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这种废话。”顾言峻神色冷了下去。

“放心，顾总，已经在全力救治，你知道我们的水平是世界领先一流，有什么动向我会马上跟你汇报。”刘医生看了一眼陈霖远，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识趣的走了出去。

安静。

顾言峻一直不说话，陈霖远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大气不敢出。许久才听见他一声叹息，问道，“是不是，那天你给我看的那个录像带。”

“对！”陈霖远连忙说道，“那天大哥说，那个小演员有些像一个人。我就知道，肯定是像苏柔。我想着苏柔的漂亮那样特别，能像她的人真的没有！所以我就偷偷去查了。”

陈霖远看到顾言峻示意他站起来，连忙就站起来坐在他旁边继续说道，“我查来查去查不到，就更加觉得可能性很大了。于是让柯奕铭帮我去查，后来他查出来了。我们正打算要告诉你，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件事除了你跟柯奕铭，还有谁知道吗？”顾言峻神色恢复了冷淡。

陈霖远挠了挠后脑，说道，“应该是没有了。袁小琪也是不知道的。”

顾言峻没有再问了，只站起来走了出去，看了看柯奕铭之后，才慢慢走去袁小琪的病房，医生们还在抢救当中。

那伤痕累累的女孩子，面无血色。这，真的是苏柔所生的女儿？那她现在在哪……

顾言峻似乎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几日下来，袁小琪的情况总算稳定了。而柯奕铭已经醒了过来。

而且似乎，并没有失忆。

顾言峻稍微有些放心，但后面赶来的陈霖远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待他吃完了饭之后问道，“柯奕铭，你不是去查了苏柔的事情？资料在哪？”

柯奕铭皱了皱眉，一脸疑惑看着陈霖远，又看了看顾言峻，问道，“大哥，你有叫我去查苏柔？”

陈霖远与顾言峻对看一眼，顾言峻抢了话问道，“此次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记得是谁下的手？”

柯奕铭叹一口气说道，“铁头帮吧。想不到我刚来到A市，就被他们摆了一个下马威。”

陈霖远欲言又止，看了看顾言峻，选择了继续沉默。

顾言峻嘱咐他好好休息之后，与陈霖远走了出去。刘医生一样跟随在其后。三人对看一眼。陈霖远忍不住先说了，“柯奕铭是不是弄混了，他来A市快一年了。”

顾言峻摇摇头说道，“你可记得他刚来A市的时候的确与铁头帮有过冲突。”

“然后那次也是在我这里把他救下来的。”刘医生淡淡说道，“我之前就跟你们说他可能会有些局部性失忆，看起来是失去了近段时间的记忆。但其实整体来说影响不大，毕竟这一年他都在为顾总你部署周边的势力。出头的时候很少。”

“刘医生的意思是我们不必跟他说，他失去了一段回忆这件事？”顾言峻皱了皱眉。

刘医生却点点头，“我检查了一下，柯奕铭体质极好，恢复神速，脑部淤血已经消散，按理来说，是已经全部正常的。但依旧出现了失忆的状况，恐怕是心理原因。”

顾言峻却有些不认同，“柯奕铭不仅体质过硬，心理素质也是非常好的，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引起失忆这种毛病。”

刘医生却笑道，“其实跟心理素质并没有关系。我知道柯奕铭对自己情绪控制得很好。但就是因为控制得太好，脑部神经起了条件反蛇，只怕这次失忆，就是因为对自己情绪的过度控制。”

“咳咳……”陈霖远有些尴尬的说道，“能不能说一点老百姓听得懂的解释？”

刘医生端了端眼镜，说道，“你们不奇怪为什么顾总的女儿跟柯奕铭会一起出现在那里吗？顾总的女儿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被卷入这种帮派纷争，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怕柯奕铭是非常自责的。这种情绪会让他开始陷入对之前所发生一切事情的自责与悔恨之中，从而大脑开始全盘否认之前的事情。然后条件反蛇性的情绪保护措施，大脑封闭了这段记忆。”

陈霖远听完之后叹为观止，不由得竖起了拇指，“柯奕铭这大脑，也真是牛X……”

顾言峻叹一口气说道，“那一切照旧吧。反正这件事，也没多少人知道。”

二人点点头。

几乎是修养了半个月，一直沉睡的袁小琪才渐渐有些起色。

这天陈霖远扶着似乎比自己还健康的柯奕铭在医院后的花园里散步，边走边说到，“难得你这样清闲，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的。你看看刚才来看你的那个妹子，都被我吓跑了。”

柯奕铭神色淡然，“那是张素心，我部下张虎的女儿。这次张虎伤的也比较重。”

陈霖远神色有些不自然，虽然都是伤，但是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嘛。只是没办法，就只能当作是同一件事了，陈霖远敢咳两声又说，“今天袁小琪终于醒了，大哥刚刚过去了，他们父女相认，我都不忍心去看。”

柯奕铭皱了皱眉说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这样有侦查天分，连大哥的女儿都被你查出来了。”

陈霖远讪讪笑道，心里想着你小子明明是你自己查出来的，就不要夸自己了好吗？他提议，“不如我们去看看？”

而那父女相认，并不是那么美好。全身都缠着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的袁小琪，脸上却挂着狂妄的笑，看着顾言峻说道，“你说什么？你是我爹啊？你就是那个害都我妈妈病了十几年都不肯去医院最后郁郁而终，连下葬的地方都没有的男人啊？你还好意思认我？哈哈哈……”

顾言峻紧锁着双眉，看着袁小琪竭斯底里的模样。他想不到，文弱的苏柔与他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副小太妹的脾气。听得她继续笑道，“你知道妈妈临死前的表情吗？你知道她临死前还挂念着你呢？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她？这些年你过得挺爽的吧？啧啧都快成首富了！”

前来围观的柯奕铭，紧紧盯着袁小琪，眼神里尽是复杂疑惑，脑子混乱得让他有些晕眩。

而陈霖远，早已经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黑暗系少女，是袁小琪？！这狂妄的笑，这凶巴巴的神情，这粗犷的烟嗓……

一切都不对啊！

“啪——”忽然听见一个巴掌声，陈霖远刚捡起来的下巴又掉了。只看见顾言峻红着眼眶，左边脸印着一个巴掌印走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强行稳定自己的情绪。

“大哥，大哥，不对啊！”陈霖远看着病房里那个冷笑的袁小琪，说道，“那个不是你女儿，你女儿不是这样的！”

顾言峻心里本来就有说不出的失望了，听陈霖远这样一说，回头瞪着刘医生，刘医生一头雾水，说道，“是她呀！”

陈霖远焦急到不行，“我知道是她，但现在不是她。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本来就不是这样的，她是个乖乖的孩子，里面那个，你看凶巴巴的满口粗言，根本就不是袁小琪啊！”

顾言峻被他的话弄得愈加烦躁，忍不住骂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刘医生似乎明白了陈霖远的话，点着手指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以前她斯斯文文的，不是现在这个粗鲁样。”看到陈霖远鸡啄米的点头，刘医生笑了，“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是这种性格。”

陈霖远却坚定的摇头，“不对，我知道里面那个是袁小琪。但是那个样子根本不是袁小琪，你看她的眼睛，看她的动作，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对不对柯奕铭！”

柯奕铭靠着墙壁，神情一样是疑惑的看着陈霖远摇摇头说道，“不懂。”

刘医生再次明白了，恍然大悟说道，“噢~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里面的人，是同一个人，但是性格不对。”

柯奕铭淡淡接过话说道，“人格分裂么？双重性格之类的。”

陈霖远一脸的不确定，只执着的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是我知道，如果是袁小琪的话，就算生气起来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顾言峻的神情更加凝重了，听刘医生说道，“若真的是双重性格，也比较合理的解释了这孩子身上的伤。比如说，袁小琪是主导人格，本是一个弱气的少女，而另一个人格的分裂，比较暴力，但对这副身体的了解与利用并不是那么擅长，所以才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顾言峻胸口闷得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另一个人格会这样暴力？”

刘医生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那个狂气少女，说道，“一般是主导人格受到巨大伤害，到了无法承受的程度分裂出来的，根据刚才的接触，这个分裂的人格应该是保护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