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阳光明媚而灿烂,尽情地挥洒进落地窗内。
阮笙沐浴在一片明亮中,却感觉入坠冰窖,瑟瑟发抖。
眼前的卧室房间门虚掩着,毫不遮掩地泄露出男欢女爱的淫靡之声。
男人低声喘息,不时说出两句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宝贝儿,你那可真紧,我都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讨厌,啊,你轻点......”
阮笙拎着食盒的手不断地加大力气,直到手指骨节泛出惨淡的青白色。
似是要将铁制的把手捏碎一般。
不久之前得知自己未婚夫回国的满心欢喜在此刻荡然无存,全部转变成了深深的屈辱和背叛。
不知道在门口傻站了多久,阮笙听到门内的两人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
她如梦初醒般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床上的两人正赤身裸体地紧紧相拥。
察觉到有人突然进入,身下的女人尖叫一声后往邵清焓怀里埋的更深,眼中的惶恐之下,埋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笙笙?你,你怎么来了?”邵清焓扯过一旁的被子将两人盖得严丝合缝,然后扭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阮笙。
阮笙的目光首先触及到卧室里的一片狼藉,地上男人的西裤衬衫和女人的衣裙内衣混乱而亲密地扔在一起。
她渐渐抬起眼看向自己喜欢了两年的男人,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邵清焓,这就是你说得回国来给我的惊喜是吗?”
她极力在克制着自己的声线,但是微颤的尾音仍然泄露了她的情绪。
心痛,像有一双手生生撕扯般让人痛不欲生。
邵清焓疑惑地皱起眉,有些不解自己什么时候跟阮笙说过这话。但是眼下这种情况,这些显然都不重要了。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邵清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大喇喇地拿过一旁的浴巾慢条斯理地围在身上。
阮笙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血色尽褪。
“邵清焓你混蛋!”她抬起手,就想甩到眼前的男人脸上。是她傻,居然还在心底隐隐渴求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邵清焓抬手轻轻松松地就将阮笙的巴掌甩到一旁,然后露出一个阮笙从未见过的凉薄的笑容,讥讽地说:“阮笙,你不能不讲道理,我是个男人,生理心理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你不让我睡,也不能拦着我睡别人吧。”
“就是,作为未婚妻,连自己的男朋友都伺候不好,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撒泼。”本来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邵清焓的身旁。
阮笙的目光本能地朝她看过去,却在下一秒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秦念羽身穿一件性感的紫色镂空深V睡衣,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若隐若现,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更是布满了引人遐想的暧昧红痕。
阮笙的视线来回在两人之中扫视,好半天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邵清焓你是疯了吗?他可是你大哥的女朋友啊!”
邵清焓不屑地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女朋友而已,又没有正式结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都是自己的选择。”
好一个自己的选择。
阮笙轻笑一声,眼圈骤然就红了,但是她倔强地仰着头,生生把眼中的泪意憋住,不让眼泪落下来。
澄澈明亮的目光笔直地对上邵清焓的双眼。
“你说过,你会娶我的,邵清焓你说过的。”
阮笙不知道都事已至此自己还在执着什么,但她就是不甘心,她实在想不通前不久还满面温柔的对她许下山盟海誓的少年,为什么转身就将她抛弃了。
邵清焓抿唇不语。
倒是一旁的秦念羽娇娇柔柔地开了口,“阮笙,你就别自取其辱了,我和清焓才是真正相爱的人,至于你,一个跳脚板而已,现在你连最基础的价值都没了,凭什么还要妄求清焓将时间都浪费在你的身上。”
阮笙觉得自己脑子混沌一片,秦念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进入她的耳朵,可是偏偏她怎么也听不明白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清焓,你说话啊!”她不为所动地连目光都没有移一下,依然直直地看着身前一直沉默的男人。
片刻后,邵清焓薄唇轻启,终于放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阮笙,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要是不在乎,我们依然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一起,你还可以当今后的邵家二少夫人,但是如果你......”
“恶心。”
邵清焓话说到一半,被阮笙极轻的两个字打断。
他不可置信地挑起一边眉毛,然后就听到阮笙嫌恶清冷地继续说,“是我眼瞎,从来都没有发现你居然是一个这么恶心的人。让我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和你的姘头继续鬼混,还要我也笑脸相迎是吗?邵清焓,你当你是什么?太子吗?”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阮笙利落果决地摘下自己无名指上当初订婚时邵清焓亲手为她带上的戒指,毫不犹豫地扔到邵清焓裸露在空气中的壮硕胸膛之上。
“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永远都不可能!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注意,是我提出来的,是我阮笙嫌恶心不要你这个混蛋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从来都温柔乖顺的小脸上浮上了一层清冷果决的颜色,显得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明亮逼人。
阮笙扔完戒指后仍然觉得不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饭盒,想到自己深夜强撑着精神为他辛苦熬制鸡汤,简直傻得可笑。
砰得一声,饭盒同样被狠狠掷在地上,盖子被摔掉,里面温热的鸡汤洒了一地,一片狼藉不堪,就像她和邵清焓之间失败的感情。
有一些甚至溅到了秦念羽裸露在外的小腿上。
秦念羽夸张地躲到邵清焓的身后,脸上露出虚假的害怕的神色。
“阮小姐,你这又是何必,白白浪费了一片心意,虽然之前你送来的那些汤清焓一口没喝全都拿给我补身子,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本来以为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又是狠狠一抽。
她不会做饭,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人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偏偏为了讨邵清焓欢心,她变着法的学着煲汤给他喝。
原来那些夸赞是假的,温柔是假的,所有的看似情真都是假的。
这个房间简直压抑到令她作呕。
阮笙踉跄着后退一步,然后转身逃一样地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