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青萝蓦地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小姐,您醒了!”
守在床边的一位老仆妇惊喜地喊了一声,紧接着泪流满面地捧住了她的手。
“那大夫说你熬不过今夜,老奴偏不信,果然……果然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舒青萝看着面前老泪纵横的张嬷嬷,眼眶一热。
她从小就是张嬷嬷一手带大的,因为庶女的身份,和舒青芸明里暗里的针对,在府里几乎没有人把她当小姐看,只有张嬷嬷,一心一意地侍奉自己。
而在前世,这位忠实的老仆被李府的人诬陷盗窃,报了官活活打死!
她仍然记得在官府门口,抱着张嬷嬷尸体的绝望无助,痛彻心扉。
“张嬷嬷……”舒青萝哽咽着一把抱住了她。
张嬷嬷忙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小姐,没事了没事了,挺过来就好。”
这场高烧险些要了她的命,加上身上的鞭伤发炎,舒青萝在屋子里足足躺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休养也让她慢慢平复了心情。
这日刚过晌午,门外就传来了乒铃乓啷一阵响动。舒青萝没有自己的院子,住在舒青芸厢房一侧的偏房中,因此那头有什么大些的动静,这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大小姐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啊。”一旁有丫鬟劝道。
舒青芸没有答话,又摔了一地瓷器。
“舒青萝人呢?!”
“二小姐在房里养病呢。”
“呸!真是晦气!”
话音刚落,舒青萝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舒青芸穿着一身新做的软罗绛纱袄裙,皱眉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向坐在床上的舒青萝。
“这不好好的吗?躺在床上装什么死人啊!”舒青芸指使道,“起来帮我抄书去。”
这是又被镇南侯给训斥罚抄,找舒青萝撒气来了。
舒青萝看着这张的脸,瞬间又回忆起临死前,舒青芸轻蔑的讽笑,压抑了半个月的心绪又翻涌了起来。
“你在那发什么愣呢?”
舒青芸见她没动,快步上前就要扯她下床。
舒青萝猛地打掉她的手,从牙缝中挤出字来:“别碰我。”
舒青芸一愣,缩回手,看着手上浮起的红印子,火更大了:“死丫头长能耐了?”
说着,右手狠狠朝舒青萝脸上掴去。
舒青萝太熟悉她这位嫡姐打骂自己的路数了,直接伸手钳住了她的手腕:“我说别碰我,你听不见吗?”
或许是舒青萝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眼底溢出压不住的恨意,舒青芸竟然一时不敢动弹。
“你……你放开我,”舒青芸把手挣脱出来,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
后头的婆子如梦初醒,提着鞭子冲上来。
“你敢?”舒青萝一字一顿道,“我是堂堂正正的侯府二小姐,你有什么资格动我?”
婆子举起的手一僵,舒青萝说的有道理,她虽然是仗了大小姐的势,但毕竟是个奴才,秋后算起账来大小姐要是不想保自己,小命可就说没就没了。
舒青芸气炸了,这个只知道畏缩的舒青萝什么时候学会反抗了?
“她没资格,我有!”
她劈手夺过婆子手上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朝舒青萝抽去。
旁边突然蹿出个人影来,挡在舒青萝的面前。
鞭子有茶碗口般粗,舒青芸虽然力气不大,但胡乱抽下来也够伤人的,张嬷嬷死死地抱着舒青萝,一边呻吟一边求饶:“大小姐,二小姐还病着呢,您就饶她这一回吧……”
舒青芸恨恨地丢下鞭子,甩袖出门了。
“张嬷嬷!”舒青萝红了眼眶,把她扶起来,“你这一把老骨头的干什么呀!”
张嬷嬷叹口气:“小姐,是老奴没本事,护不了您……”
舒青萝眼中漫出深深的恨意,舒青芸,你且等着。
是夜,来了个丫鬟说镇南侯要二小姐过去一趟。
舒青萝心中冷笑一声,她知道以舒青芸的性子咽不下这口气,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去向镇南侯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