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看着河伯咆哮不止,如同电闪雷鸣般的吼声响彻四寂,我们全都忐忑不安的退避一旁,同时那河伯也张开着血盆大口,居高临下,一双深暗无光的黑瞳,泛着阴寒的冷意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们。
这种冷冽的目光我曾经在三叔猎杀猎物的时候看见过,感受到河伯给我们无形中带来的压迫力,我渐渐脸色煞白,咽了一下口水,望着那数十丈高,几人合围都无法抱住的庞大身躯,心里紧张万分,升不起一丝的反抗之意。
我们四个人紧盯着河伯的动静,站在破损的船上小心防备着,与河伯默默无声的对峙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对峙了一阵后,那河伯忽然失去了耐心,它毫无预兆的动了!
它那超过数十米的巨大身躯,猛的拍击水中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随后无比灵巧的摆出了蛇尾,狠狠的朝着我们而来。
蛇尾还未扫到,一股劲风就迎面扑来,吹动的我勉强站稳了身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那蛇尾已经到了跟前,我情急之下,不自量力的想要伸出双手阻拦,但我十分清楚这样做无异于螳臂拦车,自找死路!但是面对河伯凌厉的攻击下意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河伯的蛇尾却在距离我身前不远地方的时候,竟然诡异的改变了方向,蛇尾一顿,忽然冲着船舱一侧昏迷不醒的力工们扫了过去。
“啊……怪物啊!”
“救命啊!”
因为河伯骤然突起的猛烈撞击,先前被灌吴老狗下了了蒙汗药的力工,或许是出生求生意识的本能,在被蛇尾扫下船的那一刻,竟然醒了过来,落在水中满声惊恐的呼救哀嚎。
二十多个从河港力工,在河伯疯狂的撞击扑打下扫入了河里,水中升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瞬间将那些试图求生而苦苦挣扎着的力工拍进了河底之中。
其中一部分水性较好的力工,艰难的从水底冒出了头,但转眼就被河伯的触须一卷,一口吞进了腹中。
我心中震惊异常的看着河伯水怪近乎屠杀的一幕,忽地冷汗直流,再看看水中越来越少的力工,我顿时咬了咬牙,心想这样下去自身也难逃一死,河伯一旦解决掉那些力工,抽出身来下个目标就是我们!
“快,我们跳河上岸!”想及此处,我猛然朝着孙祎可以及我哥大吼了一声,随即一把抓住蛮三刀,猛吸口气,把力量运用到极致,冲着顺流之处一跃而下!
“噗通——!噗通——!”孙祎可和我哥没有丝毫犹豫的随着我跳下了河!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十几米外的河岸游了过去。
“灵生弟,小心啊!”就在我拼出浑身的力气游动的时候,我的背后响起孙祎可急切的喊叫。
“嗯?”我一时疑惑,转头看向后面,顿时面无血色,只觉得一阵劲流在水中快速游动,我来不及多想,使出全身劲力拉着蛮三刀,猛的向着一旁猛的一跃,整个人快速的没进水底之下。
在我刚潜进水底的那一刻,一个巨浪铺天盖地的砸了过去。
我重新潜出了水面,刚一露头,就感到脖子一紧,一股巨力拉扯住我,我整个人在哪一刻都处于窒息的状态,浑身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灵生!!”我看到已经到达岸边的大哥,咆哮着就往这边冲了过来,还有孙祎可也不要命的游了过来。
我艰难的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的河伯,正是它细长的触须缠在了我的脖子之上,让我动弹不得。河伯的触须开始一点点的牵动着收回,我本能的闭上眼睛等死,我甚至已经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臭味散开。
而就在生死存亡的时刻,我那不断随着河伯触须上升的身体,忽然一松,整个人落进了水中。
“走!”开口的是蛮三刀!在关键的时候他从水底一跃而出,一刀砍断了河伯的触须救了我一命。
而这个时候我哥以及孙祎可已经到了我的跟前,孙祎可拉住我,而我哥则是一把抓住了蛮三刀,随后大喝一声,举起蛮三刀直接扔向了岸边。
被砍断触须的河伯大怒,完全陷入到了癫狂的状态之中,仰起头对着天发出一阵怪叫之声,随即猛的低下头,巨大的蛇尾在这一次全部从河底甩了出来。
而就是在它这一甩之下,它的身体腾空而起,十几丈的身体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也顺带出了河下的东西。
整个河面都被它的愤怒所影响,一层层水浪不断的迸起,击打在我们的身上,但是经过这些水浪的冲击,我们反而快速的被打到了岸边。
然而等到我们到达岸边以后,那河伯更加的愤怒,在水中不断的翻滚着,时而潜水,时而腾空,发出一阵阵的咆哮。
“快看它身上的东西!”脱离危险后的孙祎可眼睛一亮指着河伯的身体大喊。
我顺着孙祎可所指望了过去,发现在那河伯的身上竟然挂着一个个的钩子!
那些钩子连接着一条条的铁链,密密麻麻有十多个之余,而铁链的另外一头,自然就是那一口口的大棺材!
看到这,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我和孙祎可一路从下游追到上游,都没有见到一艘逆流而上的船只!原来那伙人竟然利用了河伯!把棺材悬挂在了这上面!这样一来他们如何运走那些尸骨就变得清晰起来了。
想清楚了这点以后,不仅没能让我高兴起来,看着肆意在河里兴风作浪的河伯,我心里反倒是一紧!
如果那些人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利用了这河伯倒是还好!但是这河伯被他们控制起来的话!想到这我感到一种毛骨悚然。
再想想曹凉离开之前扔下来的那两个药丸,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变得越发的渺茫了起来。
我们虽然知道了尸骨就在河伯的身上,但是我们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河伯愤怒过后,不甘的撞翻商船,拉着一身的棺材和那棺材内的尸骨潜进河中离开。
直到河伯离开以后很久很久,我依然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依然惊魂未定,那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
“真是太恐怖了!”蛮三刀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道,而孙祎可则是一脸的苍白,嘴唇都有些发紫,最轻松的反倒是俺哥,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一般,在我身边愣愣的看着河面。
“哥,扶我起来!”我神色忧惧的朝着我哥喊了一声。
“你想要做什么?”孙祎可和我哥几乎是同时出口问道。
我勉强的笑了笑,看着那被撞倒在河岸的商船:“看能不能找到点东西!”
“找东西?”孙祎可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解。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了商船残骸。
“找到了!”我手里多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没错,我要找的就是曹凉留下来的那药丸,这药丸可以引来河伯,以后留着定有大用。
我把药丸交给孙祎可,道:“看看能不能配制出这种药丸!”
孙祎可盯着药丸看了许久,最后一脸凝重的道:“我没有把握!只能尽力试试!”
我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我哥以及伤势加重的蛮三刀:“蛮大哥有什么打算?”
蛮三刀听我这样问,睁开眼睛苦涩的摇了摇头:“吴老狗已死,但是单凭一个吴老狗,想要灭狂刀门他还差的远,他的背后一定还有别人,不单单是一个曹凉!”
“我这后半辈子只做一件事!杀光那一群人!”蛮三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杀意。
“既然曹凉已经盯上了你们,他迟早还会出现,我自己对上曹凉有死无生,灵生老弟要是不嫌弃的,容我跟随!”蛮三刀说完看向了我。
听完蛮三刀的话我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了孙祎可。
孙祎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急忙堆出笑脸哈哈一笑:“蛮大哥说的哪里话!蛮大哥能够与我们同行,我们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呢?”
得到我的回答,蛮三刀笑了,孙祎可也笑了。
事后我曾偷偷的问孙祎可,为何要带上蛮三刀,孙祎可瞥了我一眼:“此人身手不错!用好了也是一大助力!”
孙祎可的回答让我有些侧目,没想到孙祎可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利用他人来达到一定的目的,这一直都是令我有些无法接受的,不过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们四人没敢继续再坐船而行,生怕再遇到那恐怖的河伯,而且也怕被那一群人发现。
晃晃悠悠路上平安无事行进了三日,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站在了淮南城前。
“灵生,咱七叔在这?”我哥有些不安的挠着头发,紧张兮兮的看着我小声问道。
看着我哥的模样我笑了笑,我哥从小可是没少被我七叔修理,直到现在一提起我七叔,我哥还是浑身不自在。
“放心吧,七叔不会整你的!”我拍了拍我哥的肩膀道。
我哥送了口气,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可是咱去那找七叔嘞?”
“不用找,咱爹说过,七叔会找我们的!”我看了看诺大的淮南城,随即走了进去。
淮南城有四大玄门世家,这四大玄门世家分别为,王,张,李,方,四大家主,往前数至少有数百年的历史这四大家族一直盘踞在淮南城内,其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
而这四大家族各占据淮南东,南,西,北四方,相互制衡着,百年来摩擦不断,不过并没有发生较大的摩擦,至少明面上相处的和睦,至于私下,这个或许只有他们四家的人才清楚了。
我们在淮南城一处小店住下,我和我哥蛮三刀挤在一屋,孙祎可独自一屋。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躺在躺床还在思索着,要如何去这张家走上一遭,从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看,这张家的势力在这四大家族中,不算是最顶尖的,却是最底蕴的家族,而且张家还有一种传下来的绝活,据说精通通灵之术,可通阴阳,招人魂魄!
而那实力最强的王家,据说跟墨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精通奇门机关之术,让人防不胜防。
“蛮大哥,你行走江湖多年,可曾见过这张家之人?”我毫无睡意,冲着对面躺在椅子上的蛮三刀问道。
蛮三刀睁开眼睛,随即说道:“张家确实是一个声名远播的家族,不单单是在淮南这一片来说,就是放眼在整个玄门江湖里面,那也是一大豪门家族,其中人才辈出,现在的家主应该是张大通,据说此人的手腕极高,而且办事做人可谓是滴水不扣,鲜少与人争斗出手,唯一的一次出手,据说是在十五年前,与灵善派的掌教对打了一场,而且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灵善派掌教就被人抬走!”
“我唯一见过的张家之人,是张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号称淮南四大青秀之首的张玉千!”蛮三刀说道这的时候一脸赞叹。
“哦?那张玉千如何?”看着蛮三刀露出来的神色,我急忙问道。
“只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此人!”
“我见到张玉千的时候是在五年前,那时候是在河北,曾见张玉千出手一次,那手段如同雷霆,一人不费吹灰之力,如同垂朽拉枯一般覆灭赶尸派二十余人!我自认不是其对手!”蛮三刀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么厉害?”听完蛮三刀的描述我抽了一口冷气,这蛮三刀的身手已经是极其了得,能让蛮三刀这么自傲的人说出不敌,这该有多大的本事?
看来这一次淮南之行,可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很多很多啊!
我带着满心的忧虑无法入睡,一直到了深夜时分,我突然听到隔壁孙祎可的房间突然咯吱响了一声。
我猛的坐了起来,一跃到了门前,悄悄的望了过去,看到孙祎可鬼鬼祟祟的走了出去。
“孙祎可要干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孙祎可离开的背影,略一思索便跟了上去。
孙祎可没去茅厕,而是悄悄的出了客栈,一路向着城西而去。
我一路跟到城西,孙祎可在一片小河边停了下来,过了不久之后,小河上一艘小船慢慢的划了过来,最后停靠在了岸边。
“姐!”
小船刚一挺稳,船舱内就冲出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唯唯诺诺的站在孙祎可的不远之处不敢靠近。
“这人难道是孙鸾?”听到那女子称呼孙祎可为姐,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我那个跟我定了娃娃亲的孙鸾?我不由得细细的打量了几眼。
“还知道我是你姐?”孙祎可的脸上一脸的冷漠。
听完孙祎可的话,孙鸾低下了头,开始小声的抽泣着:“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