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雄鸡一唱天下白,但如今的淮国可不是一只鸡能叫的醒,整个大地都被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笼罩着,奈何世人却浑然不知。
安吕辛因担心齐伊玫,心急如焚,连夜赶到满城依然不觉得累。武寺轩虽说身体素质极佳,但这几天折腾下来精神状况却不是很好,走的稍微慢了一些,左礼禅见这家伙像个弟弟似的摇摇晃晃,生怕出现差池,于是也在后面陪着他慢慢的走。
因为怕碰见卫部的余党,而没有选择走大道。安吕辛挥手正欲斩断这些碍眼的野草,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交谈声,向着分叉口的方向走去。
听上去应该只有两个人,奈何杂草长的太高,在风的吹动下淅沥作响,扰乱了自己的听力,没办法识别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往往人们都会对自己所关心的东西极为敏感,比如你可能听不见街对面的叫卖声,但如果有人高声喊你的名字,隔两条街都听得到。
那两人的谈话,安吕辛依稀能听清两个字,“墨白”。
“你就不能走快点吗……铜人的后人怎么还赶不上我们普通人。”左礼禅苦笑着抱怨道。
“铜人也是人啊……不行我实在太困了,要不你先走吧。”武寺轩有气无力的一步步往前挪。
左礼禅正欲开口激励,突然一股强大的奇门之力传来,是安吕辛的方向。
“三律九曲•千叠覆水!”
“辉相•百风破!”
浪潮滚滚来袭,安吕辛在看清对方后想收手已然迟些,好在文木反应过快,一刀斩出,堪比万人同台,将水一分为二。
武寺轩和左礼禅急忙跑了过来,见到这番景象不由得一愣,“什么状况?”
其实也不怪安吕辛认错,南宫华殇本来就喜欢开玩笑,一路上这嘴就没闲着,可把文木烦的够呛。期间提到了墨白,又提到了死在他们手里的那两个卫部人员,安吕辛离得太远没有得到全部信息,只依稀听见了“墨白”和“死”。
再加上与南宫华殇二人也仅仅一面之缘,对他们的声线不是很熟悉,故此才产生误会。
墨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盘着腿,闭着眼,对身边的一切斗充耳不闻。自从卫部全员进攻南都,
没有留下任何留守的人,他们这些关在此处的役客便没了饮食来源,此时一个个饿的怨声道载。
墨白突然睁开双眼,韩洛月也察觉到什么,跑到铁栏杆前……时机已到!
花灯节当天,南都人山人海。淮国能说得出名字的节日很少,花灯节算是一个,不光是因为这个节日几经战乱依然保持下来,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四年前的齐书涵与囡图签订和平条约,作为代价献出了自己的妹妹,选择一个最近的吉日出嫁,也就是说,公主因不甘而自刎的那一天,正好是花灯节。
放飞花灯是这个节日的习俗,本来百姓把这个传统当做祈愿和平,也正因为这件事,多了一份理念,为感恩而寄去安康。
书生白河漫步在这首都的大街小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事热闹。
花灯节过后便是书部的科考,这也是他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如今天下,还要这科考有何用?
在街上飘荡了好一阵子,终于驻足于一个摊位前,“老板,这花灯怎么卖的?”
“哎,两文一个。”
“给我拿一个。”
“好嘞!客官稍等……您想要哪种款式的?如果没有合适找到心意我现在就给您定做,很快的。”
白河笑着摇摇头,“不必麻烦,就它了。”说罢,挑选了一个还没来得及上色的花灯。
“呃……”那卖家顿时愣住了,按理说,纯白色花灯只有在祭奠时才会使用,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啊。或许他是要回去自己上色吧,这样想着,便又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您是打算寄福还是祈愿?”
白河微笑着看向皇城,在正门上方,有一处专门修建给主君上台讲话的亭楼。“我打算……寄愿。”
给这个国家,不,给这个世界,寄托心愿……
齐书涵三人就这样呆在内书院之中,齐伊玫似乎之前就认识那个刘老一样,而且对他十分恭敬。
门被推开,一众铁士闯了进来,他们对这个昔日的主君没有一丝恭敬,动作十分鲁莽的将齐书涵架了起来,齐伊玫因担心哥哥安全,一同追了出去,只留下刘老依然悠哉游哉的品着茶。
依照往年惯例,早上寅时三刻,主君当登台演讲,并放飞这一天当中第一盏花灯,而此时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两刻,皇城门前等待的老百姓已经人头攒动,放眼望去,没有任何多余可落脚的地方。
齐书涵就这样一路被架到大殿,穿过这层帘才发现,此时早已聚满了文武百官。
坐在龙椅上,已经全然没有往日的风光,齐书涵面色铁青,看着沈昊星,寒声说道:“见了本王胆敢不跪,看来下面这些人,都是被你收买了吧?”
“主君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这不全都是跟您所学吗?”沈昊星脸上堆着笑意。
齐伊玫在旁边啐了一口,“姓沈的!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皇兄身为一国之君,何须收买百官?”
沈昊星仰天长笑,虽然一直盯着齐书涵,但却回答着齐伊玫的逼问,“说白了,这无非是一桩生意,不同的是,我买官道,而你买民心……我且问你,四年前与淮国周身三国的交易,算不算收买?”
齐伊玫一时语塞,齐书涵面色铁青,反驳道:“是收买没错,但我买的是天下太平!”
“哦?”沈昊星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太平,说的好听,那我再问你,太平显于何处?”
齐书涵嗤笑一声,“淮国如今再无战事,国泰民安,这不是和平吗?”
沈昊星点了点头,“如果这么说,那普天之下岂不都是和平?”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又接着说道:“四年以来,国内发展迅速,百姓衣食无忧,这点毋庸置疑,但是!”
只见沈昊星突然话锋一转,语气犀利无比,句句直戳要害,“国家边境地区频频遭遇响马流寇,当地刑部对此事视若无睹,后经核查,因官匪同流,你为何不管?”
“你莫要颠倒黑白!那响马流寇分明是听你的指使!”齐伊玫大怒。
沈昊星两手一摊,“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当时我就在临福郡刑部,挂牌护使之职!”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公主殿下也有参与?”
齐伊玫还要还口,被哥哥拉住,现在百官皆听命与他,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他这是在说给世人听,想得到皇位,必须先得民心!
沈昊星见对方哑口无言,释然一笑,继续说道:“你可能认为这件事情虽小,不用理会,但怎知匪徒将劫来的名贵瓷器丝绸变卖到国外,一次两次还好,常年如此,使得国内大户皆举家搬迁,不再淮国从商,商人少,纳税便少,从而造成淮国国库越来越空。国库跟不上补给,兵部便没有军饷,没有军饷,便没有人从军,至此,淮国军事力量逐年削弱。”
台下百官听罢,本来有部分人是因沈昊星的威压才妥协,但仔细想一想其中道理,淮国这几年军事力量大不如从前,确实跟这些有一定的原因。
沈昊星看着齐书涵的眼睛继续说道:“你莫要狡辩,说什么这只是近几年才造成的,要我说,这一切在四年前你签下和平条约那一刻,便已经注定!邻国见你服软,设下圈套,合约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倾向于他们。你的软弱,造成了淮国的现状,百姓食不果腹,你这主君当的不称职,割让国土,你这王当的不称职,将自己的亲妹妹当做交换筹码,你这兄长当的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