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里写得清楚小号是妆匣公司的临时工为了引起南瑜注意开得假冒小号,公司做了严肃处理把他开除,同时也公开了妆匣公司和南瑜合作的珠宝走秀晚宴和公司赠送给南瑜的见面礼。
可想而知这份声明完全把南瑜撇干净了,可是一下子把妆匣公司顶到了风口浪尖,想必这下南瑜的粉丝又要嘲笑“临时工”,又要嘲笑“引起注意”,和炸了锅没什么区别。
艾橼当然也明白这份声明不会让所有人满意,甚至算不上高明,不过相对而言与其绞尽脑汁写一份让大众满意的声明,倒不如写一份争议颇大的声明炒高热度,其实谁都不傻,又有好名声又能博出位谁不想要?
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哪有这么多,倒不如扮蠢炒个热度。
南瑜心知肚明,到底也算撇清了自己,没有道理再责怪艾橼什么,听着古梦璇的话,他只觉得心里钝钝地疼,艾橼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小女孩,却要背负这么多的东西,谁还忍心在责怪她?
南瑜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声明发愣,自己的苛责才会让她红了眼眶,他欠她一个道歉,“艾总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见她。”
“这个、艾总说她没时间……”古梦璇有些为难地说。
“她忙什么?”南瑜问。
“相、相亲。”
南瑜瞪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第二天中午艾橼急匆匆地赶到了一家地理位置刁钻古怪的地方,这种店遍布全中国各地,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肯德基。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坐在靠窗口的地方,一个大妈使劲向门口张望,看到她进来立刻扯着嗓门喊:“橼丫儿,橼丫儿,这里!”
一个头发染成土黄色、烫成爆炸式,身上穿着大红的亚麻衫和黑色的西服裤,披着青绿色的纱巾,类似圣诞树的大妈扯着嗓子冲着艾橼喊。这一喊不要紧,整个肯德基的人都投来了目光,甚至隔着大门能听见这大妈的喊声,路人纷纷侧目,可见其威力。艾橼倒是见怪不怪,到了这个年纪的中老年妇女什么场面没见过,应对的方法倒是出了奇的一致,拉开嗓门叫就行了,足够以一敌百,破敌无数,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什么时候她不喊了,艾橼才奇怪,不是得病了就是快死了。
这人是妆匣公司其中的一个股东叫做丁石贵的老婆王菊兰,丁石贵排行老三,艾橼叫他三叔,那么这位妇女自然就是三婶。
“三婶,找我有事?”艾橼坐下开门见山。
她这才发现王菊兰身边坐了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头发大概有两三个月没有剪,可能也有好几天没有洗,头皮屑似乎都结在了一起,头发一缕一缕拼了命地往外冒油糊在眼睛上,眼睛被头发盖住看起来派不上实际用途了。整个人胖得几乎把衣服撑爆,脸上布满了痘坑痘印,身上穿着不出颜色的老头衫,领口的地方有些破洞。从王菊兰大叫到艾橼做到他们对面,他只抬起过头看过艾橼一眼,不过这一眼别人也很难察觉,毕竟眼睛被头发挡住了么!他一直低着头,玩着手机抓着手机的手有些畸形的扭曲着,指甲里都是黑泥。
“橼丫儿,”王菊兰说话的声调没有放低的意思,“你三叔告诉我你还没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丁家村的远亲,也姓丁,因为离得远没跟着我们排行,叫丁鼎。”
“阿鼎,这是我侄女橼丫儿,哎呀,你倒是听姨说话啊,整天就知道拿着个手机……”王菊兰两面介绍着,还不忘抱怨这位远亲。
可惜人家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看着手机动也没动,“那、我和橼丫儿去买点吃的哩。”
王菊兰只好打个圆场把艾橼拉走,没想到这句话丁鼎倒是听进去了,“我要喝可乐。”
这两人坐在肯德基半天连个餐都没舍得点,艾橼挺好奇丁家村人到底当初是怎么肯拿钱出来开公司的。
“你别看阿鼎不起眼,人老实哩,”王菊兰把艾橼拉到一边继续介绍,他们家很早就进城了,比我们可早多了,可惜村里拆迁没有他们的份,不过嘛现在城里有房住,在郊区有个小房子等着拆迁!婶儿也知道你进城也早,两人一定有话说的,橼丫儿你今年三十岁了,你三叔把你的婚姻大事交给我,婶儿能不放在心上?千挑万选,门当户对,又不能是二婚丧偶啥的,难得很!”王菊兰似乎非常欣赏自己今天的“成果”。
“阿鼎今年也三十岁,家里给他在一个大商场找了个安保工作,稳定得很,你嫁过去就等着拆迁拿钱吧,他平时没什么不好的习惯,就是玩玩手机心定得很!老实人哩!婶儿也知道你到了这个年纪哪有不着急的,工作也放不下,放心他家开明得很,你结了婚该上班还是上班,你多哄哄你婆婆就是了。”
艾橼听着王菊兰的语气,好像八字都写完了,铁板钉钉就要嫁给那位油腻肥宅,听这意思王菊兰对自己的这次牵红线心里颇为满意,艾橼在三十岁这个年纪能找到丁鼎这样的人必定是祖上烧了高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笑了笑,在这种人心里女人过了三十岁还没结婚就是该砍头的罪孽,他们不但没有计较还费心费力地帮她相亲,这就是“长辈的包容”,自己只有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份,想要转变这种观念怎么可能?他们活了五、六十岁,这些观念跟着他们祖祖辈辈,和天是蓝的、水是清的、石是硬的一样的自然且顺理成章,怎么到了艾橼这里就是错的呢?肯定不是他们错了,必定是艾橼不对!
没必要和她解释这么多,艾橼缓和地说:“三婶辛苦了,那我自己和他聊聊,您回去休息吧!”
“对对对,你们小年轻自己聊聊,找个时间去他家看看这事就定了,女人啊一辈子都是一样的,谁不嫁人?再了不起的女人都一样,都得男人管着!那行,你们自己聊,我那边还等着跳舞呢!”王菊兰乐得快走,她这位时刻需要“男人管着”的女人整天以跳广场舞为乐,每天不闹到十一、二点不回家,和自己丈夫丁石贵也是三五天也见不到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