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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下

2019-10-14 21:12:272117

第二十九章 没动根本

“这个……”

黄顺安看了眼周玉翠消失的方向,才笑着微微摇头,“或许是真的认不得了吧,毕竟那么多年没见,都变了模样。”

“才不是呢!”

何雅没好气摇头,“她认不得你了倒是正常,毕竟从你初中毕业,她就在没见过你了。可我和她一个组的人,住的地方就间隔一巴掌远,几乎年年过年回家都能看到。去年我去王家湾吃酒,和她还同坐过一桌,旁边的人都喊了我的名字,她还不是装作视而不见。我们这些老同学,混得没人家好,所以人家不屑一顾。”

说完这话,没等黄顺安开口,何雅就微微摆手,“算了,反正也都能过走日子,谁都不用将就谁,认不得就认不得吧!”

“唉——”

黄顺安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何雅,其实你也发展得很好了,只是估计周玉翠不了解吧。倒是我,现在落魄得不成样子,都没脸见那些老同学。对了,周玉翠的屋里人,是做什么的?”

“建筑!”

何雅说了两个字,顿了下接着说,“现在外面事情也不好找,做建筑算是最找钱的了,听说周玉翠屋里人在外面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包了三四个小工地,从装模到清理全部做。这边好多人在外面,都是跟着他打工,据说信息好的时候,一年能赚四五十万呢!”

“难怪!”

黄顺安闻言微微点头,“对这边来说,这个收入确实很可观了,一般的建筑工人,自己卖苦力估计顶天也就赚个四五万。像我们这些没什么力气做不起建筑的,只能进厂,一个月下来三五千,一年省吃俭用能挣个三四万都是好的了。”

何雅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进厂的确赚钱少些,但是更安全啊!做建筑就算安全措施再到位,也难免出现意外的,人这一辈子辛苦挣钱为了啥,挣了钱到头没命花,那岂不是白忙活?其实做包工头,看着风光,赚的可是风险钱。就像我们这边的卢奇伟,以前一样是包工头,而且还是比较大的,四五年之前就年入近百万了。那会儿他在这边多风光,又是洋房又是豪车,还找了个外国的女朋友。结果呢,包了一桩大工程,回头事情做得差不多,老板亏损跑路,工人们拿不到钱,卢奇伟瞬间亏得血本无归。卢奇伟到现在都还在到处多债,连续几年都不敢回家过年了,女朋友也嫌弃这边条件差跑路了。”

“呵呵!”

听到何雅的话,黄顺安无奈的笑着摇头,“世事本无常,做什么都得冒风险。就说办养猪场吧,那个够稳妥保险了吧,今天这猪瘟一肆虐,还不是很多人亏得血本无归?高收益自然伴随着高风险,人这一辈子怎么活也都是一辈子。像我这种不敢打不敢拼,前怕虎后怕狼的,风险是小了,但是你看我现在走到哪里,人家不是在背后指点说我是窝囊废?人家敢打敢拍拼,就算最后失败,起码也曾经风光过,不是么?”

“你这人啊!”

何雅闻言没好气摇头,“没事理会那些目光短浅的人干嘛?人这一辈子,哪能像你说的,都为别人活着!我承认很多时候,我们得多为别人考虑,但是这活着,还是得为自己活着。自己的路,就要自己去走,只要不妨碍到别人,爱怎么走就怎么走。人生一世,为了理想就得披荆斩棘不畏艰险,何惧千夫所指!”

“唉!”

听到这话,黄顺安轻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话是那么说,可实际上人在这世上,就像是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怎么挣扎也摆不脱这层层束缚,又有谁能真正的活得无拘无束?我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可我妈我姐呢?就像是人家指点俊俊,你能忍得住么?”

“这倒也是!”

何雅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微微摇头,“算了,不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了,今天村里开选举会,我看看村里的微信群,看他们都选出个什么花来。”

“还能选出个什么花来!”

黄顺安皱着眉头摇头,“这大河沟村选来选去,还不是那些人,而且一届不如一届。你看周边那些村子,公路硬化,水送到家,扶贫到家。就连野猫山那边,那么偏的地方,别人也是想尽办法从悬崖中间生生凿了一条公路过去。再看看我们这村子,泥土路都很多地方不通。就像三组黄连岭,还有我们七组黄家湾,每个组也是二三十户人家,到现在泥土路都还没个说法呢!我们那边还说要过一条大沟,翻几座山路不好修,黄连岭那边过去几乎都是平地,请台挖机三五天就能把公路挖过去,怎么也不会比从悬崖中间凿一条路过去难吧?”

何雅听到黄顺安的话,重新将手机装回兜里,微微摇头,“这些事,我们说又有什么用呢?这需要有人站出来说话才成,黄连岭那边连组长都是外地指过去的,根本没个能站出来说话的人,村里自然不会管。你们那边你二伯倒是有这能耐,可他已经在集镇那边买了房子,住在这边种田纯属闲不住,哪有这心思来替组里的人说话?”

说了几句,何雅顿了下,接着说,“不过这次村里选举,算是大换血了,镇里来了人监督,选举还挺公平的。村支部换成了水洼塘那边的孙光善,村主任换成了百步梯那边的王鼎,村会计也换成了我二叔何文杰。不是说有我亲戚我就替他们说话,那几个人,都还算比较公正的人。也只有村长和妇联主任,着实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还是张铭和苏芮。”

“嗯!”

黄顺安闻言也微微点头,“孙光善是老党员,的确是出了名的公正。王鼎是我们老同学王华的父亲,人也挺不错的。何二叔就不说了,以前他是民办教师,教我们那会儿,我可没少挨他的打。他办事最严谨,我们做题都得按照步骤一步步来,步骤错了顺序哪怕结果是对的,也要挨他的鞭子。这样的人做会计,倒是最合适不过。”

说到这里,黄顺安忍不住摇头叹息,“可惜啊,村长没换,就是没动根本,什么都是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