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普通身材中等才华三流品性下流……李凯终于忍无可忍了。
上前一步,一把拨开赵炎煊。
双眼如刀般凌迟着赵筱蕊,声音冷得冻人:“你可曾暗中调查过少将军?”
赵筱蕊甩头,:“他还不配让本郡主花费那个精力。”
“那你可是识得他?”
“不识,也不屑。”
她的高傲模样让李凯心底的火气更大,双眼一沉:“敢问郡主觉得在下的品貌如何?”
“你?”赵筱蕊斜眼上下打量一下他,撇了撇嘴:“品性不知,单就外貌举止而言,倒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不失为煊哥的朋友。”
一怔,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杏眼蓦地的睁大,声线微颤,“敢、敢问公子贵姓?”
如果她所获得的消息正确的话,她的未婚夫李凯不仅是煊哥的朋友,更是和穆府的二少爷穆云铮一样,有着随意出入九王府的特权,三人可谓形影不离。
想到那个传闻中男生女相且喜着白裳的穆府二少爷,她不禁瞟了眼站在煊哥身边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白衣少年,俏脸猛地一皱,不会这么巧吧?
看着她露出那宛如踩了狗屎般的表情,李凯的嘴角便抑制不住的暗抽着,咬牙回道,“回德歆郡主的话,在下不才。免贵姓李,单名一个凯字。”
“你、你就是……”得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赵莜蕊后退一步,杏眼圆睁,一颗心则噌噌噌的往下坠。
“没错,在下正是郡主方才说中所说的长相普通身材中等才华三流品性下流的少将军李凯,你的未婚夫!!”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音量。
德歆郡主赵筱蕊白皙娇嫩的脸上,愁眉双锁,用着一种看史前古物的眼神上下反复的打量着他,最后愤愤的跺了跺脚,“为什么你长得和画像上的不一样?”
“画像?”李凯也是一愣,“什么画像?”
“就是、就是……”犹豫了一下,德歆郡主伸手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香包,解开,从中抽出一张烦乱折成一叠的画纸。
抖开,一个浓眉长脸大嘴大鼻孔眯眯眼,外加一对显眼招风耳的男人画像映入众人眼帘。
抖着那张画像,再指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少年,德歆郡主气呼呼的质问着:“你自己说说,你和这画像上的人长得像吗?就凭这画像中的长相,我刚刚说长相普通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双眼外突,紧盯着她手中的那副据说画得是自己的人物画像,李凯的额头上不禁的滑过无数条黑线……
半晌,语气阴沉沉的问:“敢问,郡主你这画像是从何而来?”
赵莜蕊:“买的。”
李凯追问:“哪买的?”
赵莜蕊白了他一眼:“烟花柳巷。”
李凯一怔:“烟花柳巷?”
赵莜蕊抖了抖手中的画像,轻嗤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这画像配上你的大名与家世,早就是收录于京城各大老鸨的贵宾常客集里,是每一位风尘女子必须记住的面孔。为得就是见到你之时能第一时间予以最热情的招待。”
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如此受欢迎,她亦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李凯脸上满是忿怒:“知道是谁将我画得这等面目全非吗?”
钱蓉看得真切,在李凯与赵筱蕊互怂的其间,穆云铮借着手中打开了的折扇的掩护,给自己的贴身侍卫暗使了个眼色。
该侍卫只迟疑了一秒便上前两步至李凯面前,似是难为情的开口:“呃……少将军,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少将军,卑职觉得眼下不该是追究画像出于何人之手的时候,而是……德歆郡主出现在九王爷营帐之事,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对您和……”
“放肆!”穆云铮厉声喝道。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该侍卫急忙神色惊惶的自行掌嘴。
即使如此,他所说的话还是犹如一盘冷水从天而降,顿时冻住了李凯和赵莜蕊两人——你的老婆都公然在你面前约人私奔了,你还有心思追究自己的画像丑不丑?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他俩的身上,眼睛都亮闪闪的。
见状,钱蓉不禁感慨,唉,原来从古到今,看夫妻吵架一直都是世人最为乐道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托穆云铮的福可以有好戏看,但她还是对其这借刀杀人的伎俩表示不耻。
一叶知秋,仅凭此小伎俩便不能看出眼前这位身着男装的少女,胆量是何其的狭隘,她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人对赵炎煊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完全可以说她对赵炎煊的独占欲已经达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看着眼前这个面若桃花,却胆敢当着自己的面纠缠其他男人与之私奔的未婚妻,李凯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是该端出为人夫君的架子,气愤的责骂她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呢?还是该大度的一笑而过,说既然事情没有真的发生就不要徒增仇恨?
纵使为难,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方才在听到她怂恿赵炎煊私奔的那番追求未来的言辞时,他的内心有着极大的触动。
在没有见过她本人之前,对于皇帝所指的这门亲事,他也和她一样的不乐意不情愿,毕竟在京都里德歆郡主也是个‘美名’远播的人物,传闻中的她与他理想中的爱人有着天与地的差距,但却他从未想过去反抗,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抱怨。
想到这,俊脸不禁一红……饶他堂堂七尺男儿,在面对命运被肆意摆布之时,竟比一个柔弱女子还怯懦无能。
左右难为之际,赵炎煊清润如泉的声音响起。“各位,本王略感疲惫,想回里帐小憩片刻,恕不奉陪了。”内心则是:此情此景不闪人,难不成要等着被扣上奸夫的帽子?
语罢,抱着钱蓉往里帐走去。
“炎煊兄。”穆云铮急声唤住他。
脚步一顿,他微惑的侧眸回望,“云铮贤弟,可还有何事?”
穆云铮面色忧忡:“和亲一事……”
“身为王朝权贵之家,雷霆雨露俱是龙恩,一切皆是命……该是怎么便是怎么样吧。”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抺无关痛痒的笑。
望着眼前这张俊逸到不可思议的脸庞,穆云铮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半晌,红唇轻启,缓而沉的吐出:“炎煊兄,等我!我一定会让陛下收回这道成命。”
闻言,赵炎煊明显的一怔,漆黑的眸中掠过一丝掺杂着震骇的狐疑,但很快又被玩世不恭的笑容所取代,语气介于认真与玩笑之间,让人辩不清真与假:“事以至止,云铮贤弟,你和李兄都犯不着为了本王这只落了毛的凤凰以身犯险。方才北疆单于已经亲口对本王承诺,会对本王温柔相待的。你俩也是知道的,本王从小缺爱,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承诺,委实有几分心动。”
被他紧抱于怀中的钱蓉被恶心的浑身一抖,兔毛掉落了不少。你到底是不是一只落了毛的凤凰姐不知道,但姐却知道,要是继续跟你这个变态呆在一起,姐一定会被你恶心成秃毛的兔子!
穆云铮整个人呆住了,苍白着一张脸怔怔的看着赵炎煊离去的背影,心绪一片混乱。
到底谁才是横在她和荆山王之间最大的阻碍,是与炎煊有过一段世人皆知的风月情缘的楚瑶?是不管不顾的亲自奔到炎煊面前,哭着闹着要与之私奔的德歆郡主?还是曾与大宋交战数年如今去亲自跑来和亲的北疆单于佐穆邪?亦或是……那只从她进了帐门就没见炎煊放下过的又肥又丑的兔子?
越想,那清秀的脸就变得越发冷漠和僵硬了,好像一块铸铁或是水泥,都不能使它熔化。
这一刻,她决定了,不管对方是女的还是男的,哪怕只是一只畜生,只要想引起炎煊注意的,统统只有死路一条!
忍不住的连打了两个喷嚏,钱蓉抬爪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嘀咕着:“怪了,谁在背后骂我?这地方看来真不能久呆,必须得想办法联系上付伟和高炮他们,否则的话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彻底的交待在这里了……”
俯首于案前整理文书的赵炎煊手指微微一僵,俊眸也在不自觉间眯了眯,她刚刚在说,她要离开这里?
不行!他不允许!!
不等他确认过自己是否误听,这个强烈到不受理智控制的念头便霸道的在脑海里闪现,惊得他那捏于手中的文书险些滑落。
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钱蓉忽然扭过脑袋看向他,眨着双眼,一副刻意讨好的谄媚样:“王爷,小的斗胆问你一个问题哈,你还记得你将那件红肚兜放在哪了吗?哈,也就是你将我带回王府的那一日,我衔含于嘴里的那一件,红色的,绣有牡丹的。”
历来心思如海的赵炎煊听到这个问题后,剑眉一挑,暗付着:她在嘀咕抱怨之后紧接着就提及那件红色肚兜,难不成那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肚兜对她而言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如果是的话,那会是什么呢?
蓦地,眸光一沉,嘴角更是在不自察间抿紧,倘若他的揣测没错,那件肚兜极有可能与她的去留有着某种未知必然联系。
冷声开口,“丢了。”
“丢了?!”钱蓉吓得险些从榻椅上跌坐到地,双爪用力的撑住自己圆滚的身体,三瓣唇颤抖着问,“王爷,你可别吓我!你之前不是将它私藏于书柜的顶层吗?怎么会好好的就把它给丢了?”
如果真被丢了,那她要怎么回家啊?!
她的过激反应加深赵炎煊内心的猜测,瞬间他眼眸一暗,一种掠夺、占有,完全男性的欲望的升腾与他的眼底隐隐浮现。
故作不解的笑问:“一件肚兜而已,待你何日恢复人身,本王奉上五件予以赔偿。”
钱蓉:“……偿你妹哦。”没有了那件肚兜蔽体,她敢显现人身,还要当着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