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空暝穿着简单的白色练功服,在空着的院落里练剑。
他行剑的动作行云流水,那柄剑在他的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灵魂,银如霜雪的剑身使得宗政空暝一刺一划都极具美感。
灵活的手腕轻转,一个漂亮的剑花随即绽放,凌厉的剑风鼓动着宗政空暝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如蝶翼一般舒展飞翔。
那气贯长虹、翩若游龙的姿态,给原本宗政空暝增添了不少洒脱之感。
足下绝尘,白衣加身墨发披肩,恍若仙人。
这样的一番场景,竟叫韦心兰看痴了。
宗政空暝直练剑练到手腕发酸,这才收了剑。
他把剑放在桌子上,空了的酒壶还寂寞地摆在一旁。
宗政空暝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拿起一旁搭着的绢布擦拭出汗的鬓角。
韦心兰不知为何,看着宗政空暝的背影有点心虚。
她拖着步伐慢吞吞地走到宗政空暝的身后,小声到不能再小声地说了一句:“主子。”
“醒了?”
“嗯。”
宗政空暝连头都没有回,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屋子里打烂的东西,在你下个月的月钱里扣。”
韦心兰摸了摸鼻子,“奴才晓得。”
“把桌子收拾干净。”
宗政空暝说完,把绢布随便地向后一扔。
韦心兰慌忙接在手里,抬起头时,却发现早已不见了宗政空暝的人影。
之后的好几天,宗政空暝都没有回誉王府。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韦心兰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她想求得宗政空暝的原谅,可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求人家的原谅了。
而且血书也找不到了,这让韦心兰心里更没底。
思量再三,韦心兰决定去蹴鞠场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宗政空暝。
韦心兰在蹴鞠场的门口遇到了风焦,和他打了声招呼便进了蹴鞠场,她绕着蹴鞠场找了一周,愣是没有看到宗政空暝的人影。
“你来这儿干什么?”
冰冷得能掉冰渣的话,一下子刺得韦心兰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她睁着一双黑瞳,可怜巴巴地看着宗政空暝。
如果再加上一双耳朵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那就绝对是一条大型犬在讨好自己的主人的模样没错了。
宗政空暝看着韦心兰的这副模样,心头莫名一软。
他走到韦心兰的面前,双手背到身后,面无表情。
韦心兰见宗政空暝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先开个头。
“主子,你是在生奴才的气吗?”语气带着小心翼翼。
“嗯。”宗政空暝自鼻腔传出来的重重一声鼻音,让韦心兰心头一凉。
“那奴才能知道,主子为什么生气吗?”
宗政空暝挑挑眉,“原来你不知道本王为什么生气吗?”
还以为晾这家伙几天,这家伙自己能幡然悔悟,没想到榆木脑袋一个,什么都想不到。
“奴,奴才蠢笨,的确不知。”韦心兰垂下了脑袋,口气委屈。
宗政空暝定定地看了韦心兰一会儿,然后他无声叹息一声。
韦心兰正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感觉有一只大手爬上了自己的后脖子,然后那只大手轻轻捏了捏她后脖子上的肉,韦心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主子?”韦心兰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宗政空暝这算是饶过自己一马了?韦心兰心中一喜。
“走吧,王副将说你还没真正踢过一回蹴鞠。今天本王就带你踢一回,让你长长见识。”
宗政空暝和韦心兰换上了便于蹴鞠的衣服,两个人来到鞠场的时候,刚好看到正在蹴鞠的两个队伍比赛正酣。
那一个小小的球在双方的脚下来回穿梭,如果不能眼睛盯得紧一点,就很容易看不清楚球到了何处,又在谁的脚下。
宗政空暝让韦心兰站在一边,然后自己上场,把王副将换了下来。
宗政空暝上了场以后,原本焦灼的局面顿时间就改变了。
那小小的球仿佛长在了宗政空暝的脚下,无论宗政空暝前方遇到了什么样的阻拦,就是无法隔断球和宗政空暝的脚之间的那条隐形的链条。
球门近在咫尺,宗政空暝看准球门,然后用力一射,那颗球便以迅雷之势撞入了球门。
顿时间四周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韦心兰为宗政空暝鼓着掌,鼓掌鼓得自己的手心都发烫发红了。
王副将站在韦心兰的身边,一边摸索着自己扎手的黑色胡须,一边赞叹道:“王爷的风姿不减当年啊。”
韦心兰挑眉看向王副将,“主子难道以前就会踢吗?”老实说,韦心兰自己还以为宗政空暝是最近这几天连王府都不回地在练蹴鞠,才会有这样的水平。
王副将点点头,“那是当然的,王爷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便是皇家蹴鞠队的队长,水平当然十分高超了。”
怪不得,宗政空暝比起周围的那些人的脸上或紧张或着急的表情,他就仿佛自己蹴鞠就和吃饭喝水一样从容不迫。
趁着韦心兰和王副将聊了几句天的功夫,宗政空暝又进了两颗球。
宗政空暝正打算带着球向自己今日的战绩里的第四颗球发起进攻,却听到了鞠场外的一声鼓响。
这声鼓响,代表的就是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