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是,这天底下的官,就数京官最为金贵,和外官在一起,要高上一、两级。但是这京城里面贵人也多啊,也许哪个卖菜的小贩就是某个王爷的远房亲戚。
自己这官,做的事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了哪个大人物。现在倒好,一个小小的药店,直接过来两个爷。哎!
“府尹不必多礼,小王叨扰了。”一个穿着常服的颀长男子扶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从大堂外走了进来。还有一个身着大渝贵族服饰的女人跟在他的身后。
那男子长的文雅俊美,周身的贵气,眼角眉梢天生的一段风流,虽然面色有些虚弱的样子,但是整个人温润如水,一片温柔。难怪哪怕有传言说这位王爷寡人有疾,也无差事在身,却也有贵女暗自钦慕,愿以终身相许。
那女子明艳过人,眼窝较大梁女子更深,鼻梁高挺,双唇就像刚盛开的玫瑰一样诱人,一双如同一盏上好祁门红的眼睛,让人一看就想溺在里面。偏偏整个人的气质却如烈火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竟然让人觉得异常般配,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了。
蔡全勉强收回心神,对两人深鞠一躬:“下官见过恭亲王,见过嘉兴公主。”见着两人虽然有些薄怒,但是也没有一进来就斥责自己,蔡全稍微安心了些。
“快给王爷、公主看座!”蔡全急忙吩咐道。
衙役们连忙抬来两把太师椅。蔡全请宇文朔和岚妤坐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询问到:“王爷和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宇文朔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挂在腰上的玉佩把玩起来。
岚妤看了看被打伤了的张大夫。心中暗恼。这个药铺自己刚买来没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是派人仔细打听过张大夫的人品,才放心把药铺交给他打理,怎么就出来这样的事情。
虽然生气,岚妤并不打算用身份命令蔡全结案。就算真是张大夫的错,自己最多赔银子换个掌柜就是了,何必给皇帝还有宇文朔留下骄横跋扈,不知进退的把柄。
“府尹大人不用在意我等,只要按律办理就是了。”岚妤眉头微颦,面带忧色,却也带着薄怒:“实不相瞒,这保安堂是本宫日前刚办下的,只是想着日常采买些补品方便些。可这才没几日,就出了这等事情。”
“若是底下人做了坏事。我自然不会姑息养奸。”岚妤突然面现厉色:“但若是有人故意讹我,坏我的名声,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自然有圣上为我做主。”
蔡全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水,连声应道:“下官定然会秉公处理,以正我大梁法度。”说完,蔡全回到公案后面,定了定神,继续审案。
夫妻俩伏在地上,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心中暗暗叫苦。但是还是一口咬定是这保和堂的张大夫开错药,吃死了老父亲,求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能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稳稳当当的坐了十来年,着蔡全自然也是有本事的。
“我问你夫妻二人,你们说是这张大夫药死了你们的父亲,那,吃剩下的药还有药渣呢?”岚妤看着眼神不定的两人,突然问道。
“这,公主啊,我,这,这丧良心的开的毒药,我们还留着做什么,万一不小心被谁吃了,害了性命可怎么办,所以我就把剩下的药都扔了。”那妇人眼珠子转了转,狡辩到。
听到这里,看得出这明显是这夫妻二人心虚的表现,蔡全也气笑了:“哦,扔了也没关系,来人,叫仵作。”蔡全对他们说道:“仵作一验,自然就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
蔡全当下一拍惊堂木:“你等刁民还不从实招来,要老爷我上刑不成?来人,把这对刁民给我拉下去狠狠的打。”说着扔下一只红签,几个衙役上前把两人拖下去,没人打十大板。
同时还让仵作把老者尸首带下去验看死因。
岚妤看着仵作担心吓着自己和宇文朔,匆匆的捡起破布把那老者尸体盖上,然后迅速的把尸体抬了下去,岚妤还是瞥到了老者的模样,七窍流血,骨瘦如柴,面上一阵冷笑。什么开错了药,这个老者分明是被砒霜毒死的,只是定是连天挨饿,也是可怜。
究竟是谁,居然用这样恶毒的方法来抹黑自己。对方估计也知道这样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只是单纯的恶心自己罢了。
想想自己入京以来的,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倒是那景泰公主宇文丽华和静妍郡主唐玉初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没一会儿,仵作验尸完毕,过来回话:“回禀诸位大人,这名死者的死因果然有些蹊跷。他是被砒霜毒死的,他的胃肠之中除了和着砒霜的一小块窝头,再也没有其他食物,最少也有两日不沾水米。”说着,面上有些不忍之态。
听到这里,岚妤和宇文朔脸上都有些愤怒。
蔡全更是气愤,大声吼道,“来人,大刑伺候!”查,一定要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夫妻俩也都不是什么硬骨头,大刑之下,自然什么都招了。
原来昨天一大早,就有一个衣着富贵的老爷来找他们。
那位老爷给他们五十两银子,说是那保安堂得罪了贵人,让他们去里面闹事,若是贵人满意了,后面还有赏赐,说不得还能像自己一样,给他们个管事当当。
夫妻俩在这条街上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两个人都是又懒又穷的,看着那五十两银子,就谄笑着接下了这个差事。
在路上正好看见一个卖老鼠药的小贩,正好家里不正好有个吃白食的老不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能给子孙挣些富贵,也是这老头的造化了。
听到这里,宇文朔已经怒不可恕。这等罔顾人伦的畜生,就是凌迟了,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