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贪欢:将门毒妃

2017-07-15 02:00:002601

第31章 清远使臣

阮贞问道:“秋闱将至,秦二公子是来求金榜题名的吗?”

秦思源回神,点头笑道:“是陪家母来的,我自己不大信这些,可家母既然信佛,让她放心也好。”

阮贞听闻元薇也在,恐再生波折,当下便想回避。秦思源窥破她心思,温言道:“阮姑娘放心,上次之事,家母已想通了。虽说不能把阮姑娘视为友人,但必定不会再想找你报仇。”

元薇虽性子暴躁,却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经秦思源劝慰,已知道自己即使杀了阮贞泄愤,也于事无补。当日战场上,秦思汉是被乱箭射死,凶手不明,她难道真个要为了报仇屠遍清远军营不成?

“秦夫人是明理之人,阮贞惭愧。”阮贞见秦思源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只道他为秋闱担忧,忍不住安慰他道,“秦二公子放心,此次科举你必将独占鳌头。”

秦思源只道她是好言宽慰,笑着谢过。他怎会想到早在阮贞刚遇到自己时,就想起了前世,秦思源正是当科解元,次年春闱又一举夺魁,以状元身份尚了皇上的妹妹,长公主言靖仪。

“其实,此次秋闱,我并不想应试。”秦思源也不知怎地,憋了许久的话就这么跟阮贞说了出来,“秦家有一门远房亲戚是商贾,我那远房堂兄常年四处经商,料定明年春茶将有暴利,我想随堂兄去贩茶。举人不得经商,这次秋闱我没打算考中,只想随便应付罢了。”

阮贞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未来的状元一心想经商?她记得上一世的秋闱,牵扯出一桩巨大的舞弊案,解元和亚元都牵涉其中,而秦思源本是第三名经魁,案发后被点成了解元。他就是抱着随便应付的打算,考了个第三名?

秦思源见阮贞目瞪口呆的模样,自嘲道:“我这种离经叛道的打算,想必阮姑娘是瞧不起了。”

阮贞失笑:“说到离经叛道,你还比得过我不成?”她初时的震惊之后,对秦思源说的贩茶也有了一丝心动,他那位堂兄料得不错,明年的春茶,的确贵得离谱。

“你是当真不想参加这次的科举?”阮贞不会觉得秦思源想赚钱是“自甘堕落”,他的这份想法,反而和她不谋而合。

秦思源断然点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乱世之中,一个文臣断无可为,我既无浴血沙场之能,还不如做个商贾,至少能保一家平安。”

“嘘——”阮贞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家伙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上次在一众家丁面前质疑皇权,这会儿又敢当着人说寒照是乱世了。只怕以他的脾气,真尚了公主,也是不甘愿的。

秦思源心里暗暗高兴,阮贞这举动,倒像把他当自己人一样。阮贞沉吟片刻,带着秦思源到了佛堂外人烟稀少处,正色道:“秦二公子,阮贞有个能让你回避科举,又不使令堂或亲族失望的法子。只是你可想好了,入了商门,再想回头就晚了。”

“我堂兄不会让我光明正大地从商的,我的身份仍是学生,三年之后再考便是。阮姑娘真有法子?”秦思源见她不像骗自己的模样,他不在乎声名,只恐负了他母亲多年的期许。

阮贞对他说了三个人名:“你只管去大理寺举报,这三人徇私舞弊,泄露试题。你为了自证清白,甘愿放弃这次秋闱的机会,以免旁人说你陷害同窗。而你的清正声名传出去,日后再参加科考,也是一大助力。”

秦思源惊讶得说不出话,这三个人,一个是当朝太师程翰平,另两个则是本次的主考官,若非阮贞神情严肃,他定要以为她是说笑的。

阮贞续道:“你不必担忧,大理寺卿牛恒毅是薛相的门生,而薛相和程太师一向不对付,牛恒毅和薛相必会保你周全。”

“可是,此事毕竟没有证据……”秦思源仍觉得阮贞的提议匪夷所思,她一个异国人,如何会清楚寒照官场上的利益牵缠?

“只要有了端倪,证据并不难找。你可以先悄悄地透风给牛恒毅,只管让他去找证据,若真找到了,到时候他需要一个出头的人。”阮贞看了秦思源一眼,“我言尽于此,做与不做,还望公子考虑周全。”

阮贞瞥见元薇在远处寻找秦思源,匆匆道别离开了。秦思源立在原地沉思良久,不知自己该不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阮贞走了没多远,便见珊九没头苍蝇一般向她闯过来:“姑娘,你去哪了,叫我好一顿找。”

“你慌什么?”阮贞见珊九身后跟着王府家丁,沉下脸来,“他们欺负你了?”

珊九摇头道:“王妃娘娘突然头痛,让我们提前收拾回府。”

突然头痛?按王府通常的习惯,他们至少要在罔极寺住上一夜,若诚心叩拜,住三天三夜也是有的。这会儿来了不到半天,薛杳儿就闹着要走,阮贞心中一动,她“头痛”的病根儿,恐怕和言寒铮把自己支出来的原因是一样的。

阮贞猜得不错,薛杳儿是在出发之后接到薛府派人来报,今日清远使臣来访,这使臣还是阮贞一个仇家。薛杳儿联想言寒铮突然决定让她们来烧香的事情,越发肯定清远使臣要来找阮贞的麻烦。她怎会这么轻易让阮贞逃过一劫,于是到寺中应了个卯,便传令回府。

言寒铮为了“养伤”不能出府,早朝时只得命魏明山去探听消息,并嘱咐他下朝后将清远使臣请回府上来。

因皇上今晨刚结束秋猎从围场归来,今日的早朝巳时才开始,持续到午间也未结束。言寒铮坐在书房中反复观看探子送来的消息。

清远这回派的使臣是钟离苍,由武将当来使,这还是两国之间头一回。言寒铮没和钟离苍打过照面,但他早有耳闻,这人是清远国前任平远大将军,因治军不严被降了二等,而平远将军这个名号,也被皇帝慕容成懿转赐给了阮贞。

言寒铮揉一揉眉心,他替她抵挡寒照的敌人已是凶险,这会儿清远也要来插上一脚了。

他在书房左等右等,未等到魏明山和钟离苍,倒是把祸根本人盼了来。言寒铮看到阮贞,气得眼皮直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阮贞将薛杳儿头痛的缘由说了一道,见言寒铮一脸怒火,识相地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言寒铮担心钟离苍这会儿过来正和阮贞撞上,难得一次没有留她,令她早些回房,没有他的指令不得出门。

“对了。”阮贞临走前想起一事,从腰带里取出一枚大红色的平安符,递与言寒铮,“幸不辱命。”

言寒铮接过看了,见上面绣着“平安康健”四字,做工粗粝,是寺院门口摊贩售卖的便宜货。但是她肯为自己下这番工夫,已让他觉得心中喜悦。

他故作嫌弃地捏着平安符看了两眼:“这种五文钱一个的玩意,能保什么平安,你若心诚,该为我亲手绣一个才是。”

阮贞撇撇嘴,其实五文钱还是多说了,她讨价还价,只花了三文。她是自小横针不拈竖线不动的,让她绣这种玩意还不如要了她命。转念又一想,即便自个儿会绣,又怎么可能为他做平安符?她不由得脸上一红。

言寒铮悉心将平安符戴在腰间,摘下原本挂在腰间的玉坠子,要戴到阮贞身上。阮贞想躲:“怪肉麻的。”她抬头见言寒铮脸色发黑,忙补充道:“我是习武之人,身上挂着这个难免磕了碰了,浪费王爷的心意。”

“那就戴脖子上。”言寒铮不由分说,在她反抗之前拉开她的衣领,一眼便对上她脖间红绳上挂着的血玉,愣了一下。