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们也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这是欺负到了头上，今儿个肯定不会罢休，她们才有胆子说出来，小姐出门时也说过，什么事都让小姐顶着。

显然小姐一切都算到了，她们虽然受了皮肉之苦，但只要小姐能脱离这万府这个深渊，就算要她们去死，她们也不会说个不字，小姐待她们恩重如山，只要有一口饭，就有她们的吃。

同时，也是她们的私心，她们觉得小姐大才，脱离了万家以后，未必会像如今这般汲汲无闻。

“萌儿……”屋中杯盏落在桌上，伴着万夫人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万萌萌接下来要质问的话。

“母亲。”万萌萌应道。

“此事的大概我也知道了，萌儿可以告诉娘吗？你今日为何出去，还闹得满府沸沸扬扬？”万夫人这句话问的很耐心，可万萌萌却听出了别样的意思，好好地万府不呆着，却穿着男装出去，还见什么男人，把她的脸都丢尽了，把万家的脸更是捻在了地上。

“母亲，萌儿出府是应那李家小公子之邀，如果母亲觉得萌儿也是去见什么野男人，那么萌儿无话可说，既然都觉得萌儿有错，那就把萌儿关进祠堂去吧！”

万萌萌愤愤不平的低吼，你们说野男人就野男人，她不介意他们把李家那个猪头小公子说成野男人，只不过这些话流出府，那就更好，万萌萌心中恶劣的想，为接下来的戏，更加斗志满满，她不会再软弱下去，龟缩在一角，只想太平日子。

谁再欺负到她头上，她就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放肆，李家小公子怎么会邀你出府？你就是去见野男人的，后门那看门的小厮都交代了。”万香玲立刻反驳万萌萌的话，她完全不相信万萌萌是去见李家小公子，肯定是拿李家小公子来搪塞的，好逃过此次惩罚。

“母亲，你可信萌儿？还是觉得香玲妹妹说的对？”万萌萌的声音染上了低落，眼中也慢慢的疏离起来，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万夫人。

甚至，以往眼中所表现出来对万夫人该有的敬意，也没有了。

孺慕之情，压抑的悲戚，悲伤欲绝的表情。

万夫人心中一紧，这也是她的女儿，何时这万府连她的女儿也欺负上了？就算是不受宠，也是她的女儿啊！看来是一些人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这个家到底谁当家？嗯？”万夫人厉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尤其在万香玲和二夫人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夫人，香玲不懂事，还请你原谅她的口不择言，她不是有意要中伤萌萌小姐，实在是有别有用心的丫鬟婆子在背后挑唆，香玲一向很敬重你，对你很有孝心，还请你原谅她这一次。”二夫人拉过万香玲跪在地上，不断地向万夫人道歉。

“原谅，我可不敢当，我道是这万府已经改了当家主母呢！这厉声质问时，有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吗？”

“还有没有把萌萌当成了嫡出小姐啊？难道受了老爷的宠，连这嫡庶都分不清了呢？看来万府的家法已经摆在那多时，大家伙都给忘记了，趁着今天这个事，都来重温一下万府家法吧！”万夫人不咸不淡，已经从看戏的位置进入了演戏的状态。

那站在堂下的是她的小女儿，就算她再不待见，也容不得他人欺负。

此刻小女儿眼中的愤怒，那压抑的悲戚，那深深地失望，终于让万夫人记起，小女儿也是要关怀的。

“夫人，贱妾和香玲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万万不敢对夫人您不敬，夫人……”二夫人已经嘤嘤哭泣起来，手中的罗帕也湿了大片。

“你们是不会对我不敬，可是你们会背着我欺负我的女儿，我对萌儿不闻不问，你们就以为好欺负吗？萌儿身后还有我这个娘，我是这个家的主母，而萌儿的爹是这个家的老爷，你们是不是都要造反不成那？”万夫人的一一点过，声音也越加淡然。

“请夫人饶恕，贱妾没有这个意思，请夫人饶恕……”二夫人不断地磕头，嘴上说着求饶的话，心中把万夫人万萌萌都给怨恨上了，要不是出生不行，没有早一步遇到老爷，这当家主母还会是这年老色衰的女人？她和香玲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你别在那折腾了，等会老爷来了见着，又以为我是在以大欺小，没有容人之度，我可担当不起，你还是快些回你的院子吧！”

“至于香玲，抄写《女戒》十遍，到时候交给管事嬷嬷看，都该出嫁的女子，还这么口无遮拦，没大没小，这出了万府的门，还不是丢我们万府的脸啊！”万夫人说话间就顶死二夫人，再听她这么下去，指不定又要被传出什么，他们万府丢不起那个脸。

“是，贱妾一定会督促香玲抄写十遍《女戒》，谢谢夫人宽恕。”万香玲一直被她的娘按着，这时也跟着在那磕头认谢，完后赶紧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走人。

万萌萌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就是她的母亲处理事情的方式。

“母亲，你信我吗？”万萌萌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娘信你。”万夫人很想细问下去，可见万萌萌的神色，断然不会轻易说出去见李家小公子所谓何事。

“如此那就谢谢母亲，萌儿这两个丫鬟不懂事，没眼力，现在也受到了惩罚，萌儿想带她们下去清理伤口，还请母亲允许。”低垂下眉头，适当的示弱。

“行了，让家仆帮着点你，今日这事也正好长个记性，以后做事也好不让人抓住了编排什么。”万夫人扶了扶额头，显然也累了，挥了挥手，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还有那些侍女庶子庶女也都出去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家斗讨伐场面，最终就这样落幕了。

金玉银珠看着特惨，其实不过就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在床上躺了几日就能下来活动，而听风苑仿佛又恢复成了往日里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