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许茹在里面柔声安慰魏天:“老爷啊,你可别着急,也别生气。姐姐可能是平时掌家太忙碌了些,一时记不起玉蝴蝶放哪儿了而已。要我说,让姐姐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说不准就找到了呢。”
这一番话明着是在安慰魏天,却在暗示着权金芳因为掌家忙碌而弄丢了如此重要的物件,应该让她闭门思过,好好反省。
沉碧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夜游”荣华院的事儿,想到了许茹藏在床底下活动砖块、用厚厚绢布包裹起来的那件饰品,可不就是她们口中的“玉蝴蝶”嘛!许茹一向爱自导自演,这一切应该是她早有准备的计策。
不过还好,她应该不知道,那玉蝴蝶钗子已经被自己顺手牵羊拿了,现在正在宁景轩的西厢房里藏着呢。
沉碧连忙对采儿耳语一番,命她去取。
魏天对这事儿非常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听了许茹的怂恿,正要对权金芳有所处罚,而权金芳也正无计可施之时,沉碧装作刚到,“哎哟”一声打断了魏天正要说的话。
几人齐齐看向沉碧,只见她笑眯眯地把君撷的礼物献上:“老爷,二夫人,你们也在啊。大夫人,这是君撷托我给您带的礼物。哦对啦,上次我看上您那玉蝴蝶钗子十分华贵,非要借来戴戴,您不同意,我却也喜欢得紧,就擅自偷拿了。我自知顽劣,这不,现在跟您请罪来了,那玉蝴蝶我已吩咐采儿去取了,一会儿便给您送来。”
“啊?”权金芳完全想不起来这回事儿,但看见沉碧调皮地对她眨眨眼睛,顿时明白这孩子是在替自己解围呢,不过……她如何拿得出玉蝴蝶?权金芳倒是有几分担心沉碧了,她把罪责都拦在了自己身上,若是老爷要处罚她可如何是好。
果然,魏天听信了沉碧的话,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却气恼道:“胡闹!就算撷儿喜欢你,你也不该如此胆大妄为,那玉蝴蝶是你能碰的东西嘛?!”
见许茹一脸不相信却又不确定的样子,又想起这一茬是她故意提起的,权金芳就明白了大概,她对魏天道:“老爷,沉碧还是个孩子,看到好看的钗子自然眼馋,就连二夫人也免不了羡慕呢。既然她知错就改,还把主动告诉我发钗在她那里,已经派人拿过来了,此事就算了吧。”
魏天皱着眉头:“那就等她把玉蝴蝶取来再下定论吧,如若没有损坏,就放过她这次。”
很快,采儿便回来了,还带来了个带锁的小木箱,沉碧亲自将木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完整的、栩栩如生的玉蝴蝶发钗!
这不可能!许茹惊呆了,她出门之前还检查过砖块底下,绢布鼓鼓囊囊地包裹着的样子不像有假,再说了,那个地方是她亲自所藏,绝对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连她的贴身丫鬟都不清楚!
许茹想到这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有了底气,她先是低声嘱咐了贴身丫鬟几句,然后疑惑道:“这玉蝴蝶不知是真是假。”
“应该……应该是真的吧……”沉碧故意一副迟疑的样子。
许茹更有底气了,外头她的另一个丫鬟突然进来对她耳语了几句,许茹忙说道:“老爷啊,我的侍女莹儿刚刚在花园里头捡到了一支发钗,好像是玉蝴蝶的样式,不如让她带来看看?那该不会是姐姐掉的钗子吧!”
这话意蕴深长,就像是在说,权金芳不小心弄丢了发钗,让沉碧带了个假的过来敷衍魏天,而真正的发钗却让她的侍女找到了。
魏天原本也有些不耐烦了,但念及如今那位贵人往日不同今时的地位,只好答应了。
不一会儿,莹儿便捧着一摞绢布进门,里面隐隐约约是一支发钗的形状,同玉蝴蝶的轮廓极其相似。
许茹迫不及待地接过,小心翼翼却又带着点儿得意一把将绢布扯开了……里面却并没有什么玉蝴蝶,而是一枚白色凤鸟的发钗,只是有点形似玉蝴蝶罢了。
沉碧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噗哧,二夫人,这……这就是真正的玉蝴蝶发钗啊?我是乡下人,不过你可别骗我。”
许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枚白色凤鸟发钗,脸色煞白地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魏天见状也沉了脸,作为商人的他,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现在若还是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白活了。这定是许茹故意设计权金芳的,却不知为何真正的发钗到了沉碧的手里。
“二夫人,我说你如此肯定我拿来的发钗是假的,你的是真的,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沉碧喋喋不休地追问道。
许茹愤恨地看了她一眼,知道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但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向魏天:“老爷,都是下人们通报给我的,谁知道这莹儿如此不识货,竟然把一支凤鸟发钗当成了玉蝴蝶,害得我想为姐姐找发钗的一份好心,被当成了坏心,妾身委屈啊!待回去之后,妾身定好好管教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