秦夫人的大丫鬟碧玉忙不迭向她走来，秦婉丝毫不怕，厉声道：“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