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尹玫看着墨白手中的物件疑惑的问道。
当然墨白也没指望这小妮子能知道,她只需要负责美就可以了。转头看向安吕辛。
“兵部狼兵的腰牌?”安吕辛吓得甚至有些走音,因被利器斩断,只剩半块,怕自己看错,特意反复核实。
这消息着实让他头疼不已,兵、卫两部的事还没解决,又莫名其妙多出个“新界”组织,而且似乎与兵部有关联,已经置身局中。也不知这个组织本身就效命于兵部,还是两者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安吕辛来回渡步,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墨白尹玫,你们二人即刻启程,前往安远县,找他们分刑部的刑令长打听一下,知不知道兵部最近的动向。”顿了顿,又道:“顺便问一下听没听说过新界这个组织。”
“那你呢?”尹玫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回临福郡上报,还有左礼禅,有他相助能事半功倍。”
墨白愣了愣,“就我们俩?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调查兵部?咱刑部有医保吗?”
“我跟你们一起。”众人回过头,见武寺轩站在门口。
墨白一把将他搂了过来:“好兄弟,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摞碗刷。”
安远县郊外,一妙龄女子在一位老者的带领下逃窜,时不时回头张望,冷艳薄唇,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女子神色也没有慌乱,美若冰莲一般。
在他们身后有两队兵马,前面那队从衣着来判断,应该是兵部的铁士,此时正快马加鞭,全力追逐。后面那些人略有不同,悠哉游哉的前进着,护送着中间的一辆马车,看样子是他们这些人的领袖。
城门就在前面,只要进了安远县,自有卫部可护得周全,只是两只脚毕竟跑不过四个蹄,老人与女子很快便被追上,铁士们将二人围了起来,兵戎相见。不大一会儿,马车赶到,人群让出个缺口,一中年男子步步沉稳,走下车来。
“侄女好没有礼貌,见了我连声招呼也不打?”
“姓沈的,我父亲真是瞎了眼,怎会结交你这样的挚友!”
铁士将二人拉开,老者被拽到沈将军身后,两把刀架在脖子上,沈姓男子蹲下,看着女子的眼睛,轻声说道:“放心,你父亲现在还安然无恙,只要你把图纸交给我,我用性命担保,不会伤他分毫。”
“呵,说的好听……那你先把我的人放了。”
沈将军站起身,稍微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铁士们意会,把架在老者脖子上的刀放下,电光火石之际,老人飞快的扑到沈将军身上,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其颚下。
女子惊呼,“卫管事!”
“快走!”
安吕辛于几人前先行离开,临走时按他的习惯放出两只鸽子,一只飞往临福郡,一只飞往安远县。
墨白悲愤的收拾着行李,说好的文职工作,怎么莫名其妙卷进这么一摊子烂事,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尹玫看着他那根铁杖,“这破棍子也没见你用过几次,总拿着它做甚?”
“质量这么好,拿来挡刀也不错啊。”墨白笑了笑,这话万不能让师傅知道,不然非从祖坟爬出来掐死自己不可。
尹玫则一脸无奈,“上古遗迹让你这么用真是暴殄天物。”
实际上之前在对阵腾一刀时他曾是用过一回,只不过那次仅仅是把它当做媒介,助自己施展奇门五行术。上古遗迹的威力他清楚得很,这玩意是他的保命底牌,哪能轻易暴露。
尹玫坐在椅子上,手捧着脸,看着正在忙碌的墨白,“我记得你的招式名叫十二鬼道是吧?”
墨白心中一颤,但依然强装镇定,背对着她,轻声问道:“是啊,怎么了?”
等了半天未闻回复,停下手中的事物,转过身,见尹玫似乎在想着什么,难不成……“名字不错。”尹玫开口,这句话让他松了一口气,尹玫顿了顿又问:“你听说过十二天道吗?”
“好像是有这么个招式,师傅当初教我们时提过一嘴,说是创造这个术的人抄袭的他,具体谁对谁错,我也不晓得,我也懒得管。”
正在这时,武寺轩走了进来,墨白见状迅速扯开话题,“呦,红毛来了。”
“你这么喜欢给别人起外号,怎么不见给尹玫也弄一个?”
墨白笑了笑,谁说没起过,只是不敢当面叫而已,毕竟命只有一条。记得尹玫在听到自己的外号后的一秒之内,他清晰的见证了女人变脸的速度,以及那一脚的威力……马的正中下怀……
“别磨磨蹭蹭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就等你们呢。”武寺轩看着依然不慌不忙的墨白说道。
“呀呵!我是护使,你是役客,请摆清自己的位置再和我说话好吗。”墨白眼睛瞪的溜圆,一副膨胀的表情让人忍不住要动手。
“我是正式的役客,你是实习的护使,按律你应该管我叫前辈。”
“……”
几人下楼时,墨白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咱们就这么走了,胡家那边怎么办?”
武寺轩淡然的说道:“刑部已经派人将他们保护起来了。”墨白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一个黑衣人站在满城中心武龙的雕像上,注视着他们乘坐的马车,远远离开。
一般情况下,分刑部外出,马夫都是由役客来担任,武寺轩此时一脸微笑的接过缰绳,实则心里问候墨白全家不知多少遍。
武寺轩是个闲不住的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聊到兴起时,便把缰绳一放,转过头大肆探讨,往往这个时候尹玫都会踹他一脚,“看着点路!”
而墨白则在一旁不吭声,似乎又在想些什么事,对此尹玫已经习惯,每次出门他都是这副模样,像个死蚯蚓一般蜷在角落。
武寺轩倒是心大,不在乎这些,说了半天有些口渴,取水时拍了墨白一下,“愣什么神呢?”
墨白晃了晃脑袋,嘴半张着,却什么也没说,仿佛在犹豫,稍加思索后,问道:“刑部并没有派人保护胡家吧?”
武寺轩听罢,笑容顿时凝固,沉默不言。
墨白继续说道:“确切来说,应该是你没有向刑部申请保护他们。”
气氛有些低沉,尹玫见状急忙开口解围:“算了,没申请就没申请吧,刑部的职责是办案,又不是给人当保镖保姆,再说了,那姓胡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刑部的职责,是维护百姓的安全,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为祸世间。”墨白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似乎并不想与其争论,但职责二字却咬的很重。
“就算如此,那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尹玫被他打断,有些不满的反驳到。
墨白略一皱眉,坐了起来,“什么意思?按你的话说坏人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因为一件错事终身都不被原谅?”
“如果坏人可以被原谅的话,洛易北是不是比他的选择更为优先?”女人往往都是感性的,这一点必须要承认。
“胡程胥并没有犯罪,他举报洛易北只是做了一个百姓应该做的。虽然那个人曾帮过他,但这最多只能说是人品问题,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人品而将它和杀人犯相提并论。”墨白的回答可以说十分理性,但没办法,身在刑部,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一定要分的清。
尹玫听罢,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非常失望的表情看着他,“墨白,在你的世界里,好人都长成像胡程胥那样吗?”
“不……”墨白摇了摇头,惆怅的说道:“在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好人……”人性本恶,亘古不变,往往当我们面临抉择的时候,唯有利益长存。
武寺轩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对此事的争论,“我知道役客的职责,也明白身为役客,法大于情……”放下缰绳,回过头,看着墨白:“但请相信我,这是唯一的一次。父亲捡到他时只剩一口气,本来孤身一人的他是可以拥有完整的家,幸运的话甚至可以拥有像父亲那般的荣誉,可这一切都被毁了……被一种叫做规则的东西毁的一塌糊涂。我没办法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受到惩罚,但至少不能让他们赢得这么轻松,我的兄弟可还在通缉榜上呢……”
墨白看着武寺轩,愣住了,在这个红毛小子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是那样的熟悉……
我们生于规则,死于规则,但无能为力,你没办法去与凌驾于规则之上的人讲规则,这东西到底掌握在谁手里?墨白想起了那个人,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